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摇头道:“除了苏姑娘自己,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看懂了。”
林曦微微一笑道:“你跟芸清一直都很有默契,我觉得世上如果还有第二个人能看懂这本书,那应该就是你了。不过你最近很累,也许是精神不好才看不懂的吧,以后再慢慢看好了。”
柔柔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江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话里有话,所以没开口。
两人在昏暗中静坐了一会儿,林曦又道:“江……江公子。”她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别扭,皱了一下眉头,才继续道,“你对芸清怎么看?”
“苏姑娘么?她是个值得托付生死的朋友啊!”江言若有所思地想,林曦该不会是吃苏芸清的醋了吧,“为什么问这个?”
“看到她的日记,就随便问问咯。”林曦一笑,那模样诱人得很。
江言望见她此时的神态,只觉一股热流自胸口涌起,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耳边继续传来林曦的柔顺嗓音,“她最近一直在跟陈煜过不去,我很担心她,所以也想知道你的看法。”林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陈煜……江言在心里冷哼一声。他本来对此人没有什么特殊观感,但就在昨天被人用此人的名字诳出来之后,就对此人多了一份警惕。
但江言知道林曦一直觉得陈煜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对她而言是这样的。他不想为一个陌生人而跟林曦发生争执,所以干脆不说话。
林曦似乎对他的避而不谈有些失望,房间里出奇沉默。
过了片刻,林曦轻声道:“江言,你的伤怎么样了?”
江言听她如此发问,侧目瞧去,只见她的俏脸在昏暗中红得发烫,莹亮的眼眸也躲闪着不敢直视自己。江言心中一荡,听明白她语中的意味了。
“好得差不多了吧。只是力量还没恢复。”江言低声回答。
“真好了吗?力量没恢复又是怎么回事……”林曦脸红红地将手伸过来,借着小灯笼发出的暗淡光芒,准确地抓到江言的右手,摸了摸江言的手心,轻声说,“你的手好像比以前要烫啊!真是奇怪……”
她的手柔柔细细,握起来滑嫩无骨。江言心头火热,沉着嗓子道:“没什么奇怪的,我的心也比以前烫啊!不信你摸摸看!”
林曦脸蛋愈发红艳了。她嗔怨地低哼一声,有些羞怯又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磨蹭着向江言的胸口靠去。
“怎么样,是不是一片赤诚?”
“嗯……”在碰触到江言胸口的时候,林曦的脸色倏然一变,旋即又恢复如常,道,“果然很烫呢。”
她的脸色变化没逃过江言的眼睛,江言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曦摇摇头,“有人托你给我带了句话而已。不用管她!”
“谁?带了什么话?”江言大感疑惑。
“没事啦!别管她!”林曦的胆子好像比刚才提升了好几倍,两条藕臂搭上江言的肩膀。
“听说这附近有很多高手……”
“没关系,我带了避风珠过来,可以隐藏踪迹,隔绝气息,外面的人什么都听不到……”
……
这个屋子空间比较狭窄,堪堪容纳两人并排而睡。林曦试了好几次,最后干脆站起来,赤足踩在江言脚背上。
她轻哼一声,皱着眉头,甜美的嗓音中兼带着痛苦和欢乐。
两人的身形静止,甜蜜又迷茫。她暗暗地想,如果能永远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
却在这时,江言突然听见外面有人迅速靠近的衣袂风声,他双臂紧了紧,而沉寂在另外世界里的林曦却一无所觉。
“江言,你知不知道陈煜他——”苏芸清的嗓音已经近在门口。
林曦终于清醒过来,浑身一颤,慌张地想要抽身,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绝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等等!”江言叫道,“你等一会儿。”
“搞什么名堂……”苏芸清并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她嘀咕着把门推开,一眼望见眼帘中的情形,刹时张大了嘴巴。
好像时光静止一般,三个人的姿势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江言第一个回神,急忙向苏芸清做手势:“你先出去!关门!等会儿再说!”
苏芸清也反应过来,却没有依言而行。她迅速闪身而入,反肘关上门,双眼盯着两人,在昏暗中闪闪发亮。
她慢慢走过来,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轻声道:“你们……什么时候……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难道我需要提前向你汇报,征求你的批准才行吗?”江言反问。
林曦羞怯欲死,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你小子,真不是个好东西!”苏芸清摇摇头,走到两人身边,目光不时往下方瞄,突然伸手。
“阿曦,舒服吗?你们怎么都不动一下?”她双手轻托着林曦往前推,林曦顿时尖叫起来。
“不要!你放手!”
苏芸清缩回手,目光还是不离林曦身体,道:“愣着干什么,你们继续啊!”
江言干咳一声:“你先出去吧。”
苏芸清眼神闪了闪,道:“当我不存在行不行?”
“不行!”江言和林曦异口同声道。
“别害羞嘛!你们两个我都看过,虽然这种姿势还是第一回见,不过以后也会习惯的啊……”
“出去!”
“好吧。”苏芸清讪讪地抿了抿唇,倏又凑过去在林曦粉红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阿曦,好好享受。”
“快走啦!”林曦的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小子,好好伺候阿曦!”苏芸清一步三回头,“我在外面等你们!”
“……”
屋内温暖,屋外寒冷。
苏芸清坐在台阶下,望着一抹晨辉从浓重的黑暗中刺透过来,不知缘何,心情前所未有的彷徨。
这曾经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已经提前走到那一步,我不是应该高兴吗?
那又是为什么,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我却感到如此迷茫哀伤?
就好像灵魂的一部分被抽出来,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反诘我自己的理由,在此时失去了所有意义……
唉,感觉头顶上绿油油的……
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林曦脸皮很薄,不可能在这之后还能继续没事人一样完成未做完的事情。
苏芸清咧了咧嘴角,自嘲一笑。说起来,都怪自己撞破了她的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