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师魔命第两千一百零八章愈来愈松散为什么湘儿会对玥忆这么客气?仪景公主不知道。湘儿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于对比她年长的女性发号施令;而且现在湘儿是鬼子母,对于任何一名家人而言,鬼子母都是至高无上的。
当队伍开始向远处的山丘行进时,仪景公主看着鬼笑猝和瑶姬。鬼笑猝将双臂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只手中还攥着那件以长发覆盖身体的女性雕像法器。瑶姬从仪景公主手中接过雌狻猊的缰绳,把雌狻猊和她与鬼笑猝的坐骑拢在一起,然后走到大约二十步远的一块石头前,坐了下去。
“你们两个也必须……”仪景公主看到鬼笑猝惊讶地挑起眼眉,不由得咳嗽了一下。让鬼笑猝躲避危险绝对是对她的羞辱,而且根本不可能让她躲避危险。“我希望你能和其它人一起走,”仪景公主对瑶姬说,“带上雌狻猊,鬼笑猝和我可以轮流骑她的阉马。我觉得在上床前走一走。”
“如果你对待一个男人能像对这匹马一半那么好,”瑶姬干巴巴地说,“他一定会为你献出生命。我觉得我要坐一会儿,今天骑马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不会永远都对你俯首帖耳,我们可以在那些鬼子母和护法面前玩玩这种小游戏,以免你羞红了脸,但我们私下就不必了。”
尽管瑶姬的话中充满了嘲讽,但仪景公主只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爱,不,那种感情比关爱还要强烈。仪景公主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如果她死了,带给瑶姬的,一定是刻骨的痛苦————这是护法约缚造成的。但让瑶姬留下来的原因,是她们的友情。
“很高兴能有你们做我的朋友。”仪景公主说。瑶姬对她笑笑,仿佛她刚刚说了一句傻话。
但鬼笑猝的面颊立刻变得通红,她拼命地盯着瑶姬。睁大的双眼中满是狼狈慌张,仿佛正是因为这名护法的存在,她才会如此脸红的。她急忙又将目光转移到即将到达远处第一个山丘的队伍上,现在那些人大约已经走出去半里远了。
“最好等到看不见她们的时候,”鬼笑猝说,“但你不能等太长时间。只要你开始解除编织,能流就会逐渐变得……滑溜……难以控制。在解除能流的时候,如果让一根能流滑脱,那你对于整个编织就失去了控制,它会以它自我的方式衍变。但你又不能太过匆忙,每根丝线必须被抽离到尽量远的地方。拆解的丝线愈多,其余的就愈容易看清。但你必须只拆解最容易看到的那一根。”
她露出温暖的微笑,伸手指用力按在仪景公主的面颊上:“你会做得很好,只要小心一些就行了。”
这听起来没有多难,只要小心就可以了。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最后一个人才消失在山丘的另一边,那个人正是背着许多衣服的苗条贵族。太阳在天空中几乎看不出有任何位移,仪景公主却觉得已经过了几个时辰。鬼笑猝说的“滑溜”是什么意思?鬼笑猝也无法给出更精确的解释了。这些能流会变得难以控制————就是这样。
仪景公主开始拆解的时候,就知道了————“滑溜”就像是要给一条活鳗鱼涂上油脂。仪景公主咬住牙,紧紧抓住第一根丝线,随后把它拉出来。这个风之力的丝线跃动着,最终脱出编织的时候,仪景公主差一点长吁一口气,但她知道,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如果这些丝线会变得更加“滑溜”,她没有信心还能掌握住它们。鬼笑猝密切地注视着她的动作,却没有说一句话,但当仪景公主需要的时候,她总会给仪景公主一个鼓励的微笑。
仪景公主看不见瑶姬,她不敢将视线从手上的干活中移开,但她能感觉到瑶姬。一个如同岩石般牢固的小小的结系在她的脑海中,给她信心,这股信心充满了她的身体。汗水从她的脸上滑落,从她的胸前和背后滑落,让她感觉到自己也变得“滑溜”了。
今晚她一定要洗个澡。不,现在不能想这样的事情,所有注意力都要集中在编织上,它们愈来愈难以控制。每当她碰到一股能流,那股能流立刻就会开始颤抖,它们变得愈来愈松散。
每次一根丝线被抽出去,另一根丝线就会从编织中跳出来,变得清晰可见,虽然它们片刻之前还是完整的一体。在仪景公主的眼里,这个通道就像是一个池塘,被千百根不断扭动的怪异触须围绕着。
每抽掉一根上清之气的丝线,立刻就会有新的丝线代替它的位置。通道在沿着它的边缘扭曲,不停地改变着形状甚至大小。仪景公主的双腿开始颤抖,汗水、紧张和疲劳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奋战。一次一根丝线,一次一根丝线。
在一千里之外,或者穿过这个不断抖动的通道,不到一百步以外的地方,几十名士兵开始搜查那座农庄上白色的房屋。那些矮小的人举着紧背弩,披挂褐色的护心镜,他们头顶上的彩绘头盔,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昆虫头部。
他们身后走来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红色裙子上绣着一道银色的闪电,一根银索连接着她手腕的手镯和另一名灰衣女子的银色项圈。随后又出现了一对大食隶主和大食隶,然后是第三对。一名大食隶主指着通道,太一的光晕突然包裹住她的大食隶。
“趴下!”仪景公主尖叫着向后倒去。她再也看不见农庄的情形,一道银蓝色的闪电从通道中射出,强大的爆裂声充满了她的耳廓,枝状闪电狂野地攻击着所有地方。仪景公主的头发立了起来,仿佛要从头皮上挣脱开去一样。所有被闪电击中的地面都发出了雷鸣般的爆响,泥土和碎石如雨般落在仪景公主身上。
听觉突然恢复了,一个男人的喊声从通道的另一侧传来,那种柔软缓慢的语调,让仪景公主的皮肤如同被无数利针扎过,“……一定要捉活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