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已经杀死了几名弃光魔使。我是不是应该称你为真龙大人?我听许多人都用这个名衔称呼你。你是要杀死所有的弃光魔使吗?”
“那么你是否知道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可以对付他们?”令公鬼问,“如果他们不死,就只能等世界毁灭。除非你以为能说服他们像原来抛弃苍天那样抛弃暗影。”
现在庭院里的情形变得相当荒谬。萧子良身周的五根剑刃已经染上了鲜血;令公鬼还按着第六把想将萧子良彻底刺穿的剑。他们两个人却在谈论着与此毫不相干的事。不过,李义府的部下至少还被严格的规矩约束着,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不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李义府毕竟还能控制自己的嘴巴。令公鬼很羡慕萧子良的镇静,虽然对方仍然气定神闲,但他还是尽量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罪行,萧子良,它们和弃光魔使的所作所为相比,都微不足道了。你是否曾经折磨过一整座城市,让成千上万的人缓慢地自相残杀,让他们亲手杀死他们的挚爱?吉陀婆就这么做过,而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她做得到,为了让自己高兴。你有没有杀过儿童?砉砉做过,她称此为仁慈。她将那些孩子的父母当成奴隶带走,然后声称是为了不让那些孩子因此受苦才杀死他们。”
令公鬼希望其它滕州人也能听听他说的这番话。而萧子良确实倾过身子,认真地听着他的话。令公鬼希望他们不会过问这些讯息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有没有将凡人当成黑水修罗的食物?所有弃光魔使都在这样做————幸存没死的俘虏,如果不愿效忠暗影,最终都会被扔给黑水修罗。韩咒曾经攻占了两座城市,因为他认为自己在投向暗影之前,曾经被这两座城市的人轻视过。那里的每个男人、女人和孩子都进了黑水修罗的胃囊。空青在她控制的地方建立了许多学校,在那些学校里,孩子和年轻人被教导以魔尊的荣光,要杀死他们那些学得不够好或不够快的朋友。我还可以继续说下去,在十三名弃光魔使的名字之下,我可以记录上百条如此深重的罪行。无论你做过什么,都不能与之相比。而现在你来接受我的宽恕,决定顺从我,行走在苍天之中,与魔尊进行坚决地战斗。弃光魔使正在世上作恶,我要将他们全部猎杀,彻底根除。你会帮助我的,为此,你得到了宽恕。我绝不向你虚言,在终极之战结束之前,你的所得有可能会百倍于这次宽恕。”
他终于感觉到李义府放松了手臂,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剑缓缓滑回鞘中。令公鬼差点就呼出一口长气。
“我觉得,没必要如此严密看守这名男子,将你们的剑收起来。”
夏圣骞等士兵开始缓慢地将剑刃收回鞘内,速度很慢,但他们毕竟做了。这时,萧子良开口了:
“顺从?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应该是合作。”滕州士兵们立刻又绷紧了肌肉,李氏还在令公鬼身后,但令公鬼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变得僵硬了。枪姬众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有蜚零的手指朝着她的面纱动了一下。萧子良歪过头,似乎对这些人的反应一无所知。“当然,我是比较次要的合作者,但我对上清之气的研究时间比你要久许多,我有很多事情可以教给你。”
愤怒从令公鬼的心中升起,直到在他眼里涨出血丝,为了能让这个家伙的行径看上去不那么黑暗,他已经说了许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大约他的这番话会产生出十几条他和弃光魔使之间的谣言,而这个人却还在厚颜无耻地说什么合作!
真龙又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咆哮。杀死他!现在就杀死他!杀死他!这一次,令公鬼没有去压制那个声音。
“没有合作!”他也同样咆哮道,“没有合作者!我是转生真龙,萧子良!我!如果你的知识能够被我使用,我会的,但你要去我说的任何地方,做我说的任何事,在我说的任何时候。”
萧子良立刻单膝跪倒在地:“我顺从于转生真龙,我会侍奉并遵从。”他站起身的时候,嘴角又向上翘了一下,夏圣骞则是张大了嘴瞪着他。
“这么快?”令公鬼轻声说,他的怒意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更加暴烈。如果他没有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神,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真龙仍然在阴影里毫不停歇地咆哮着。杀死他!一定要杀死他!
令公鬼将真龙推到一旁,让他的声音只剩下一阵阵模糊的咕哝。大约他不该对此感到惊讶,古怪的事情总会发生在缘起周围,特别是像他这么强大的缘起。
一个男人大约会在片刻之间就改变自己的主意,即使他的意志像是被刻在石头上一样地坚定。这不是很让人感到惊讶的事情,但他无法消解自己的怒气,还有深深的疑心。
“你曾经自称为转生真龙,在全滕州掀起战争,只因为受到撞击后失去知觉才被逮,而你现在却这么快就放弃了?为什么?”
萧子良耸耸肩:“我有什么选择?我一个人踽踽独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永远地被追杀,你却在不停地获取骄傲!而且这一切的前提还是我能活着离开这座城市,不被李义府或你的楼兰女人杀死。即使逃过了他们,鬼子母迟早也会把我逼上绝路,我怀疑白塔是否会忘记萧子良。如果我跟随你,至少你的一部分骄傲将是我的。”
他第一次向周围望去,看了那些滕州卫兵和枪姬众一眼,又摇了摇头,仿佛他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状况。“大约我真的是那个人,我凭什么要怀疑这点?我能导引真气,而且我很强。为什么我要否认自己是转生真龙?我必须做的就是要实现那些预言中的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