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架讲究的是气势,是敢下手,实力往往并不重要。
秦淮茹虽比贾张氏年轻,但是下手有所顾忌,打起来缩手缩脚,只恐怕把贾张氏打坏了。
不像贾张氏那样,挥舞着九阴白骨爪,上一个猴子摘桃,下一个海底捞月,三两下便拿捏住了秦淮茹的要害。
不大一会功夫,秦淮茹只能节节后退。
两人混战,本身跟阎埠贵没关系。
只是,两人撞得凳子椅子东倒西歪,着实让阎埠贵有些心疼。
“哎吆,两位姑奶奶,小心点...砰....”
直到贾张氏一个撩阴腿踹倒了热水瓶,阎埠贵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瓶身上的热水,把热水瓶抱在怀里,冲着两人扯着嗓子大吼道:“你们两个贾家的人,要打架的话,滚回你们贾家去,在我们阎家打架算是怎么回事?可怜我的热水瓶啊,招你们惹你们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看着地面上流淌的热水,顿时停住了手。
这年头热水瓶可是金贵的物件,从供销社里购买的话,每个要一块五毛钱,还要一张工业票。
阎埠贵心疼地抱着热水瓶,两行热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来,那副悲伤的样子,秦淮茹只在阎解成被诊断出脏病的时候,从阎埠贵的脸上见到过。
一时间,秦淮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阎埠贵才好,只能讪笑两声:“三大爷,不好意思啊,你看,天这么晚了,我也不打搅内休息了。”
说完,秦淮茹扭屁股出了屋子,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她的心情沉重极了。
贾张氏现在已经钻到了钱眼里,自认为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途径,绝对不会轻易罢手,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阎埠贵入手了。
没有了阎埠贵的牵线搭桥,贾张氏的生意自然会黄掉。
只是,要想让阎埠贵把吞进嘴里的肉吐出来,必然需要拿出足够的东西,跟他交换。
欲求之,必先予之,秦淮茹文化不高,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只是,现在阎家需要什么呢?
钱是不可能给阎家的,秦淮茹自己要养活几个孩子,日子都过得紧吧紧,哪里有多余的闲钱给阎埠贵。
除非....
秦淮茹想到今天晚上在阎家并没有看到阎解成,她的眼睛顿时亮了。
阎解成自从被许大茂的姘头玩弄了之后,就一蹶不振,连工作也不干了,整天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阎埠贵心知阎解成是受了情伤。
先是于莉被李卫东抢走。
后来又被小翠玩弄感情,还因此沾染上了脏病,就算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也受不了。
心病还须心药解。
阎埠贵这几个月没少找媒婆给阎解成介绍对象,为此每天钓到的小鱼都几乎全送出去了。
但是。
阎解成得过脏病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四合院街区,谁家会把姑娘嫁给这样的人啊。
所以,阎埠贵急需的就是一个儿媳妇。
秦淮茹想到这个,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二天是星期天。
一大早,秦淮茹顾不得给孩子们做饭,就乘坐公交车,来到位于京郊的一条小胡同旁。
顺着阴暗的胡同走到尽头,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院子的木门刷有鲜艳的红漆,上面的门鼻使用铜环制成的,更让秦淮茹忍不住惊叹的是,门前的台阶竟使用水泥浇筑而成,而不像一般人家,使用的是石灰。
淡灰色的水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大气,秦淮茹不自觉的整了一下衣领,拉扯衣角,抻平衣服上的褶皱,让自己显得更加端庄一些。
确定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位四合院一大爷后,秦淮茹这才轻轻拎起门鼻上的铜环敲了两下,铜环发出的悦耳声音,让秦淮茹心中一阵惊叹。
“谁啊?”
一道清脆的声音过后,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姑娘。
这姑娘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皙,腰身纤细,身材窈窕,容貌足以跟那个小翠相比,更让秦淮茹满意的是,她浑身散发出那种跟小翠一般无二的风尘气息。
她就是秦淮茹准备介绍给阎解成的对象,陈圆圆,木材厂车间女工。
陈圆圆看到秦淮茹,神情有些惊讶,毕竟她跟这位轧钢厂的车间女工只有一面之缘,在临别的时候,模糊的说出了地址,秦淮茹竟然能找得到这里。
“秦同志,快请进,请进。”
上门是客,陈圆圆还是把秦淮茹让进了小院内。
院内的环境比秦淮茹想象的还要好,青砖墁地,窗明几亮,在院子的中间还有一个小花坛,花坛里一株腊梅花正鲜艳绽放。
院子里的房子有六间,三间正房,两间偏房,还有一间单独的厨房,这样的院子,在京城也能算得上是豪华了。
对于这桩婚事,秦淮茹的信心又更足了几分。
进到堂屋里,见陈圆圆要倒茶水,秦淮茹连忙拦住她:“妹子,你先别忙,我这次来是给你介绍对象的,上次你不是说,你年纪大了,还没有找到婆家,你那远方表哥很着急嘛。”
陈圆圆父母双亡,自幼便寄养在表哥胡大奎家,胡大奎是木材厂的副厂长,这座小院就是胡大奎的房产。
当然了,这些只是陈圆圆告诉秦淮茹的,至于真实的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秦淮茹并没有怀疑,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会撒谎呢?
“给我介绍对象?”
正准备泡茶的陈圆圆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放下装有高碎的茶叶盒子,转身进到里屋取来了一罐子红糖。
轻轻挖出一小勺,放在搪瓷缸里,拎起热水瓶往搪瓷缸子里倒热水,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红糖独有的香甜味道。
陈圆圆捏着勺柄轻轻搅和两下,直到搪瓷缸子里的红糖全部化开,这才把搪瓷缸子端到桌子上。
“秦姐,请喝茶。”
秦淮茹看着搪瓷缸子里那淡红色的糖水,心中直叹,阎解成要是能够娶到陈圆圆,那就相当于祖坟冒青烟了。
陈圆圆坐在一旁,小口喝着茶水,并没有着急问男方的情况。
秦淮茹见她如此沉着,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小口饮一口,感受到那丝香甜,这才缓声说道:“圆圆,你可能不知道,姐这个人最热心肠了,自从上次你跟我提过自己的难处,姐就一直记挂在心中。”
“这不,我费尽千辛万难,终于给你打听到了一个好人家。”
听到这话,陈圆圆这才放下搪瓷缸子,抬头看向秦淮茹:“那倒是要多谢姐姐,只是不知道那家人是什么情况?“
“那人叫做阎解成,今年二十二岁,是轧钢厂的钳工,他的父亲是老教员,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人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过得去,更重要的是,那阎解成现在急着结婚,只要你点头同意,你们下个月就能领证结婚。”
当媒婆的,就跟干销售差不多,要重点向客户解释产品的优势。
老实说,阎解成在京城青年中的竞争力并不大,压根就配不上陈圆圆。但是陈圆圆曾经说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马上结婚。
对于这个愿望,秦淮茹有些不理解。
结婚是人生大事,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由于条件有限,不能像旧时代那样,讲究三媒六聘,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相亲,相看,定亲,送好,婚宴,缺一不可,整套流程走下来,最快也要一个多月,跟陈圆圆的马上结婚,有很大的时间差别。
但是。
客户就是上帝。
人家陈圆圆既然有这个想法,作为媒人的秦淮茹就得全力满足她的要求。
如此一来,阎解成的优势就被无限放大了。
果然。
听到马上就能结婚,一直矜持的陈圆圆再也坐不住了,微微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秦姐,你再把那个阎解成的情况,详细介绍一遍。”
啊,敢情我刚才讲了那么多,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哎,谁让顾客就是上帝呢。
再者说,人家还提供了红糖茶。
秦淮茹只能把阎解成和阎家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当然,这个‘详细’是有限度的。
秦淮茹虽没当过媒人,也清楚身为媒人,最重要的就是‘骗’。
骗了男方,骗女方,尽量夸大对方的优点,不能提缺点,只要把两人‘骗’到一块,就是一个合格的媒人。
在这种指导思想下,秦淮茹自然而然的隐瞒了阎解成得脏病和阎埠贵是小抠门的信息。
“这个阎解成倒是合适....”
陈圆圆思忖片刻,缓声说道:“我觉得可以跟他见一见。”
听到这话,秦淮茹顿时放下了心。在这个年代,只要女孩子同意见男孩子,那么这桩婚事就成了一半。
秦淮茹想到还要跟阎家谈这件事,站起身便准备告辞。
“秦姐,你等等。”
陈圆圆叫住秦淮茹,转身进到里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红包。
所谓的红包,其实就是用红纸卷成的,并没有封口,秦淮茹能从红包的前端看到里面有淡黑色的影子。
“哎吆,圆圆,咱们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秦姐,你大老远从四合院跑到这边,实在是辛苦了,这就是一点车马费,你就别推让了,等我跟阎解成的事情成了之后,肯定会有重谢。”
“这,这....你看你这么说,姐要是不接,那就是看不起你。”
一番推搡后,秦淮茹把红包揣进兜里,在陈圆圆的陪送下出了小院。
“秦姐慢走,等着你的消息。”
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秦淮茹再也忍不住了,忙从兜里掏出那个红包,三两下解开后,看到里面是一张大黑十,秦淮茹兴奋得差点晕了过去。
大黑十啊,这还仅仅是车马费,要是真的成了,那陈圆圆不得给她五十块媒人钱。
秦淮茹之所以要给阎解成牵线搭桥,本来只是为了解决自个的麻烦,现在见到有钱拿,劲头就更足了,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四合院。
“砰!”
秦淮茹刚走到巷子口,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被撞了一个趔趄,气愤的骂道:“你这女同志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
秦淮茹也被撞得心口窝子疼,听到这话,当时就想骂回去。
只是看到这男人的打扮,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对面的这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大背头,身穿四个兜的灰色西装,脚上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
和光鲜亮丽的穿着相反,他的长相就有点寒碜了,斗鸡眼,塌鼻子,脸上还长了很多麻子,体型也稍胖,一米六的个头,足有一百八十斤。
这人....怎么那么像陈圆圆的表哥胡大奎呢?
秦淮茹和陈圆圆是在一场妇联组织的大会上认识的,会议结束后,胡大奎骑着自行车来接陈圆圆,秦淮茹曾远远的看过一眼。
那男人骂了两句后,见秦淮茹没有吭声,也许是觉得取得了胜利,仰着脑袋径直进到了巷子里。
秦淮茹趴在巷子口,往里面看,果然看到那男人走到了小院门口,敲了敲门。
“看来这人还真是陈圆圆的表哥....还真是个粗人!陈圆圆那么漂亮,有礼貌,怎么会有这种表哥呢!”
秦淮茹嘟囔了一句,转过身准备离开。突然,她脸色一变,扭过头去,眼睛瞪大得跟铜铃似的,往小院门口看去。
可惜的是,胡大奎已经进到小院里,小院的门紧紧的关上了。
秦淮茹揉了揉眼睛,苦笑道:“秦淮茹啊,秦淮茹,你刚才肯定是看错了,胡大奎是陈圆圆的表哥,两人怎么会抱在一起呢!”
摇了摇头,秦淮茹决定不再想这事儿,转身离开小胡同,乘坐公交车回到了四合院。
秦淮茹考虑到这件事不能让贾张氏知道,让小当把阎埠贵请到了贾家。
阎埠贵本来以为秦淮茹要找他的麻烦,看到秦淮茹面带笑意的坐在那里,他感到有些茫然。
“一大爷,你今儿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三大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给解成找到了一门好亲事。”秦淮茹嘴角微微翘起,神情有些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