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朝廷的判决圣旨终于到达荆州,封黎笙领着众人接旨。之后帮着裕王世子将裕王夫妇下葬。
裕王一家都被皇室除名,自然不能再葬入皇陵。只在城郊一处僻静之地草草安葬。
沈明娇看着在火盆中不断燃烧的黄纸,她接过海棠手里抱着的一沓书册,半蹲下身一本本扔进火盆里。
“这是京城最近一个月的八卦期刊,有点少,嫂子先凑合看着,冯万盛上次来信说打算往京城以外各州府扩展业务,我让他先来荆州开一家分铺,
嫂子放心,以后每年清明祭日,我都会让人给你烧大夏国各处最新最热的八卦,保证你在下头也不无聊……”
明明前一刻气氛还压抑萧条,听到自家姑娘这话,海棠还是没忍住嘴角一抽。心道这祭品真是够独特!
书页被火舌一点点舔噬,直到彻底烧为灰烬。
迎面忽然吹来一阵风,像是有人在挥手道谢。
沈明娇一行又站了会儿,才下山离开。
……
回去后,封黎笙让沈明娇先回荆州暂居的宅子,他要去往府衙。
沈明娇拉住他的袖子:“需不需要我帮忙?范长史看着嘴挺硬的。”
封黎笙随手帮她整理好兜帽,温声道:“不用,他会主动说的。”
沈明娇见他有成算,便没再坚持,领着剩下人一起回了住处。
封黎笙到了府衙大牢,走过重重甬道,来到最里侧一肩上算干净的牢房。范长史坐得端正,形容还算整洁。
有狱卒战战兢兢的打开牢门。范大人听到动静回头,因为戴着镣铐,只冲封黎笙微微俯身算是见礼。
封黎笙示意狱卒将他手上镣铐解开,他也不讲究,直接在一旁破旧的圆凳上坐下,开口直蹦主题:
“范大人想必知道本王要问什么吧!若范长史配合,本王便少些麻烦,范长史也不必平白受皮肉之苦,范长史觉得如何?”
范大人没答,低头自嘲的冷笑:“微臣如今这局面,难道不是殿下一手促成的吗?”
封黎笙十分坦然的点头:“你的姬妾红玉事实为戏作,本王只是更深刻的让你认识到这一点,至于范夫人,那只能说是巧合。”
巧合!
范大人冷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不过肃王说的没错,红玉和范夫人的戏作身份是事实,肃王唯一做的便是让他清楚认识到太子的凉薄。
他当即也不再废话,沉声道:
“殿下若想问太子在朝中有哪些人手,那微臣也不知。”
他以为肃王听完定会恼怒,哪知封黎笙很平静的点头:
“一出事就被灭口的弃子,怎会知道这等重要机密?”
范大人心中一梗!
不是传言肃王性格清淡,不善言辞的吗?难道是肃王殿下性格变了?
“…那殿下想知道什么?”
“裕王或者说太子除却万佛山这两万兵马外,其他的私自屯兵所在,
比如……秦地。”
范大人惊讶地抬起了头:“殿下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
随即似感慨般的冷笑:“殿下如此睿智,看来那位的处心谋划怕是要落空了?”
封黎笙神色依旧平淡,事实他什么也没查到,他只是通过裕王妃给他的那些账本信件,以及搜查裕王书房时寻得的一点蛛丝马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以太子的谨慎,另一处屯兵所在定是十分隐蔽
而他不仅要找到地方,还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将其拿下,而若有犯大人在其中牵引,事情便会顺利许多。
出了府衙,封黎笙回去候便和众人说了明日动身去往秦地。
箱笼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沈明娇倒没什么好收拾的。
晚上,沈明娇沐浴好出来,见封黎笙还做在案前专注写着什么,她走过去,瞄了眼,道:“你这是在写折子?”
“嗯,写给皇兄的秘折。”
沈明娇在他对面坐下:“你是要把你查到的事情都告诉给陛下。”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就怕陛下不会相信,也难以接受!”
毕竟父母都是护短的,而璟和帝现在只剩太子一个孩子了。所有事情已揭开,凭太子对朔儿做的那些事,他们注定你死我活。
那到时候,陛下要怎么办?他会舍得吗?
封黎笙笔尖顿了下,随即若无其事道:“不管皇兄会如何,作为臣子,我只管把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他。
不过我一直相信,皇兄是个冷静坚韧的人。”
沈明娇不置可否,璟和帝再是坚毅果断,可涉及亲情,也难免心有不忍。
她无聊的歪靠在桌前,撑着下把看他,从这个死亡角度,他依旧好看的过分。
他坐姿笔挺端正,骨节分明的手执着笔,眉宇间尽显从容。
比起穿着劲装御马驰骋的他,却又是另一种风格。若他此时换上一身儒衫,绝对不逊于任何文人才子。
沈明娇突然好奇上辈子自己做了多少好事,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夫君。
既有驰骋沙场的英武从容,又不失文人风骨,最重要的一点是,还长得这么好看!
被她这样目光灼灼的看着,封黎笙终于受不了的放下笔,抬头问她:“在想什么?”
沈明娇没怎么想便脱口而出:“想睡你!”
说完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想要捂脸。却又觉得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她干嘛还要不好意思?于是强撑着淡定理了理头发,还需张声势的强加了句,“…嗯,你没理解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封黎笙被他这直白的要求弄得差点打翻了墨水。他耳廓通红,也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接了句。“你想怎么睡!”
沈明娇:“……”若不是知道他什么秉性,铁定会以为他是在反过来调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