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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兵贵神速

当时李孟羲领大兵出,关张二人亦去,刘备以为兵势凶险,听李孟羲详说当时,刘备才知,比料想更险,稍有不慎,今日必血流成河。尤其李孟羲一句,【能战,方能言和】,更让刘备有大为受教之感。细细思之,若敬皇甫嵩三分,那皇甫嵩贵为朝廷中郎将,怎将涿州义军放在眼里,其必倾轧而来,到时一退再退,不得不战,战则死伤无数,战则必落谋反之实。万幸,军师谋划妥当,制住两下厮杀。刘备目视李孟羲良久,见李孟羲盯着瓦罐中的鸡不动,刘备拿起快子,往瓦罐中捣了捣,见肉已炖烂,下手撕下一条鸡腿递给李孟羲。“多谢玄德公。”李孟羲谢到。刘备笑问,“羲儿,若今日战事避无可避,又当如何?”李孟羲抬头,看着刘备,郑重道,“那便与他一战。”说罢,一口咬上鸡腿,用牙撕下一块肉,边吃边有些含湖不清的说,“如某所言,与官军战,无论胜败,于我大不利。于我无不利之时,唯有一战,尽灭官军。故,要么不战,战则如雷霆,力图歼灭。”刘备默然。——转眼至傍晚。义军营寨稳固,因义军车辆众多,车阵于扎营之时发挥大用,一半寨墙乃用板车首尾相连围成。因强敌在侧,恐官军突然发难,扎营特意紧凑许多,更留有许多人手以作守备。因行军暂止,无法行军,便反而有了停下来的时间。见缝插针被义军发挥的淋漓尽致。李孟羲在跟小朋友们玩,忽然就听到了练兵呼号声。他极诧异,今天还练兵?想了一下,李孟羲带着下课了的弟弟,去看练兵去了。至练兵场,刘玄德已径自开始练兵。扎营虽紧凑,新兵营练兵场地却留了足够空地,一根根用于区分各部区域的火把柱已遍地插好,井然有序。看到新兵们练兵,李孟羲突然想起白日之事,白天领新兵出战,虽说新兵阵列整齐,但仍有大不足。不足之处,在于兵器,在于木枪。平日的队列动作,不管走转停走,全都是徒手,可加了一根枪之后,就如白日列阵之时,有人左手拿枪,有人右手拿枪,更不用说,有人枪竖脚边,有人枪竖身侧,更不用说,齐步走的时候,有人握着枪,有人肩上扛着枪,有人端着枪,各种不齐。对习惯了整齐的李孟羲来说,虽人齐,却持枪不齐,很是难受。李孟羲上前,就持枪队列动作与刘备商量了起来。队列训练到此,于李孟羲而言,突然难度大到了天上去。早前的训练,所有的动作,站立转向走动等等,这些是李孟羲从初中开始就接受到过数度训练,因而对队列动作非常熟悉。可到如今,实战队列需要有持枪动作,李孟羲的经验在此时没有了。他所接受的队列训练全是徒手队列,未有丝毫持枪队列的经历,不仅经历没有,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军队持枪时是怎么走队列的。这就意味着,要自己编队列动作了。结合队列,第一个队列动作是立正,那么于持枪,第一个则是持枪立正。持枪立正,左手持枪还是右手,李孟羲稍一想,便觉得理应是右手,右手有力且灵活。然后,右手持枪,右手该如何持枪,枪柄顿到地上,枪柄是顿到脚尖还是脚侧,是贴着脚还是不贴着脚,枪的角度又该怎样。李孟羲觉得,若论气势最强,应该是枪直直竖在地上气势最强。立正姿态,枪立地角度于是有了,枪直立地面九十度。然后,枪应该立在哪,是贴着脚尖,还是贴着脚侧,还是离脚侧稍远。李孟羲和刘备叫人来试,发现是,枪不在脚尖不在脚侧,而是身体右上角一点,持枪站立动作最合适,最自然。问题就在这里,枪若贴着脚放,动作标准容易量化,贴着脚放就行,然而要是放到右上角一点,于士卒个人,就得自己去掌握距离和位置。李孟羲盯着持枪站立的士卒的脚,皱眉看了半天,到底是一掌,还是一掌多,到底是从脚尖右斜四十五度一掌,还是右斜六十度一掌,弄不清。最终,李孟羲亲自拿过枪试了好久,才终于摸索出了精准的动作标准。实则不用管枪与脚的关系如何,关键在手,手只要手肘贴着腰间,手臂自然前伸,那么枪落地的位置,就恰好是合适的。由此,持枪动作核心,实则还是手。手肘贴腰肋,手臂与地面水平,手掌竖起和地面垂直,手只要直,枪自然也直。立正持枪动作完成。令新兵数人过来持枪立正,教新兵半天,新兵依然茫然模样。看着出来的几个新兵,老的都是老大爷了,年轻的十五六岁模样,如此兵员,接受能力差可以理解。李孟羲眉头皱起,朝旁吩咐,“令调教导队前来。”新的队列知识要往下传递,李孟羲一下就想起教导队了。教导队四十人,乃是第一批精心练成的队列兵,且此四十人,又作为教官训练了第二批一千六百人,此四十人第一批队列兵,乃是军中队列水平对队列理解能力最强的四十人。片刻后,教导队各队前来。教导队集合之后,李孟羲再交代持枪立正动作。“动作要点,以立正站姿,右臂上半臂不动,手肘紧贴腰肋,手臂平出朝前,手掌竖起,掌心向内,枪握手中,枪直顿于地,可听明白?”“明白!”教导队四十人,齐声回到。后边,李孟羲令教导队自做持枪动作,只看了一遍,教导队老兵们,一下学足了八成,枪个个立的笔直,都是右手,手肘都是贴着腰肋。不足的那两成是,手臂平出时,有人没注意到,手臂往身体一侧斜了点,跟其他人不是一个角度。走到队列前看,侧面看很齐的阵列,到排头一看,一下又看到不足。因为持枪动作是,枪几乎是从腰肋处出去的,问题就是在这儿,不同的人,身体体宽不同,这人胖一点,枪就靠右,那人瘦一点,同样也是平臂持枪,但枪就是往里了一点。李孟羲觉得,高水平的队列,连枪都应该是一条线才对,那样好看极了。就像国庆大阅兵时一样,刺刀都一条线。那样的队列是怎样练出来的,李孟羲眉头紧皱思索起来。是让后排的人跟对齐一样,把枪也对齐?好像不是,因为这样,枪虽齐了,手臂好像就不齐了。忽然,李孟羲想到了一点,好像,那种大阅时的队列,人员都是精心选拔过的,同一个方阵的人员,身高体重可是一模一样的。因而,因兵员身体条件很接近,所以队列要齐,手只要出同样的角度,就一样齐,而不会说,因为身高体宽不同,同样的出臂角度,有人身高不够,错了别人一截,造成不齐。想到这里,李孟羲明白了,以身体条件不相统一的兵员来练完全整齐划一的队列动作,是完全不可能的。枪不能齐成一条线,解决办法也有,从新兵之中,挑身高体重一模一样的新兵来组成队列,肯定齐的多。可新兵营如今人员杂混,新兵们能记住各自番号就行了,不强求其他。于是,没齐成一条线算了,能都右手持枪,枪都笔直立于地上,枪都和腰肋一线,这就够了。持枪立正动作,这算定下了。还有一个问题,口令,持枪动作,如何和普通立正作以区分。李孟羲觉得,口令可以就是“持枪!”,然后一想,不对,枪支到地上,是持枪,拿要是把枪拿起,又该是什么口令。所以,持枪立正不能是持枪,再结合,枪立到地上,就是顿到地上,所以,口令可为,“顿枪!”而后,按队列动作难度的推进,队列训练是,由静止动作,到动的动作,立正之后,应该是,原地踏步。总不能,手里拿枪,就不踏步走了吧。故而,李孟羲令教导队踏步走起,这一走,又大有问题。枪是顿在地上握在手中的,踏步走起,李孟羲看到,有人别扭无比的,用力刻意把枪按地上,有人拿旗一样,把枪举起,举在手里,有人下意识用双手了。李孟羲看的皱眉。问边上人要过一支枪,李孟羲自己来试,到底原地踏步,枪该怎么拿舒服。先是,把枪按在原地,踏步走起,不行。喵的,人动着,把枪按着不动,跟他喵的要跳钢管、舞一样,很是别扭。这个不行。然后,枪索性抓手里,横起,抓扁担一样抓在手里,约莫一下,也不行,枪横拿手中,太占地方了,影响周围的人,若是紧密阵型,枪根本就没办法横着拿。从减少混乱的角度,枪只有竖着拿,才最为有序。横拿枪也不行。李孟羲再试,把枪举起原地踏步,一举,发现大问题,持枪动作,还不是手臂伸直了持的,而是肘贴腰肋,持枪的力量全靠小臂,把举一会儿行,举不久,立刻手臂就累了。李孟羲意识到,现在还只是木枪,很轻,要是真正的铁兵器,要沉的多,只靠小臂把兵器举起,士卒持久力是问题。所以,持枪动作,应该是两只手。既,右手持枪之时,左手过来双持。由此,又引发一连串的问题。左手过来,是如何过来,是在胸前,还是贴着胸口过来,再有,双手持枪,左手持枪位置应该如何,是贴着右手,还是拉开距离,又拉开多大距离。意识到还有一连串问题,李孟羲挠了挠头,决定,还是自己亲自来试。立正姿势,右手拿起木枪,右手肘贴于腰肋,小臂平出,手掌竖直地面,手心朝内,枪紧握,顿于地上。这是立正持枪式,然后,踏步走起,右手提枪……枪一提起,李孟羲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个问题,提枪这个动作,提多高为准。李孟羲试了下先手肘不动想提,不对劲,提不高,还有提枪的时候,下意识的,手肘想往外拐。李孟羲顺着身体习惯,不再管手肘如何,也不管贴不贴腰肋,他一下把手臂提至与肩齐平,枪则是贴着身体在肩膀处。此时,左手过来双持枪,左手手臂若打直,整好是贴着腹部,伸到右腰侧,能抓住枪杆。“羲儿,这个看着好。”刘备在一边说。半天不说话的刘备说好,那便不错。李孟羲停下动作,回想了一下,而后向教导队说起持枪动作细则。“持枪令下,立抬手举枪,臂与肩齐,手贴于肩,枪贴于肩,此时,枪身仍正。同时,左臂起,自胸前至右……左手先虚碰持枪右手,再下滑,至腰间,握枪。双手持握,势定。”李孟羲说起左手动作,突然又意识到细节问题。左手过来握枪,一下摸不到准确的那个位置,势必调整,那么,是从上往下定位,还是从下往上定位,李孟羲选了从上往下定位。所以,左手搭过来,先碰右手,在右手下,虚握枪杆,然后手臂打直,下滑至腰间,一下到准确位置。李孟羲保持了双手持枪动作很久,他觉得不累,能久持。只是,他觉得,怎么这个持枪动作,跟持双手长刀一个姿势呢?再看教导队练持枪动作。“持枪!”刘玄德下令。刷!教导队四十人,同时提枪抬臂,右臂与肩齐,然后左臂横胸过来,先碰右手,再朝下滑下,至腰间停。看别人持枪,李孟羲就更觉得,这个动作更双手刀持刀动作特别像。到队列中去看各人持枪动作,李孟羲发现看似像模像样,实则教导队四十人各有各的问题,最多的问题,是在手上。说的是,左手在腰肋处那里停,可腰肋范围也太大了。各人理解不一,有人手放胯骨那里,有人放肋下,有人放胯骨下。李孟羲略做思考,认为最精准的定位点,应该是,肋下,胯骨上,手掌下沿贴着胯骨。因为这样,胯骨在哪,手一碰就知。想到了这里,关于队列训练的某些记忆被李孟羲想起来了,好像,初中训练的时候,教官让立定落步的时候,脚用力往往下跺,这是为了,增强身体记忆。不仅如此,好像据说像是扑倒,突然卧倒之类的动作,训练的时候,也要动作刻意大一点,用力一点,也是为了起到更好的增强身体记忆的效果。于这一点知识,李孟羲想到,现在训练,无甲还好,手贴着衣服往下一滑,就知胯骨在哪,可战时,势必穿甲,手贴着腰肋滑,铠甲那么厚,手根本摸不到胯骨在哪。所以,李孟羲决定加一个砸胯动作,既,左手顺着枪杆往下滑,滑到约莫胯骨处之后,稍用力往胯骨砸一下。有这么一砸,纵是穿着厚厚的铠甲,一砸,铠甲受力,就能反应到身体,就能清晰知道,手在不在精确的持枪位置,然后稍微一微调就好。于是,李孟羲再规定,持枪新令,令,持枪令一下,右手立刻抬起,把枪往里收回,同时,右臂平举,右手在肩处,枪与肩齐,同时左手起横胸至右,先在上,碰右手,然后顺枪杆向下,滑至腰间。此时,左手荡起,稍用力,往腰肋处磕一下,力度以能知手位置在哪为好。然后,左手准确位置,在肋骨以下,胯骨以上,手掌下沿贴着胯骨。“持枪!”刘备令下。刷。教导队四十人同时持枪。如所见,像模像样,最后一个动作,砸胯动作也加上了。教导队不愧队列老兵,接受能力够强,虽是新队列动作,练了几遍,李孟羲挑不出太大问题了。再令持枪原地踏步,没问题。令持枪左右前后转向,持枪对正报数等,持枪齐步走等都没问题。其实,若实战,应该是还有一个拒枪动作,既,怎么从持枪姿态,变成战斗姿态。可惜,一抬头,天都黑了。李孟羲很是感慨,队列动作,这么难的吗。天只刚黑,按义军惯例,夜里是要练兵的,淄重队在下发木柴,依然是,紧巴巴的,一个新兵教官,只木柴两根。柴都发完了,突然有令下来,令所有新兵教官,中场集结,然后,火光通明的训练场,由教导队四十人,向新兵教官一千六百人,训练持枪动作。时间太赶趁了,临近傍晚,方才起意要规范一下持枪动作,然后到傍晚,持枪动作刚编排好,刚交给教导队,教导队刚学会持枪,又得向新兵教官们传授。幸而,早前创立了教导队制度,此法推广队列教学,效率数倍于单人从头到尾来教。李孟羲令,要在今晚,要让所有新兵教官学过持枪动作。李孟羲只说学,没说练的怎样,其实李孟羲对一晚上就把新动作练会也没什么信心。——于夜,刘关张并李孟羲,并小砖,众人围着篝火,商议军情。李孟羲抬头看着乌黑不见月的天色,眉头紧皱。“某有一忧,皇甫嵩也。皇甫嵩不可以以董卓类之,那董卓惧我军势,则不敢与我相扛。然,老将皇甫嵩,大汉肱骨之臣,我军力强盛,董卓惧我,皇甫嵩其则不惧一死,我军又多有黄巾降俘,皇甫嵩必视我军为大敌,仇我军,甚于仇黄巾。”说到这里,李孟羲神色凝重,目光扫过刘关张三人,“我若是皇甫嵩,见你涿州军人强马壮,且与贼人揪扯不清,嚣张跋扈,反心昭然若揭。我是皇甫嵩,何惜一把老骨,必于尔等拼个鱼死网破。尔涿州军不灭,大汉危也。”“白日,皇甫嵩退却不战,因其人马急行而来,人马疲惫,且其立寨未稳,纵战难胜。可经半日之久,想必皇甫嵩营寨已稳,且其部人马已休整足力。半日不敢战,此时其势回强,应当敢战。”说着,隔着篝火,目视刘备,“敢问玄德公,兵争之道,以弱胜强,当用何法?”“……用奇攻法也,”刘备直直看着李孟羲道,“夜袭。”李孟羲点了点头,“某忧虑在此,恐皇甫嵩今夜袭我。我军营寨虽固,然皇甫嵩乃沙场宿将,用兵老辣,非董卓可比。若任其攻来,我军徒呆守,恐难免有失。”“我计,”李孟羲沉声道,“他既今夜来,我便立时去,杀他个措手不及!”“不可!”刘备急出声,一下打断李孟羲的话。李孟羲微不可查的眉头一皱。刘备解释道,“羲儿,与官军战,无论胜负,我大不利也。应当避与其争。”李孟羲眉头一挑,“奇攻可攻强,奇攻亦可灭弱,我军强势,皇甫嵩弱势,趁今夜,夜攻灭了皇甫嵩,还有何不利?”“咳,”刘备咳了一声,面露迟疑,“稳妥些,稳妥些。”只劝李孟羲稳妥。李孟羲眉头皱起,思索起来,片刻后,他又抬头,看向刘备,“这样如何,我军虽出不攻,以慑敌法慑之。令关张二位将军,各领精骑若干,先一步,围皇甫嵩大营,绕营呼喝声惊,皇甫嵩不知虚实,不敢轻出。其若谨慎,则一夜谨守营寨。于是,我军则一夜无有被袭之忧。于是此便为两全之策,不与官军接战,又迫使官军不能攻我。此如何?”刘备展颜笑了,“甚好!”李孟羲就为慑敌战术,谋划起来。“……当围营百步外,且士卒全选甲士,身背盾,手拿盾,以防箭失。莫近敌营,以免我军骑卒折损寨下。”关羽则补充到,“可先冲近四十步,绕寨数围,然后再忽然远撤。”李孟羲点头,离得远,确实威慑不够,先近再远,则既威慑力十足,又可保全自身。李孟羲沉吟片刻,又补充到,“骑兵若一夜奔走,则战马力屈,明日不能再战。故,若去袭扰官军大营,不可全队压上,可使数队轮换。……又有,恐官军杀将出来,少带骑兵也是不妥。关将军以外,带多少骑兵,分多少队为何时?”一问,就问到专业至极的问题了。关羽手拂长须,眉头紧皱。片刻后道,“……某和三弟,就带三百骑足以。”李孟羲觉得差不多,三百骑兵,又是夜里,真打不过,脱身很容易脱身的。关羽又接着道,“可使骑队,分明暗两部,明者在前袭扰,暗者为弓弩队,立阵暗中,若官军骑兵杀将出来,则明一队,立撤。暗一队,待敌骑追近,突发箭雨。漆黑一片之际,敌不备,瞬间落马者众也。”关羽说完,李孟羲就笑了。关羽这个主意,可是很阴险。简单来说,骑兵分两部,一步有举火把,一部刻意不拿火把,藏于暗处,敌军出来,我军骑兵,立刻刻意向弓弩队所在的位置而去,把敌军骑兵引过去。然后,弓弩队瞄着敌军追兵,一阵箭雨过去,以暗击明,敌军防不胜防。李孟羲从中察觉一个问题,“关将军,既暗一队,不明火把,一片漆黑之中,明一队,如何知暗队在哪?关羽皱眉沉思良久,不能有解。李孟羲倒先一步把解决方法给出来了。“不妨,使暗一队,用【暗火】。何为暗火,乃用木桶照住火把,四周,再以木板围起。如此,藏火之时,则暗。待,官军追出大营,明之一部,立撤回。暗部,见明之一部撤回,待临近,立撤木桶木板,亮明火把。则此时,瞬间,明之一部知暗部何在,然后绕侧后撤。于此时,事出突然,官军纵突然见明火升起,其战马冲势难止,调头迟缓,躲之不及,必被箭雨所重创。”说到这里,李孟羲目光一动,“可用画地为牢之法,为更清明边界,暗部可于边界四角立火把,以免为友军冲撞。”关羽张飞二人,连连点头。刘备忍不住开口,“这……官军若追杀出来,真要与官军厮杀?”刘备一脸担忧。李孟羲诧异无比,“官军杀将出来,为何不与其厮杀,万一被他反追过来,不又免不了一战?”“唉。”刘备面色为难,叹气。见状,李孟羲道,“实则,玄德公不必担忧。谁说出营之官军是我军杀的?夜色漆黑,谁知是谁干的?反正不是我涿州义军干的。”刘备一愣,“……不是我军?是谁?”“可以是董卓,”李孟羲认真道,“就说他董卓意图谋逆,想刺杀皇甫嵩,故有夜里厮杀。”李孟羲说的跟真的一样。刘备若有所思。而不发言的张飞,为李孟羲的阴险与极度卑鄙,张飞忍不住呵呵笑了,笑得是极开心。“是极,漆黑一片,谁说是我军扰营,我等不认,能乃我何?”张飞畅快道。“所以。此去袭扰,我军绝不能有人被敌军俘虏,但有人阵亡,必救其而回,不落官军口实……虽说,我不惧他罢了。”李孟羲补充道,“还有,莫带旗号。另,带上火旗。”不带旗号的目的是,万一有旗手落马,“刘”字大旗遗失夜中,很是尴尬。带火旗目的则是,火旗于夜中聚众,好的不行。想起夜中聚众,李孟羲便又想起鸣镝了,无锋鸣镝,李孟羲谓关羽道,“关将军,且带上无锋箭。”说起无锋箭,关羽还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无锋箭说的什么,关羽点了点头。无锋箭,既是平头陶制鸣镝,相比一般鸣镝,无锋箭可以往自己友军头上射,号令精确到个人。再往下讨论,李孟羲意识到,还有一处不甚严密。就是,躲在暗处的弓弩队,虽说其能出其不意暗算敌人一下,但李孟羲生恐万一被敌人发狠顶着箭雨一波追过来,则弓弩队若是步卒,逃之不及,弓弩队纵是骑兵,则骑兵从静止到加速,也有可能被敌军追上。难道,还得带枪兵,列枪阵不成。可再考虑到官军扎营处左近地势,不成,要列能把敌军骑兵截住的枪阵,得派两三千个枪兵过去。这为了惊扰敌军一下,把几千人劳累的一夜不能休息,等于屈了几千人力。皱眉想了良久,李孟羲恍然想起对抗骑兵一良法——车阵。一辆板车横起的长度,抵的上五人并排的长度,一辆板车的拒止力,抵得上十个枪兵。故,可调一些架子车过去,暗地里悄悄摸摸的摆车阵。把车阵的想法告知刘关张三人,刘关张三人皆认为极好。李孟羲由此思路,往下扩展,“……还可带些枪,枪绑车身上车身朝外,做刺猬状,还可,车栏上绑盾牌,以为偏厢车,还有!不妨集中军中所有劲弩,全都上好弦搭好失放车中,一车拉几十弩,待敌骑来,士卒拿弩既放,放完立换新弩,如此,弩雨岂不更密于箭雨?”刘关张三人眼睛一亮。李孟羲则是心里滴咕,想到诸葛连弩,李孟羲眼中亮光闪烁。商量罢,关张二人领骑兵三百,不带旗帜,只带火旗,带无锋箭鸣镝,然后先近后远,只扰不攻,明暗分两部,然后,暗部用车阵,车阵绑枪,一侧车栏绑盾,以为偏厢车,偏厢车上,拉一车上好弦的强弩,万一遇敌,一秒一发劲失,百十个人,瞬间火力,等于千把强弩手,一下把敌军骑兵打成傻逼。事不宜迟,恐官军先来,李孟羲和关羽张飞,立去做准备。所需,挑选骑兵甲士三百,骑兵全员要背上背一盾,且手中一盾。绕官军营寨时,手中之盾以防箭雨,官军冲杀出来时,手中之盾,也防箭雨,反正厮杀之事,交给暗部弓弩手。另一边,车队在调集,强弩在调集。李孟羲想了一下,虽说,车上可以拉一车强弩,一波强失过去,把敌军射成傻子不在话下,但万一敌军还是杀了过来,万一要苦战咋办,万一弩失不够咋办,所以,除带够强弩以外,还得带够箭失。义军车辆很多,车辆一下拉来三百多辆,弓弩队还在凑弩。又有火把分于众人,尤其暗伏弓弩队,弓弩队是骑兵,藏车阵之后,伏射一轮,说不得还得上马奔走。所以。得带一些人,帮骑兵们拉车。关键的【藏火】一项,李孟羲找来一些木桶,还有一些木板,他要亲试藏火好不好用。先把一火把插在地上,然后木板挡着,再使一人拿着木桶虚扣火把之上,李孟羲在外边看,十步,能见光亮,他觉得不行。皱眉,令人拿来布围着。有人扯来麻布,把火一挡,光弱了许多,李孟羲还是觉得不行。眉头一皱,心生一记,“去活点泥巴。”这大晚上,活泥巴一时半会儿也活不了。李孟羲想了一下,又道,“去陶匠营,陶匠营有泥巴,陶匠营是在……算了,我去。”李孟羲往陶匠营转了下,吭吭哧哧提来半桶泥浆,这还不是混杂着草跟沙子的烂泥浆,而是陶匠们淘洗好的干净无比的黄泥浆,此黄泥浆,不仅细腻,粘合能力也强,普通泥巴往布上一湖,泥巴还掉。把黄泥浆往布上一刷,好家伙,跟上漆一样,湖了密实的一层。这下,湖了泥浆的布再围着火把一盖一遮,好了,十步外,只能见微光。二十步外,无光。至于三十步四十步,别想看见一点光。李孟羲特意吩咐众人,火把的光一定遮严,并且,见我军骑兵退回来,待我军骑兵近,立刻把火把竖起来。骑兵速快,这边慢一点,骑兵一冲十几步,说不定慢一下就撞上车阵了。一切妥当,关羽张飞,领骑兵三百出营,人熄声,马裹蹄。另有三百多战兵帮着拉车。关羽趁营中光亮,朝骑兵们各自交代,“以某响箭为号,响箭起,立撤。以某和三将军火旗为引,或跟三将军火旗,或跟某之火旗,火旗向何,尔等便跟向何处。说罢,领人出营去了。李孟羲和弟弟小砖,和刘备,于营门处送关张离开。不亮火把的关张部,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色中。此时,官军部,皇甫嵩大营。帅帐之中,皇甫嵩大摆酒肉,大犒众将,主位上,皇甫嵩声恨恨道,“涿州军反心将反,若不除之,必为大祸!其虽势强,然我等食大汉之禄,又怎可惜身求全。敢情诸位与老夫戮力讨贼,为朝廷除却大害!”皇甫嵩声激动,举杯邀诸将共饮。诸将热血沸腾,端起面前酒盏,齐声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官军众将康慨激昂,说待后半夜,夜深人静,就趁夜杀他涿州军人仰马翻。还懂兵法,还懂攻敌不备,还懂后半夜,连老鼠都睡着了,人更是没几个几个醒的,后半夜袭营,最是时候。若,只考虑时间,只比较是前半夜夜袭好还是后半夜夜袭好,的确是后半夜好。然,若结合实际,两军对峙,谁先下手谁先占便宜。官军尚不知,他等官军众将还在喝酒,涿州军已悄悄摸近。或许是,官军还是有身为官军对地方义勇的天然的心理优势,可能是官军众将潜意识的以为,白天,那涿州军退却,不就是怕和官军冲突,看来那涿州军,虽军强,实则不敢先攻。因而,官军众将,都准备后半夜夜袭涿州军,却没人会去想,若涿州军来袭营该如何。关羽部,已摸至皇甫嵩大营两百步外。遥视之,皇甫嵩大营,光火一圈,中里漆黑,整营静肃。关羽手紧强弓,小声谓身旁张飞道,“再前压六十步。”六十步,不大时间,关羽部人马息声,静悄悄到。关羽又谓众人,“三弟,你领八十骑冲左,某领八十骑冲右,余者,就此待命。”说罢,关羽领一队骑兵,悄悄上前,张飞也领一队骑兵上前。于后,有关羽副将,在摸黑摆车阵。关羽摸至官军营寨前四十步,停下。默数三百个数。回头看一眼,见身后,依然漆黑。关羽看不到的地方,暗部把火把插地上,拿桶照着,拿木板挡着,拿涂了黄泥的布挡着,然后借着火把还剩的微弱的光,把车阵,三百多辆车,一辆一辆的给并排拉好。他们还带了绳子,把车与车,车尾与车把相连,成连环车阵。于各架板车之上,车栏对外有盾牌挡着,还有枪也对着对外一侧。车阵拉着麻烦,要消耗一点时间,但拉着不至于太难。一段时间之后,暗部,有一百四十人,拉起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车阵。车阵拉好,暗部众卒又把满车的弩小心从车上缷下来一些。关羽副将见这边安排好了,手抓强弓,捏起一支无锋箭,搭在弓上,对着远处官军营寨处,吊射过去。“休!”鸣镝在啸响声中,穿过寂寥夜空,以极快速度,飞向官军营寨。此时有巧妙之巧合,鸣镝箭头重,因为初用鸣镝,副将没掌握好,鸣镝射的不远,撞到了关羽骑队一骑兵身上。那骑兵顿时一惊,又立刻心安。关羽部听到鸣镝,而远四十步外,官军守营士卒,多了四十步,其竟然没听到鸣镝声。闻鸣镝声至,关羽便知暗部车阵已成,便沉声下令,“点火把!”有火折子的骑兵,立刻掏出火折子,吹了几下,吹起明火,然后火折子朝缠了布匹涂了桐油的松木火把上一点,哄的一下,松木火把便着了。一名点起火把的骑兵,立时把火把边上伸给起他人,其他骑兵忙把自己火把凑上,立时左引右,前引后,一引二,二引三,不过瞬间,大片火起。官军守营士卒,忽然就看到漆黑一片的外面,突然亮起大片火光,箭塔上的士卒顿时大惊,“快看!敌军!”哨塔上的士卒惊叫。比官军士卒反应更快,关羽一提缰绳,“杀!”“杀啊!”……突然惊天喊杀声起,如雷马蹄声中,官军营寨之外两股火蛇般的光点快速向营寨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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