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四下里看了一眼,从几步外的柳树上撇下了一截手指长短的枝条。他看着范思辙道:“你姐姐既然已经惩罚过你,我就不与你动手了,不过,为了让你莫忘了今日之事,我便用这柳枝留下些东西好了。”柳枝?这是什么意思?范思辙一脸迷茫。徐川指了指数十米外的一处假山,问道:“可看到那块青石?”范思辙望了过去,顿时便看见了在假山半山腰处,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看见了又如何?他还没来得及问,只听一道破风声响起,那不过一指长短的柳枝竟化作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箭矢,如同一道电光般射入了那青石之中。下一刻,轰的一声,青石竟被一股突兀爆发的力道震成了无数碎块。徐川垂下手,淡淡的问道:“可看清了?”范思辙此刻张大了嘴,一脸的骇然和后怕。他刚刚竟然侮辱了这样一位可以轻易打爆他脑袋的狠人?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家姐姐那一番举动让他躲过了多么可怕的一场劫难。心中些微的怨愤早已经消失,只剩下了浓浓的感激。注意到这位狠人距离他只有半步的范思辙,几乎是下意识的退了两三步,然后悄悄瞅了一眼徐川,见他没有动静,连忙半走半跑的溜了个没影。因为动静不小,此刻已经有侍卫过来查看,范若若压下心头三分惊悸,过去打发了他们。“你这一下子,可是把那小子吓惨了。”范闲凑了过来,笑着说道。他大半年前见过五竹叔与叶流云交手,大宗师之战,那场面才叫可怕,自然不会被这一手吓住。徐川看着范闲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你这弟弟虽然性子乖戾,但却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早些吓吓,能让他心中多一些敬畏,也是一件好事。”范闲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当初离开就是为了突破九品,成功了吗?”徐川笑而不语。范闲立时便知道是成功了,顿时也乐了起来。虽然他身边有了五竹叔,但五竹神出鬼没,他平日里根本找不见人影,如今身边有了一位九品级别的战力,自然是件极好的事情。随后几人去了偏院,摆上了一桌酒菜,简单的闲聊了几句之后,范若若知道自家哥哥定是有话单独与徐大哥说,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了此地,当然,同时也带走了周围伺候的丫鬟仆人。片刻后,偌大的偏院之中,就只剩下了徐川和范闲二人。范闲将酒饮进,立时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大哥你当真知道我是怎么来得这个世上吗?快跟我说说吧,这一年,你是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徐川看着他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子,道:“也罢,我就告诉一些事情好了。”他看着范闲道:“五竹叔应该给了你一个黑色的箱子吧,这是你娘叶轻眉留给你的,其中有一封信,就写着伱的身世和来历。”范闲一愣,苦笑道:“可是这箱子我根本打不开,没有钥匙。”徐川淡淡道:“钥匙在皇宫,那位老太后寝宫的枕头下面。”闻言,范闲神情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大哥,你跟我说个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徐川看着他,挑了挑眉毛,道:“怎么,我若是不告诉你,你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范闲积攒起来的气势顿时便被这一道反问击垮了,他苦笑道:“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川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惘然,道:“你自己的身世自然要自己去努力探寻,至于我,你就当我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吧。”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倘若他当真在大东山杀了庆帝,开启了时空天赋,去往了别的世界,东夷倒是好说,安排妥当即可,但司理理又当如何?压下这一丝疑虑,他看着范闲说道:“你可知,庆国之内有人联手北齐暗探要在京都杀你。”范闲愕然。“北齐的暗探?”他看了一眼府中某个方向,不免有些惊讶,他这姨娘还有这等能力,连北齐的暗探都能为她所用?他一直以为,当年澹州的刺杀便是这柳姨娘所为。徐川见他模样,摇了摇头道:“范府之内绝无人要害你,你不必多心。”他顿了顿,道:“要杀你的,其实是长公主李云睿,当年澹州的那一次刺杀,其实也是她安排的,后来,她还派了人在大东山围杀于我,结果被我杀了个干净。”范闲一脸震惊,问道:“长公主?她为何要杀你我?”徐川淡淡的说道:“自然是为了内库的财权,这是你母亲叶轻眉留下的东西,司南伯想要让你继承内库,所以才有了庆帝赐婚你和林婉儿之事,林婉儿是当朝宰相林若甫与长公主的私生女,娶了她,你又是叶轻眉的儿子,继承内库自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范闲入京都不久,范建还未与他深谈,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乍然听说,不免内心有些震动。徐川则继续说道:“如今你入了京都,此事已经迫在眉睫,所以有人为了讨好长公主,定下了刺杀一事,人选我也已经知晓,除了一些南蛮的弓手之外,便是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和北齐藏匿在那些诸侯国的两名七品的女剑客,应当还有一名术士,不过这些术士多是些傻子,无需在意。”听着徐川事无巨细的将本该无比隐秘之事摊开说出,范闲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了。“大哥,你这要是不说,我都以为这刺杀是你一手策划了。”徐川瞥了他一眼,道:“我若要杀你,还用费这些功夫?”范闲呵呵笑着道:“是是是,大哥说的是。”徐川略微凑近了问道:“你可知你那嫂子的身份?”范闲表情有些古怪,这青楼女子,能有什么身份?徐川也没有打什么哑谜,直接说道:“她是京都之内的北齐暗探之首,身份暴露,有人找上了她,我自然就知道了这些事情。”范闲张大了嘴,惊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想法。“这,这,你,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