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周朴的到来,有些不解,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精神全部集中下一层的环境。
这一层,竟然没有人,周朴小心地打开隔间的小门,一股恶臭袭来,墙壁上满是褐色的血渍,一个肥胖的妇女早已撞死在隔间里。
周朴试着和那个疯女人沟通,不过对方不知是个哑巴还是不想说话,没有开口,她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兴趣,还没等铁板运行,早早就趴在上面等待了。
周朴试着靠近她,想帮她治疗,可惜对方有着极高的警惕性,一旦周朴碰触到她,就挥着棍子奋力反抗,无奈的周朴只好放弃。
又到了下一层,这里只有一个枯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老者,盘膝坐着,就像一个苦行僧在打坐修行。
看到周朴两人到来,来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透着看透一切的淡然,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老人家,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周朴隐隐觉得到了最后一层是其中的关键,但也可能是重新的开始,万一又回到第一层,再次循环,他不知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找到一个孩子,保护她,她会带你出去!”老人意味深长地望着一眼周朴,就不再多说一句。
周朴谢过之后,随着女人一起继续往下,看着老人神情淡然地绝决他一起下去的建议,只说自己老了,只能静静地等死。
周朴只好和他道别,望着他消失在视野,突然有些悲伤,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又走了几层,下面的环境十分恶劣,有些层眼睛没有人,甚至连灯光都没有,不知是被谁砸坏了。
直到他们来到第102层,才刚一进入,一块石头带着破空声,直接朝着他们两人砸来,没料到这么下面还有人,而且还是偷袭,力道和角度都如此精准,周朴没有防备,眼看就要砸中那个疯女人,他身子一歪,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身子倒在铁板上,鲜血流了下来。
女人反应过来,怪叫一声,握着棍子,跳了下去和对方打了起来。
下面是个高个的黑人青年,长得很壮,几下就把女人的棍子给夺了过去,一棍砸在她肩膀上,手耷拉了下来,一看就是脱臼了。
女人没有喊疼,反而疯了一般一口咬住了对方手臂不肯松口。那人吃痛,砸了女人脑袋一拳,手臂上的肉差点被撕了下来,疼得那人也发红了眼,攥紧拳头,用力朝着女人眼睛砸了过去,这一拳要是砸中了,女人恐怕不死也残了。
千钧一发之际,黑人的手臂挺在半空,不住的颤抖,却前进不了分毫,转头一看,周朴正一脚踏着他的后腰,右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黑人轻蔑冷哼,比力气吗?还没有哪个黄皮肤的可以和他较劲,就凭对方那身板,单手就能把对方提起来。
猛得一甩,让他惊讶的是,竟没能甩脱,反而手腕上传来更大的压力。暗中加大力气,肌肉鼓起,青筋像蚯蚓一样根根凸起,他已经用上了全力,可是对方却没有落了下风,反而力气也随之加强。
渐渐地,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颤抖的手臂被缓缓地拉开。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可是依然不能阻止手臂被对方扯回。对方的真的是人吗?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更让他恐惧的是,对方力气还在不断增加,他的手腕就像被一个液压钳给夹住了,越收越紧,剧痛让他再也提不起劲,可是又不肯服输求饶,“咔”一声,断骨的疼痛,让他再也承受不住,哀嚎了出来。
周朴收回了手,拉回了满嘴鲜血的还想挣扎的女人,看着那个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男人,此刻一只手骨折,一只手被咬得鲜血淋漓,捂着伤口不断哀嚎,心中也有些不忍。
不过周朴还没高尚到以怨报德,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额头,要不是自己身体恢复能力异于常人,换一个人的话,怕是不死也重伤了,学过农夫与蛇的他,最多做到不去伤害别人。
再往下一层。这个房间里是两个胆小的少女,看到周朴他们下来就缩在了角落,其中一个的手里还握着一根绳子,不知是作为凶器还是其他,周朴警惕地没有靠近。
继续往下,下面是一个中年男子,腿脚似乎不太方便,警惕的看着周朴他们,远远地退到了墙边,发现没有危险后,不停地向他们鞠躬。
“要不要一起下去?”周朴好心邀请他一起,可是对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反而从隔间里掏出一条传单接起来的绳子,朝着上一层不断的抛去,几次之后,还真给他成功了,兴奋地一个劲地求着上面的人拉他一把。
那两个少女犹豫了一下,还真抓紧了绳子。
等周朴他们继续往下时,看到中年人在两个少女的帮助下,再加他自己拼命攀爬,终于去了上一层。
一层接着一层往下,遇到形形色色的地人,有的麻木,有的病态,有的自残,更多的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也许已经受不了刺激跳了下去。
那个疯女人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本身就有伤,再加上出血过多,已经很虚弱了,长时间的没有进食让她站立都变得勉强。
要不是周朴用代罪替他恢复伤口,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
周朴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他的胃口已经变得很大,肚子早就咕咕乱叫,又帮着疯女人治疗,虽然有异能撑着,可是也免不了虚弱很多。
一连下了不知多少层,都是各种恐怖的惨状,被啃噬的尸体,残骸,血迹。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了180层,这里的空气感觉都特别的污浊,到处散发着怪味,寻着叮铃铃的铁链声,周朴看到一个木头架子上,用铁链拴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不知是先天还是后天,她的右边袖子空荡荡的,像是没有手臂,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依稀能看到里面一条条触目惊心地伤口,眼神空洞的吓人,似乎已经死掉了。
“啪”的一声,一条皮鞭抽在女孩身上,吃痛的少女张大着嘴巴,发出嘶哑的悲鸣。
鞭子的另一头是一个肥胖的大汉,肚子浑圆像是快要生了,他正坐在两具尸体上,吃着什么,一边欣赏着少女那娇弱无助的叫喊声。
“啊!”疯女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却被一鞭子抽飞了棍子,还没等靠近,又一鞭子,抽在她的脸色,一条血痕出现,吓人的伤口从额头斜着延伸到下巴。
疯女人被抽得爬不起来,却瞪着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对方,大汉对于突然出现两人似乎没多少意外,反而来了兴致,一鞭加着一鞭,抽在女人身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似乎想要逼她喊出声音,可是女人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肯叫喊。
周朴一直在握紧拳头,暗暗使劲,骨头被他捏得咯咯作响,猛地冲了过去。
大汉早就注意到他,一条带着破空声的鞭影,朝着他的脖子抽来,要是被抽重了,周朴感觉脖子都可能被抽断,连忙伸出右手格挡。
鞭子被他手掌一阻,顺势就缠住了他的手。
周朴感觉手掌上传来火辣辣地疼痛,随即一股大力传来,手掌一紧,对方是要把自己拖过去,想要比力气吗?自己现在可是有些自信的。
俯下身子,分开两腿,放低重心,周朴只用单手,开始用力往回扯。
长鞭被两人扯成一条直线,崩得紧紧地,像是一根随时会断的琴弦,原本坐的大汉,开始感觉不对劲,缓缓站了起来,接着开始用上了双手,脚下都被磨得咯吱咯吱作响,可是依旧被一寸一寸的被拉了过去。
大汉见鬼一样看着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对方就像一台起重机,不管自己怎么拉扯都没有任何效果。
周朴冷冷地看着他,手上不停地绕着鞭子,慢慢地缩短两人的距离。两人很快只剩下一米距离,这会他才发现大汉身高有近两米,怕是有四五百斤重。
看到大汉恼羞成怒,伸出砂锅大的拳头朝他脸上砸来,周朴没有丝毫慌乱,伸出右手迎了上去。
“咔咔”随着头皮发麻的声音从拳头上传来,大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捂着拳头嘶嚎了起来,声音之响,震动耳膜生疼。
周朴缩回拳头,张开手指,反复看了看,抹掉上面的鲜血,松了口气,幸亏不是自己的血,手指也没有什么异样,看来刚才的声音是对方骨头上传来的。
抬头看对方的大手,周朴也被吓了一跳,整个手都变形了,断裂的指骨,直接从皮肉里露了出来,看起来十分渗人。嘶嚎的大汉,蠕动着肥胖的身子爬到了角落,见鬼一样的看着周朴发抖,不敢再又丝毫反抗的意愿。
周朴瞪了他一眼,直接吓得对方一激灵,确定那人不敢再作恶,把对方的鞭子当做腰带缠在腰上,周朴才扶起了疯女人,替他疗伤起来。
疯女人似乎也被周朴的霸道也吓到了,这次竟没有丝毫的反抗。
处理好这边,周朴揉着发痛的脸颊,靠近了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精神有些不太正常,见到有人靠近,身子不住的发抖,似乎很怕他,却又不敢挣扎,即使周朴不断安慰也没有什么效果。抖得像筛糠一样,看着让人心疼。
架子上的铁链是那种栓狗用的锁链,也不知道钥匙在哪里,为了印证自己的力量,周朴直接上手,用力一扯,“啪嗒”一声,铁链的环扣被他硬生生扯开,似乎也没费多大力气。
看到小女孩无力的软倒在地,周朴想要伸手抱她,对方却吓得直往后退,自己又不是欺负她的坏人,比人这么畏惧,他也感到很无奈。
疯女人冲过来一把抱住小女孩,搂在怀里,不断地抚着小女孩的头发,后者竟渐渐平静了下来,身子也不再发抖,躺在疯女人的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她是你的孩子吗?”周朴好奇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两人都安静的像一幅画,难道这是母爱的力量?
女人看了周朴一眼,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眼中都满了母性的光芒。
三个人挤在铁板上已经没有什么空间了,把剩下的空盘子全部丢了出去。继续往下走去。
一路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想想也是这这么低的层数里,连水都断了,应该没有存活的可能性了。
可是在195层,他们听到了一个婴儿般的哭声,难道这里还有婴儿?等他们降落在平台上,见惯了恐怖场景的周朴还是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