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子之前交代过了,让我们直接护送你回洛北。现在这样做,不太好吧?”
“他交代了又如何?既然遇到了「惜花公子」,难道我就这么空手回去?”
“可是……”
“你也看到了吧,无痕被那狗贼害得有多凄惨!她与我们情同姐妹,难道你就不想为她报仇?”
“但公子说了,这位江公子不太可能是「惜花公子」……”
“是不是他,一试便知。今晚你拿虚清玉符去他帐篷,只要他敢对你起色心,你就捏碎玉符,诛杀此獠!”
“啊?这……万一他真是「惜花公子」,那么多高门贵阀的女子都栽到他手里,只凭我们两个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哼!我柳家的女子,可与别人不同。你若不敢,我就自己去!”
“不不!我去,我去就是。”
“这才像咱们柳家的女人!你也不必担心,大哥之前与我说了,那小子的玄罡力量大部分来自疯魔一族的沸腾之血,正被我们柳家的神通法宝克制。他如果不露马脚还好,若是敢胡作非为,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主仆二人接下来又商议了行事的细节,打定主意一定要让「惜花公子」本性暴露,血债血偿。
此时,杜山已回到马虎搭成的小棚里,将睡未睡,辗转反侧,心中念念不忘昨夜的那个梦。好不容易将阿吉幽怨的面庞压下,却又迎来白飞霜似嗔似怒的俏脸。他咂吧了一下嘴,发出一声长叹。
白飞霜人如其名,看起来冷若冰霜,但她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火热本性,在那放纵的半日里尽情展露,更是给杜山带来前所未有的激情。
可惜,天涯共明月,佳人难重逢。
他当然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白飞霜已回到红缨总部,正在几位团长面前痛哭流涕,怒诉杜山等一帮匪徒的卑劣行径。
这一次红缨的损失可谓不小,玄字百人队几乎全军覆没,连宋枫这样身经百战的老油条都没逃出来。要制造出这样的战迹,除了沙漠毒虫之外,像江言这样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穷凶极恶之徒当记首功,「西北贼王」杜山、「矮脚虎」韦英、「冷面寒剑」叶星魂等爪牙也贡献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可怜的宋头领,就在这伙匪徒的围攻之下壮烈牺牲,但他的死没有白费,正是由于他自甘断后的伟大举动,才让白飞霜这样柔弱的女子逃出了生天,他的英勇无私将铭记于白飞霜灵魂深处、伴随她一生……
白飞霜思谋已久,编造的谎言滴水不漏。而副团长丁纶在听到韦英名字时“啊”的一声轻呼,更加强了白飞霜话语的可信度。卫流缨、朱云栈两位正副团长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各自表示迟早要为宋枫讨个公道。不过,宋枫活着的时候虽然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但他现在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为了一个死人去找浮屠教通缉的头号逃亡犯血拼,这笔账究竟划不划算呢,大人物心中自有权衡。
杜山好不容易积累了一点睡意,迷迷糊糊地侧卧着,突然隐约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披了件衣,快步走出去。
杜鹃正在帐篷前远眺。她所望的方向,是个数百号人的车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队伍里吵嚷鼓噪,喝骂喊杀,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杜鹃察觉杜山出来,知道他是个爱凑热闹的心思,不等他发问就主动开口:“别去,荧惑好像惹麻烦了!”
“荧惑?”杜山抓了半天脑袋才想起来,这个喻示着不祥的灾星之名是骷髅新得的匪号。
说起骷髅,它近几日一直安分老实,众人赶路它就默默地跟在最后面,众人休息它就默默地找个角落坐下,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今天怎么就出去惹事了?
“它去了多久?”杜山问。
“刚去,我才听见前面有马蹄声靠近,它就突然冲过去了。”
“这憨货莫非本性难改,憋不住又去提刀杀人?我过去看看!”
“等等,它好像逃走了!”
杜山举目远眺,只见车队里一大帮武士喝骂着往南跑去,离这边越来越远,不由一拍大腿:“哎呀,这骨头架子叛主私逃了!得赶紧告诉老江去——”
一回头,却见一具披着黑袍的高大骷髅正站在他背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眶中鬼火缓慢摇动,赫然正是荧惑。
杜山唬了一跳,连退好几步才看清来人,叫道:“诶!你不是往南跑了吗?”
骷髅左手伸出来,面无表情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圆。看得杜山兄妹俩直冒冷汗:‘这骨头架子,比人还聪明!惹了事还不忘绕一圈甩开追兵再回来……’
之后,杜山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去车队打探了一遭,发现似乎没有人员伤亡。只听得那些骂骂咧咧的镖师说,丢了一盒宝贵的太岁肉灵芝。
他回来将这事告诉江言,江言遂令骷髅交出肉灵芝,但骷髅无辜地摊开双手,哪有肉灵芝半点踪迹。几番询问不知,只得做罢。
傍晚,夕阳西下,沙面还残留着一层热浪,却已不再是中午那么难以忍受。一行人启程,继续向南的旅途。
圣城,星院。
同样的夕阳西下,金霞灿烂。
短短两日,苏芸清已经从沙漠回到学院,并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佳人。
“阿曦,我失身了!”
第一句话就将林曦从沉思中拉回神来,纤巧的眉毛略微挑起,星眸注视到苏芸清调笑的表情,牵了牵嘴角,埋怨道:“这种玩笑不能随便乱开。”
“是真的!我本来是听从你的吩咐去保护那小子,没想到他居然是那种人,实在太狡猾、太可恶……”苏芸清故意咬牙切齿欲言又止,见到林曦睁大妙目的可爱表情,又哈哈大笑起来,“骗你的啦,我的第一次始终都留给你!”
林曦微微一愕,随即莞尔,嗔道:“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