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洪武当咸鱼
太医院自打开创之始,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忙碌。
不管是院正,还是院使,亦或者普通太医,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会儿端茶,一会递水,就连太医院那硬的能打死人的糕点,都霎时间成了一众贵人争抢的香饽饽。
若说为何会至此,只因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皇孙挨打,引来一众藩王、皇子,以及后宫那几位高位份的皇妃前来探望。
这可是太医院从未有过的荣耀,院正郝文杰甚至拿出镇院之宝冰糖雪梨来招待贵客。
只是今天来的贵人太多,派了五个太医切梨都供应不上。
郭惠妃见到朱允熥有这么好的人缘,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就连看那孩子屁股上的伤都感觉顺眼多了。
朱棡自不必说,自打进入太医院嘴就没合拢过。
一会儿逗逗大侄子,一会儿抱着小明珰亲几口,跟所有人都有说有笑。
朱桂、朱植两兄弟倒是挺担心朱允熥,可是他们俩压根就挤不上去呀。
先不说围在最里边的那郭惠妃等人,就是站在外层看热闹的一干皇兄,就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大山。
只有一些碍于面子,或者碍于朱植等人淫威的气氛组显得比较安静。
各自找地方坐着,一会儿指使太医给他们拿吃的,一会儿指使太医给他们拿喝的。
这也是太医院的作乱之源,否则换成寻常人,谁敢把太医支使得团团转?
太医院里似乎每一个人都很高兴,唯独朱允熥郁闷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自己不就治个屁股吗,咋招来这么多看热闹的闲人,这让自己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啊!
“郭奶奶,我真没事,你们不用守在这儿了,我一会儿上完药都能自己走回去!”
郭惠妃正跟几个皇子说笑呢,突然听到这话立马冷了脸。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郭奶奶还能让你自己走回去?”
“你就安心坐你皇后奶奶的轿子回去,看哪个老头敢说闲话!”
周围的嫔妃、皇子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汗,整个皇宫也就那么一个姓朱的老头吧?
不过,就是皇帝陛下赶过来,看到大明开国皇后的肩舆,也只能灰熘熘退走。
毕竟,那轿子可是皇后娘娘专门留给郭惠妃的,等闲人见到都得以皇后之礼相待。
郭惠妃平时也不动用这顶轿子,今天是听说小熥熥被老朱头给揍了,这才抬着大姐留给她的轿子撑场面的。
“大孙安心养伤,看你郭奶奶怎么收拾那糟老头子给你出气!”
朱允熥一听这话顿时来兴趣了,赶忙回头追问。
“郭奶奶,您打算咋替我报仇?”
“当然是不让他……”
郭慧刚说一半,顿时意识到不对劲,赶忙羞恼地拍了朱允熥一下。
“小孩子家家少打听大人的事!”
“哼哼!”
“你就别管郭奶奶咋做了,保证能替你收拾那糟老头子!”
边上的几个皇子听到这话,连忙尴尬地走开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则是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暗暗揣测郭惠妃所说的出气,是不是在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时间?
郭惠妃一直等到朱允熥上完了药,把他安顿在肩舆上送回太子府,这才领着几个狗腿子回宫。
只是一边走,一边抱怨老朱狠心,把孩子打成这样都不来看一眼。
回到后宫把朱允熥因为给妹妹们挣嫁妆银子,被皇帝陛下一顿毒打的事情一说,后宫妃嫔们集体破防了,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
虽然她们不敢像郭惠妃那般,把个“朱元章”三个字挂在嘴上,但每个人在心里对朱元章都很是埋怨,认为皇帝陛下太不近人情了。
多好的大孙啊,咋就能下得去那个手。
朱元章其实也想去太医院看看大孙的,只是碍于颜面不好意思过去罢了,再加上有两位重臣请见,更让他脱不开身了。
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给朱元章见礼后,各自呈上一套精致的书籍。
“陛下,您这次可冤枉三皇孙了,老臣们确实有帮衬那孩子的心。不为了别的,就是看在当年开平王的份上,我们也不忍心看着那孩子的铺子赔钱不是?”
“再者说,三皇孙不过是开了个书店而已,又不是啥丢人的买卖,我们就是帮衬着买个一两千本书,那也是当长辈应当应分的。”
“然而三皇孙殿下要强,把老臣等人的银子都给退了,最后还免费送我们一套他自己写的书。”
两位国公爷说完,立马把装在木匣里的书往前一推,再次齐声说道。
“这就是三皇孙殿下送我们的书,还请陛下过目。”
老朱狐疑地看着两人,又看了看两匣子书,想看又有点不好意思,怕两人起疑心,以为自己不信任他俩呢。
傅友德见状赶忙劝说道。
“微臣建议陛下看看,三皇孙这书虽假借怪异之说,但其中对您的濡慕之情,就是微臣这等外人看了,都几次忍不住潸然泪下!”
冯胜可没傅友德那么好的口才,吭哧了半天憋出三个字。
“咱也一样!”
朱元章将信将疑地拿起一本书,刚要打开看的时候,就被傅友德给拦住了。
“陛下,您拿错了,这书得从头看。”
“哦?”
朱元章诧异地看着满满一匣子的书,不解地问道。
“这些书不是一样的吗,封面上都写着斗破苍穹呀?”
“回陛下,这是一套书,总共十几册。据说,这还只写了不到十分之一,连个开头都没写完呢!”
朱元章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道四书五经加一起总共才多少字啊,自家这大孙到底想写个啥?
傅友德翻出第一册递给皇帝陛下,随即趁着皇帝看书的时候,赶忙将乱了序号的书整理一遍,以方便陛下
老朱是看惯了奏章之人,看书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看完了第一册。
傅友德在其看完后满怀期待地问道。
“陛下,您觉得三皇孙殿下这书写的咋样?”
老朱闻言郁闷的道。
“还凑活吧,就是有点累手指头,一张纸写不来几个字,累得咱光顾着翻页哩……”
傅友德闻言噗嗤一笑,三皇孙殿下这书确实有点费手指头,对于看书快之人尤其不友好,哈哈哈……
“那陛下可看出此书有何不一样?”
“不一样?”
老朱皱着眉头想了想,只觉得满篇的口水话,真没看出哪儿不一样来。
不过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能写出这么多字,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谁还敢要求他真写出啥传世经典呀。
“有点啰嗦,还有点幼稚……”
事实上,老朱这话已经算是口下留情了,要不是心里怀着对大孙的愧疚,他都得把这书扔地上踩几脚。
傅友德见状赶忙痛心疾首地说道。
“陛下,您怎能只看表面,要看其内在的感情呀!”
“您回想一下,这书里叫萧炎的孩子,是不是从小就没了娘?”
朱元章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傅友德不提醒,他还真没意识到这点。
“萧炎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可是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变故,一下子从天才变成了废材,还从小就被同族之人排挤,甚至冷嘲热讽……”
“直至他遇到戒指里的药老,这才重新找回自己,想干一番事业证明给所有人看……”
老朱听到这儿,只感觉胸口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憋得他连气都喘不匀。
他赶忙将刚刚扔到一边的书重新捡起,从头到尾地又看一遍。
再次看的时候,老朱顿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非但不觉得满篇的口水话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正好体现了大孙的纯真质朴,文字的朴实无华。
当看到书里那孩子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等言论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幼稚可笑了,只感觉少年就该有此等不屈之气,这才不负少年之名。
在他看到戒指里突然冒出个老头之时,也不像刚刚那般觉得离奇扯澹,只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更是彷佛被一团雾气所笼罩着。
这戒指里的老头该不会就是咱吧?
原来这孩子一直都知道咱对他寄予厚望,一直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给咱看!
可恨自己竟然误会了他,以为他开书店只是为了赚银钱,还为此毒打了他一顿……
“陛下,老臣派人打听过,三皇孙殿下就是为了印这本书,导致书店赔钱快开不下去,这才典当了翡翠白菜。”
“而且他赚到银子后第一时间就去赎当了,却不料被当铺告知被盗,只能按照规矩赔他五倍银子。”
“至于说库房里堆着的银钱,老臣也亲自去打听过,那都是别的书店订书的货款,只是暂放在三皇孙殿下店里的,其中多半是要拿去给印书作坊买纸、买墨用来印书的,最后可能连一半都挣不下……”
“陛下,您真是冤枉三皇孙殿下啦,老臣都为三皇孙感到不值呀,呜呜呜……”
“咱也一样!”
冯胜再次跟了一句,然后紧随其后跟着呜呜大哭……
老朱看着两位重臣,为了自家皇孙之事呜呜痛哭,也就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也跟着两人一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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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有愧呀,咱错怪了这孩子,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