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老兄,在黄琼这位太子爷支持之下,倒也抡起膀子大干了起来。将他们家家传的烧瓷手艺,用到了铸造大炮上。先使用便宜一些的铁,一点点尝试铸造工艺。最终率先用泥模,造出了很轻便的铁炮。虽说因为质量的问题,还不能长时间连续的发射,也比较容易炸膛。但却重量要比虎牢关城头上,那些大家伙轻便的多。至于铜炮,虽说还没有影子,可这个家伙居然弄出了铁芯铜身火炮。当然,这已经是一年半之后的事情。而在这期间,黄琼为了维持这个炮场,可谓是煞费苦心。如果不是马瑞,暗中支援大笔钱粮,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黄琼想法子筹措,并拨付那些的钱粮,就只能满足最基本给工匠月例,以及部分原材料的需要。原本用煤作为燃料的时候,还能勉强支持。但等到改为木炭之后,这费用一下子上涨了不少。为了保证这个铸炮场所需的木炭,黄琼专门派人在邙山西麓,建立了几个烧炭场。好在这个时候,中原大地上的植被还相当茂密。远没有一千多年之后,森林被破坏的那么厉害。邙山西麓很多地方,包括京兆西南方向的熊耳山,还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筹集木炭,倒是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相比煤炭费用和用量虽说大了一些,倒是还能够承受。其实,以黄琼所剩不多的前世记忆之中,也知道使用煤铸不出合格的大炮。是因为煤炭之中,含有大量的硫。现在的人还不懂得煤炭脱硫,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区别煤炭。黄琼知道,不是所有的煤炭都适合作为冶金燃料的。所以使用煤炭,冶炼不出质量合格的钢铁与铜。但问题是,他前世是学考古的,不是学冶金的。而且如今前世的记忆,离着他已经是越来越遥远。脑袋里面仅剩的那点,已经实在不多,并且逐渐已经远去的存货。根本不足以告诉他,怎么解决煤炭脱硫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从善如流的,接受使用木炭为燃料的建议。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启用哪怕略懂一些的人才,接受这些人建议。黄琼在这一点上,绝对不做那种外行装作权威,不懂装懂的去领导内行的事。对于黄琼来说,现在关键是铸造出合格的大炮来,而不是在那里胡乱插手。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一件事上。摊丁入亩、对外通商,整顿吏治、漕运、河工等等,还有徒流民充边等一系列事情,可谓是千头万绪。好在贾权为黄琼选拔的那个秘书班子,都是相当出色的人才,办差都相当的得力。每日的奏折,先由这些人整理分类,并附上中书省批阅的意见,倒是让黄琼省心了不少。除了广南东西二路折子外,其余折子一人负责两路。六部则由黄琼专门选拔出来的两个人,一人负责三部。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黄琼主持科举时亲自取中,后被派出去跟随傅远山到山西历练。又被黄琼亲自点名,调回京城任翰林侍读学士,如今也算上天子门生的寇准。对于这个人才干,黄琼还是相当欣赏的。不过,黄琼也让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秘书班子,成员们自己在折子上,也附上自己想法与思路。这些或是青年得志的进士,或是在京中蹉跎了多年,却因为无人脉而迟迟升不上去的下级官员。如今被太子重视,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轮圆膀子,卯足了劲头干。黄琼选调这批低级官员,或是新晋进士到自己身边,羡慕了许多人。最为羡慕的一个,便是如今总算升了工部侍郎的司马宏。这位人品差了一些,可总归还是才干出色的人,黄琼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其才。所以几经犹豫,还是将他升了侍郎。这位司马大人,曾经几次进宫想着,将同样跟着傅远山去山西路,如今却被留到山西路。在其他被留下的同年,大多外放了州判或是知县的情况之下。成了唯一一个被留在了按察司经历所,做一个正七品经历的儿子,也调到黄琼这里。只是他几次拖请,甚至找到贾权那里。但知道黄琼性格的贾权,压根就没有给他去说。而他自己几次提出来,却都被黄琼直接给否了。在黄琼看来,此人不仅品德低下,而且才能也不足以承担这些事物。而且带着这批进士去山西的傅远山,对其他的人评价至少是一个中等。但对于司马宏这个儿子,评价极低。在朝中多少也有些人脉的司马宏,对于傅远山这个评价恨得要死,认为就是这个家伙在做梗。只是如今傅远山虽说还是二品,可如今已经是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尚书右丞,如今可谓是权势极重,圣眷正隆。而且与中书省其他那些相爷不同,黄琼明显对傅远山更加的重视。经常将其与吕蒙正,召到宫中谈事一谈就是一天,甚至到了晚上也不休息。而傅远山那位夫人,也直接在其进京当天,便与吕蒙正夫人,一并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这个圣眷,自儿子下堂前妻后,便感觉到了太子殿下对自己一家日渐疏远的,他又那里敢去找傅远山理论?所以他虽说恨得牙直痒痒,却是无可奈何。其实,他对于当初,同意儿子下堂前妻的做法,早就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之前的吴芝玉虽说不能再生育,可当初一向是勤俭持家,对自己这个公公也是孝顺之极。当初最艰难的时候,也总是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没让他操心过。可如今这位泼辣货,家中的事情一向看心情。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就连自己做公公的,都没有什么好脸。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根本不管家底。儿子一年的俸禄,自己一文钱体己都不留,都不够她挥霍的。自己一个正三品官员下了差事,回到府中经常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她自己却是整日里面,呼朋唤友的招来一大帮,在家里吃吃喝喝的。这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就没有她不吃的。每到换季的时候,上好的绫罗绸缎制成的衣物,都是成箱子的往府里面抬。头面,一打就是几套。京城有名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子,她一向都是常客和大主顾。根本就管家中的家底,能不能支撑起她这么挥霍。最让司马宏头疼的是,这位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根本就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夏天,就穿一件薄薄的绢制,甚至是纱制成,便是内里的兜衣与亵裤,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衣裙,整日里面就在府中那么的晃荡,丝毫不忌讳。便是在自己,这个做公公面前也是如此。对于府中的诧异眼光,根本就不做任何的理会。弄得府中的那些小厮,一到了夏天整日里魂不守舍,眼光直往她这位少夫人身上瞄。自己实在看不下去,让她去儿子任上陪着,毕竟年轻夫妻总这么分居不是一回事,而且耽误生儿子。为司马家延续香火大事,也为了让儿子好好的教育她,司马宏便提出让她去儿子任上。可一提此事,她便哭天喊地、寻死觅活的,哭诉司马家虐待她。更有甚者,一次他去老友家叙旧。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这个儿媳妇,居然与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还说是她远方的表哥。那个表哥来自己府中简直不当外人,几乎隔三差五的便来一次。自己几次都看到过,那个表哥衣衫不整的,从她房中出来。她还有事没事的,经常一回娘家就回去一个月。只是自己一问,她便又要寻死觅活的,说自己不相信她,诬陷她的清白。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个女子不要紧,可她的后台却让司马宏,又敢真的逼她坦白搞出事来??面对这位发起性子极其泼辣,穿着和行为上可以比肩青楼女子,花起钱来简直与漏壶一样,甚至还有可能给儿子戴帽子的儿媳妇。司马宏如今后悔得,经常枯坐在书房之中,一叹息便是一整夜。如今的司马宏,面对着被自己这个儿媳妇,搞得乌烟瘴气的家中,平日里便是有家都不愿意回。宁愿住在工部衙门的休息间,也不愿意回到自己府中。他请托贾权为儿子说项,不单单是清楚,黄琼身边那些进士,只要自己不玩命的作死,今后的飞黄腾达肯定是指日可待了。若是自己儿子,也能搭上这次,那前途才是真正不可限量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真希望儿子能够调回来,好好管教一下他那个媳妇。这家中,都成了一个什么样子了?只是黄琼不同意,让他也无可奈何。而对于他的那点小心思,看得很明镜的贾权,却也是摇了摇头。先不说,他那个儿子才干,是真的入不了黄琼的眼。就算能入,黄琼也断然不会将他那个无德的儿子,给调到自己身边办差的。就他那个儿子,当初富贵出妻那件事,在京城几乎都成了笑柄了。也给当今这位太子爷,带来了很大的非议。差一点,让他起复的事情直接泡汤。他们一家是黄琼从苦难之中拔出来的,起复也是黄琼想法。与当初英王府,也算是多少还有一些香火情分。而黄琼这个人,又很重视自己身边出去的人,会不会给他脸上抹黑。那位司马少爷,还没有高中进士便抛妻弃女,连妻女的死活都不管。这种人,黄琼又岂敢使用?更何况就贾权所知,司马宏的那位恨死她们父子的前儿媳妇,如今就在黄琼的身边。现在成了黄琼很宠爱的妾不说,如今更是还怀了黄琼的孩子。就算黄琼不介意外面的流言蜚语,可枕头风的威力比什么流言都里厉害。这种情况之下,黄琼又岂会将他那个儿子,留在身边?只不过,看在这位老兄,在当初英王府之中,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贾权最终还是给他求情,将他那个如今在山西路,就是做一个闲差。整日里面无所事事,就是不到衙门上差都没有人管的儿子,给调回了京城。不过调回来归调回来,只是丢在某清水衙门做个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