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貂煌引领众骑长驱直入,血洗长街,将敌方阵型搅得稀烂。
与此同时,江言的身影在一个破旧的客栈外出现。
临近客栈,只见浓烟滚滚,巨大的火舌发出隆隆的吞吐声,不时有屋舍在噼啪声响中倒塌。
烟雾中人影憧憧,一只十来人的高手队伍在此集整,正欲赶赴战场,参与对末日骑兵的拦截。
江言听见一人在发号施令,猜想这人大概是首领人物,便从火光中穿出,一剑朝那人咽喉刺去。
“什么人?”
那人武技不俗,提前察觉到危险临近,当即暴喝一声,挥刀格挡。
江言没有搭话,斩影剑在烟气中闪过凄艳的轨迹,带起血光蓬蓬,一照面就收走了那人性命。
只迟了一拍,另外四五人反应过来,同时朝江言发起攻击。
江言随手一挥,剑上灰褐色光晕铺展开来,霎时漫过高手们面庞,也带来了死神冰冷的气息。
三个人从背后袭来,江言看也不看,反手一划,黯淡剑气便割断了他们的生命。
十余剑挥出,无人能接江言一剑,除了他故意留下的一个活口之外,其他人悉数倒下。
那个持双刀的活口发现周围所有的同伴都已经成了尸体,不由斗志全消,哐当一声,丢下武器叫道:“饶命,好汉饶命!”
江言拿剑指着他心口,问:“白鬼愁在什么地方?”
“他昨天傍晚时候出去了,至今——”活口说到这里,忽然捂住自己的喉咙,面目惊恐,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一双胀红的眼珠子从眼眶里面突出来,脸皮骤然肿胀,无数肉芽如同触须一般破土而出。
与此同时,江言听到背后有劲风迫近,竟已临身,他匆忙一矮头躲过,顺手一剑反刺,贯入来袭之人的胸膛。
那人竟还未死,发出诡异的喋喋怪笑声,张开怀抱向江言扑来。
江言见他满脸青绿之色,心下悚然,心知此人不过是一具血肉傀儡,并且携带剧毒,忙以更快的速度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汹涌的炽热气浪从后方扑来。
江言不看也知,烧了大半天的客栈已经坍塌,阁楼墙壁正朝他头顶砸下。
他脚下一点,骤然加速,如电般后掠五丈,只见燃烧的房屋轰然倒地,火光冲天,那血肉傀儡也葬身于火海之中。
江言拍了一下肩膀上的尘土,心中暗忖,那个恶心的「红煞」本体应该就在附近,否则操控不能如此精准。
他四下扫了一眼,漫步走入火海。一段路途之后,又在一座高大的官邸前停下。
官邸里面藏着一道淡淡冰冷的气息,像蛰伏的蛇,只待江言从旁经过,就会暴起取他性命。
“哼,鼠辈!”
江言随手一挥,长剑上幽影错离,与前方冲天的火光相映相衬,如浪如潮的剑气向暗中那人扑去。
那人自觉无法隐蔽,伴随一声低沉的冷笑,将官邸前门推开半尺的缝隙,显露出其后华丽的衣着与阴鹜的面容:“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妄想挑战少主,今天我就要把你连皮带骨地吞下,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白鬼愁没有教过你,老鼠就要乖乖躲在阴沟里吗?”江言的笑容在摇曳火光中同样阴沉。
“嘎嘎嘎嘎嘎,我要吃了你!”那人身上的肉块扭动起来,体型猛然好像扩大了一圈。
江言没等他施法完毕,手中剑已递出,黯淡的褐色辉光汹涌穿透一尺的门缝,结结实实地刺入对方身躯。
此剑之快之疾,绝非「红煞」所能抵挡。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从胸口以上的身体就被一剑削成两半,鲜血飙洒而出。
如果是寻常的刀剑,尚不能给红煞带来致命伤害。但江言手中握着的,恰恰是邪剑「斩影」!
被「斩影」的诅咒蔓延过的血肉,顿时让红煞遭受到了痛苦的反噬。
红煞分开的两半脑袋同时发出嘶嘶的怪叫,飞快地往后逃窜。
江言正要追击,忽然听到尖锐的破空声从半空袭来,连忙举剑格挡。
剑光闪过,既有江言的剑气,也有敌人袭来的剑气。
一闪,二闪,再闪。
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斩影剑连连挥动,织成细密的剑网,将疾风骤雨般的凶厉剑芒格挡在外。
江言边打边退,只见视野中无数晶莹危险的剑气从四面包围过来,耳畔是无数连绵急促的破空锐响,更加凶猛的攻势接连不断地当头倾泻而下。
那是沈月阳的「百万神兵」!
“轰轰轰——”
成千上万道剑气组成的剑阵砸下来,地动山摇,火墙坍塌。
一波又一波的剑气无休止地凝聚、射下,烟尘中的房屋一截一截下坠,直至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被彻底碾为齑粉。
江言的气息在碎石迸溅的烟尘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剑气持续轰击了三十息的时间,才倏然归于寂静。
袅袅烟尘消散,露出底下的情景。
连稍微大块的石头都不复存在,只余瓦砾般细碎的残片。
远处的土地也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龟裂,形成大段大段的沟壑,视野中一片狼藉。
而置身其中的江言,仿佛已然尸骨无存。
“死了吗?”
沈月阳站在另一间屋顶上,一只手举在左耳旁,食指向天,保持着施展神通的姿势,目光搜寻着场中动静。
须臾,他眼神一凝,盯住了远方某个凹陷的碎石坑,啪地打了个响指。
一道剑光随着他响指射出去,准确地轰击在石坑上,深入其中数尺,炸飞了周边的石块。
“命挺大啊!这招「老鼠打洞」,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沈月阳咧嘴讥笑。
他目光凝注下,塌陷的废墟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溅起尘埃碎石无数,江言的身影从灰尘中跃出来,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甚是狼狈。
唯一还保持原样的,就只有他手中那把不起眼的灰褐色长剑了。
剑尖指地,幽暗的光晕缓缓流转。
“呼!”江言抹了一下脸,吹开嘴边的尘粒,望着屋顶上居高临下的沈月阳,道,“你这人自命不凡,其实很可怜。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女人是怎么被白鬼愁残忍杀害,而你现在又是在做怎样一件蠢事!”
“我的女人……”沈月阳两掌合拢在胸前,汇聚成耀眼的光芒,脸上不再有一丝笑意,“你好像对整个过程知道得很清楚!看来小梦没有说错,你也脱不了干系。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你把依依牵扯进来,害得她无辜惨死,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是猪脑子吗,放着罪魁祸首不管,偏要跟我过不去……”江言话没说完,忽然有所感应,视线移向另一个方向,心中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