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
贵英恰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假如大汗真的挺不过去,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的土默特必定疯狂反攻。
先不说己方要从刚占的土地上退出去,甚至自己原本的地盘都要受影响。
插汉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没有大汗的压制,大小部落的首领会听从额哲那个毛头小子的号令吗?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仅仅是这样,插汉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了,若是大明再出了手,悄悄在背后给予他们一些支持,到时内外部环境都那么复杂,真的能抗的住吗?
若是这样,似乎必须要答应崇祯皇帝的条件了。
可就算自己答应,大汗会答应吗?
可自己还有得选吗?
贵英恰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来没这么好使过,竟然在短短一刻钟内将事情的利弊分析了个透透彻彻。死不死先不说,大明确实是在最好的时间给了他们最难的选择。
看似只是个人生死,实际上关乎整个部落的存亡。
他贵英恰真的能做主吗?
想好了吗?这次他没在久等,一刻钟后,曹文诏如约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希望大汗能够活着,但是此事绝非我能够做的了主的。曹总兵,你跟我一起吧,无论答不答应,请给大汗也一次活下去的希望。
我去干啥?
你不是郎中吗?你不是能救大汗吗?
我不是郎中啊,我也不能就大喊啊!
曹总兵,兄弟可真的没和你说笑。
哈哈,放心吧。虽然我不是郎中,但是陛下赐的药绝对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会派人跟你一起的,不管是谁去,只要能把你们大汗治好不就行了?
你说的是真的不?
贵英恰,我他娘的还能骗你不成?
真的能救活我家大汗?
能!
现在能不能回去。
能!
你的人呢?
你看看谁比较合适?他行不行?曹文诏指了指门口站岗的士兵。
贵英恰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一头的黑线。
要不要这么随意?
随便指一指找个人就能治大汗的病?扯什么犊子?
咋?你不相信?
你说我能相信吗?
没事儿,无论谁去,治病的药都是一样的。
真的?
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给你安排。
现在!来的时候整整跑了两天两夜,我要昼夜不停的赶回去,不然大汗......
那行吧,我派俩人过去,到时候如果你们家大汗还活着的话,我们的人会讲条件告诉他。到时候是死是活,就看他怎么选择了。你觉得呢?
甚好。
那行,我这就命人备马和你一起同行。
甚好!!!
两人有了短暂的约定,虽不一定决定未来,但至少现在达成了共识。
经过曹文诏的安排,贵英恰这次回去的时候起了三十多匹马。
除了他和随行的亲兵外,曹文诏又安排了两个人随行。
这两个人,无论从相貌、气质来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医者气息,若真的看起来,倒像是两个久经沙场的士兵。
二位兄弟,你们,治过病吗?临行前,贵英恰忍不住询问道。
治过。
呼~那就好。
贵英恰松了一口气,治过病就行,说明多少还有那么一丝经验。
曾经抓了一个俘虏,胳膊断了,生了疮,天天哀嚎。我就把他杀了,他就不喊了。这算不算治病?
.......
算你娘。。
贵英恰老老实实的跨上战马,带着几个人用尽全力朝来时的路狂奔。
叔父,阿虎和阿林两人去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长城外,曹变蛟望着一行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道。
危险是肯定的。但只要虎墩兔想活命就不会为难他俩。再说此等任务,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就算他们死了,那也不白死。陛下会为他们报仇的。
唉。
曹变蛟叹了口气。
希望虎墩兔识时务一些吧。以咱们眼下的实力,这些曾经纵横天下的骑兵,早就过时了。只不过他们还意识不到罢了。
变蛟,话不要说太满。说不是陛下,你我空有一身无力,有发挥的余地?若不是陛下,你怎么会知道这世上竟有那么多犀利的火器?所以啊,一个人的眼界很重要,你要永远记住,你的饭碗端的是谁的,你效忠的是谁,这样你才能知道为谁去卖命。
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哪怕你武艺再高,在崇祯式面前,你能扛得住几枪?
叔父教训的是。
曹变蛟躬身说道。那些蒙古***真的会归顺大明吗?
谁知道呢?管他呢,反正咱们听陛下的。陛下让打咱就打,让消停就消停。眼下朝廷有钱有粮有人,怕的了谁?
曹文诏撇了撇嘴,言语中充满了对蒙古人的不屑。
在他的世界中,即使没有各种火器,那些关外的蒙古人和建奴都不在他惧怕的范围。
他是一个擎着马槊就能带头冲阵的选手,武勇就是他的代名词。
只要让他和下面的人吃饱,这些蒙古***又怎能入的了他的眼?
可有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已经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
大明发明了各种各样犀利的火器,有长枪、有短枪,有火炮、有地雷,在各种各样新奇事物出现的同时,关外嚣张跋扈的蒙古骑兵,开始变得柔弱起来。
他们骑着战马、手持马刀,疯狂地吆喝着,倒在了火枪兵射出的子弹下。
留下的,只有鲜血和四散奔逃的战马。
时代变了啊。
曹文诏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最近的流行语,转身走回了关内。
而贵英恰,则在一心救主的道路上狂奔不休。
又经历了两天两夜后,贵英恰再一次踏入了他们驻扎的营地。
他片刻不留,从早已筋疲力尽的战马一跃而下,飞快地朝汗帐的方向奔去。
放我进去,我要见大汗!
是!
守卫森严的汗帐早已得到了命令,只要是贵英恰回来,必须要一路畅通无阻。
贵英恰经过层层的关卡,来到了虎墩兔的面前,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