马车中传来的清冷的声音令沉重如坠冰窟,恐怖的杀意让他隐约间看见了一片骇人的血色。感受到这一切,他如何会怀疑此话的真实性?他当然信,甚至不敢不信。马车内,徐川神情澹澹,这世上有些人总以为规则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伞,可以肆意的用规则去谋划一切,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规则,不过是随手便可以抹去的笑话罢了。如今的他,除了大宗师之外,也就九品上境界的强者可以稍微令他侧目,其余的,尽皆土鸡瓦狗罢了。沉重一行人老老实实的被抓紧了巡城司,马车则是继续出行。不过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还是影响了几人游玩的兴致,草草的走了走,就各自告别离开。徐川与司理理回到府中不久,就收到了一些他之前命人打听的消息和情报。临近九品上的境界,他也该为突破大宗师未雨绸缪一番了。最重要的是,神庙使者的出现,其实也为他带来了不少的压力。当日他濒临死亡,以接近大宗师的实力,用以命换命打法杀了一个估摸着是最弱的神庙使者。毕竟那灰衣使者的实力也就勉强媲美大宗师。比之更强的至少也有两到三位,以他目前的实力,当真以命换命也未必能再次成功。而且,边境一战,庆国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庆帝大概率不会出手,但若是派出洪四庠带着百名虎卫伏杀他,他怕是也插翅难逃。不仅如此,秦业和黑骑也都有着威胁他性命的实力。他可不会觉得那一战之后他就天下无敌了。距离无敌,他还差的很远。他打算见完北齐小皇帝之后,就去拜见大宗师苦荷,求取天一道心法,另外再多搜集一些炼体的功法,利用万劫不灭体迅速变强。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些澹澹的不安。第二日清晨,战盈盈又一次上门,是来接他入宫见北齐皇帝的。既然是答应的事,徐川也没有反悔的意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随着战盈盈出了府,上了马车。马车上,徐川向着昨天看到的一些情报,不由出声问道:“听说你组建了一个叫监天司的地方,专门用来查探处理民间不法罪恶之事?”战盈盈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道:“因当年风回城之事,我知你对这些黑暗的东西极是厌恶,我也觉得此类事宜不该放纵,于齐国无益,恰好我又有管这些事的能力,便组建了这监天司。”徐川目光不经意间从车帘掀起的缝隙中看到那些北齐的普通人,嘴角缓缓浮起一道温和的弧度,道:“怨不得,我感觉这一次来上京有些不同,原来是人们脸上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笑容。”战盈盈看着他的样子,也浅浅的笑了起来。半刻钟后,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长公主殿下,宫门口到了。”二人下了马车,在战盈盈的带领下一路向皇宫深处而去。比起南庆皇宫的广阔和威严,北齐的皇宫却是层层叠叠,显得幽美而静谧,而且比起南庆皇宫,北齐皇宫更有几分岁月沉淀的厚重。毕竟,这里曾经是更为古老的大魏皇宫。改朝换代之后,归属了北齐。不知道行了多久,徐川随着战盈盈来到了一座偏殿,这是一场私人的会面,自然不会在北齐皇宫的正殿见面。偏殿不算大,却极为亮堂,带着清爽利落的感觉。看见北齐皇帝时,她正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徐川目力极强,随意的一眼就看清了其中的内容,应是红楼梦中的情节。见北齐皇帝看向他们,战盈盈微微弯了弯身子,便算是行过礼了,徐川也只是拱了拱手。战豆豆放下书卷,走到徐川面前左右打量了他好一会,那清亮的眸子深处竟似乎有着一丝隐约的崇拜,好似小迷妹看见了偶像一般,只是皇帝应有的威仪让她压抑住了这份激动,沉在了心底。如果说曾经的天下武者分为两个档次,寻常武者和大宗师,那么庆国边境一战过后,天下武者就变成了三个档次,寻常武者,徐川,大宗师。徐川独占一档。因为他做到了大宗师都不曾有过的恐怖战绩。而对于战豆豆来说,她则是从徐川身上看到了她从不曾有过的自由。只身仗剑,万军不能挡。这样的洒脱自在,这样的强大,是她向往却从不可及的梦想。她本是女儿身,却不得不兢兢业业的装了男儿身十几年,甚至以后也会永远装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虽然坐着北齐权利最高的宝座,却从未享受过半刻的自由。她心中无数热烈的情绪都只能在这北齐皇帝的身份下冰冷,暗澹。她仔细的看着徐川,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徐川却只觉得眼前这个小皇帝古里古怪,十分诡异,若非他明知眼前这个男子是个女儿身,早就转身离开了。他压抑着心底的不耐,出声道:“陛下要见我,是有何事?为何一言不发?”战豆豆看着他呵呵一笑道:“徐公子这般英才,朕这初见不小心看花了眼,自然是想着多瞧瞧才好。”她神情柔和,没有丝毫皇帝的做派,如同一个普通的少年郎一般。徐川神情缓和了许多,轻声道:“陛下不如先谈些事情吧。”战豆豆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战盈盈道:“姑姑,我带着徐公子随便走走谈些事情,姑姑不会介意吧。”她语气中似乎颇有几分暗指的意味。战盈盈澹澹的笑了笑,道:“陛下随意即可。”战豆豆笑了起来,对着徐川道:“徐公子跟我一起瞧瞧这北国的仙宫如何?”徐川平静道:“恭敬不如从命。”随后,他与战豆豆一道出了这偏殿,在这北齐的皇宫中走动。每到一处,战豆豆都要好好介绍一番。徐川也放下了些许的防备,自然的随战豆豆游览这皇宫内的诸多美景,将她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