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夜轻车熟路的回到了地面上,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味道。天空上漂浮着很多人,各个都透露着强大的气息,不过好在镇压拓跋弢的地方是禁地,他们的监视范围又集中在村外,君无夜才小心翼翼的摸了出去。君无夜收敛起全部的气息,慢慢的往村子中心移动,本来以他的低微境界,想要躲过雨族高手的神识探查可谓难如登天,但是拓跋弢给他打入了一道法力,刚好能避过大部分人的神识探查,所以只要注意不被人看到就行了。
这一次君无夜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混进村子里,他四处观望找到了一处房子,这是自己的目标,君无夜心下一喜,便窜了过去,眼看就要接近那里,却不料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君无夜差点吓软了,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在雨族的老熟人齐啸。
齐啸见到君无夜也吃了一惊,不过马上又冷着脸道:“原来是你,我们雨族现在戒严,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快离开。”
君无夜可不会被他这么简单的吓走,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微微一笑道:“我怎么说也是受了雨族的恩德,现在正是雨族的危急时刻,自然不能离开。”
齐啸上次被他打败,心中已有了一丝怯意,现在更不敢开战,唬道:“你可别乱来,我随便一叫都能摇几十个圣人过来,到时候你死得连渣都不剩。”
君无夜笑道:“好啊,我死前一定会说某人曾经泄露过雨族的重大机密。”齐啸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但是他被君无夜抓住把柄,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君无夜奸计得逞,腆着脸走了过来搂住齐啸的肩膀,笑道:“别那么紧张嘛,我看着像是坏人吗,我可是真心实意要帮助雨族的,这样,你就当做没看到我,让我离开,以后还是好朋友,怎么样。”
齐啸一下挣脱开,涨红了脸怒道:“谁和你是好朋友,我才不要和你当好朋友,我恨不得从来都没见过你。”他说着抱着手仰着头转了过去。
君无夜见他竟然真的同意,不由的大喜,连忙窜到哪屋子近前,敲了敲门。这时却听得齐啸冲到自己身后,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惊怒道:“你敲我家门干什么?!”
君无夜倒真是吃了一惊:“这里是你家?”
齐啸怒道:“这不是我家还能是哪!你果然还是想害我!”
君无夜刚想辩解什么,就在这时门开了,他觉得在外面呆着确实危险,便窜了进去。
屋子里很是昏暗,还充斥着刺鼻的药味,不过倒是很符合君无夜关于此处的想象。“想不到拓跋弢在村里的暗子竟然是齐啸家的人。”
外面齐啸没办法,也跟着走了进去,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不过却很是憔悴。或许她本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开门,见到是君无夜进来,很是吃了一惊,又见到齐啸跟在后面,便问道:“啸儿,这是你朋友?”
齐啸怒道:“自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女人立刻紧张起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君无夜却没回答,而是问道:“齐雷是不是住在这里。”
齐啸铁青着脸问道:“你找我父亲干什么。”
君无夜了然道:“原来他是你父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齐啸冷冷道:“家父有伤在身,不便见人。”
君无夜也不多说,抬脚便往里走,齐啸顿时急了,他有心阻止,可是君无夜走的极快,他又不敢在自家动武,愣是没有拦住。君无夜走进内堂,却看到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躺在床上,屋子刺鼻的药味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那人见到君无夜来了,强撑着便要从床上做起来,齐啸和他母亲见状赶紧过去将他扶了起来。“看来此人便是齐雷了。”君无夜暗想。只见齐雷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颤声道:“我便是齐雷,不知阁下有什么事吗?”
君无夜道:“我叫君无夜,是拓跋弢让我来的。”
齐雷听到这话咳嗽更加剧烈了,齐啸见到自己父亲病成这样,对君无夜怒吼道:“你现在看到我父亲了,现在你能滚了吗!”
君无夜负手而立,并没有说话,齐雷咳嗽了一阵,摆摆手道:“小儿出言无状,公子勿怪。”说罢他又咳嗽了两声,才道:“刚才公子提到拓跋弢,老夫实在有些不懂,不知这拓跋弢是谁,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君无夜见他说的诚恳,心中冷笑:“嘿,演技还挺好。”
他笑道:“你不用跟我装傻,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也是在等这个机会吧。”
齐雷再次猛烈的咳嗽起来,齐啸赶快过去抚摸他的背部,过了一会儿,齐雷终于停止了咳嗽,他虚弱道:“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君无夜故作惊讶道:“你身体这么弱吗,不过我看你神念很强大啊,既能装作拓跋弢和我对话,还能对雨尊进行催眠,有必要这么装吗。”
齐雷见他已经了然一切,那就是有了对话的基础,终于不再否认了。他做起身来,笑道:“说吧,拓跋弢找我干什么。”
君无夜道:“他让你带我去细雨园的入口。”他看了看齐雷的样子,又道:“不过我看你也不能带我去了。”
齐雷对他儿子老婆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这位公子说。”
齐啸很想留下,不过他母亲却是很服从,拉着儿子走了。君无夜关上房门,只听齐雷道:“阁下也看到了,我这个样子,恐怕不能做什么了。”
君无夜皱眉道:“没关系,我看你儿子做也是一样的。”
齐雷笑了笑道:“我当年被拓跋弢以绝世神功相诱,误入歧途,做了很多错事,后来被大长老发现,被她废掉了一身功力,打成残疾,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了,这件事,请恕我齐家无能为力。”
君无夜冷冷道:“一派胡言,你被雨族大长老打伤,只能说是你自己不小心,你还了什么恩情了,你本是雨族极普通一人,被拓跋弢悉心教导才有此成就,你以为你帮他采了几味药材,送了几天的饭便能还清了吗。”
齐雷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叹了口气道:“那就让我做这忘恩负义之人吧,我儿子却不能牵扯进来。”
君无夜心中冷笑,他开始这么帮自己,肯定是有所求,现在却又假惺惺的拒绝,肯定是想坐地起价啊,他直接了当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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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面
“妈,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难道没看到那小子不是好人嘛。”
齐母叹了口气道:“哎,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临了,他还是不想放过我们。”
齐啸握紧了拳头,压抑这怒火道:“妈,是不是有人想要威胁我们,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让我们齐家在雨族举步维艰,受人白眼。”
齐母缓缓道:“你也长大了,是时候了解这一切了。”
“你父亲,本是雨族出名的废物,雨族几百年才出一个不能感应天地元气的人,却正好被你父亲赶上了,他为此受尽了村里人的白眼,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屈服于命运的人。”
“然后他就得到了奇遇对不对,否则他也不会得到带‘雨’字的名字。”齐啸插嘴道。
齐母摇摇头,道:“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奇遇的,所有的事情倒要自己来做。”她闭上了眼睛,缓缓道:“后来,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干了什么?”齐啸问道。
“他去了禁地,找到了被关在里面的男人。”
齐啸惊呆了,他从小就被告知,村后面的禁地是绝对不能靠近的,如果靠近,一旦发现就会被废掉神力,成为一个废人。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做了这件事。
齐母继续道:“他找到了那个人,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他让他变强,而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自此之后,你父亲果然一飞冲天,以极快的速度修成肉身,踏入问道境,甚至很快就达到了问道境的巅峰,离圣人也只差一步,他成为了整个雨族都为之瞩目的天才。”
齐啸听到他父亲的荣耀过去,心中也是激动异常,但是他有想起了父亲现在的样子,顿时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冷声问道:“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那个拓跋弢让他做了什么。”
齐母道:“那拓跋弢要了他三个承诺,第一个便是多陪陪他,因为他在地底很无聊,第二个便是要他帮他取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其中的一些很罕见的东西你父亲似乎是没有找到,最后他进入了雨族的宝库,却被大长老发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曝光,大长老废掉了你父亲的功力,把他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父亲也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老一辈人都鄙夷的叛徒。”
齐啸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真相,想到自己这十几年来所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敌视,鄙夷,疏远,居然都是因为这个!
齐啸颤声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都没听说过。”
齐母叹道:“大长老下了封口令,如果大规模的传开,我们就根本无法留在雨族了,只不过老一辈人的记忆却不会消失,所以我们家就像一个外来人一样留存在这里,哎,这些年你也受了太多了苦了。”
这个结果,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齐啸听罢,也不知作何感想,久久不语。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开了,君无夜走了出来。
齐啸突然暴走,冲到君无夜面前,大怒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他说着就要打君无夜。
君无夜撇撇嘴,一脚把他踹倒了,本来以齐啸的实力,君无夜不可能如此轻易打倒他,不过此时齐啸心神失守,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君无夜却十分冷静,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打败他。
齐母上前想要去扶起齐啸,齐啸却一把推开她,挣扎要站起来,他颤声道:“都是你,都是你……”、
君无夜冷冷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若想要改变它,便不该在这里打我,你若是想要发泄一番继续原来的生活,哼,那你也得打得赢我再说。”
齐啸本来还十分激动,停了君无夜的话,却是冷静了一些。
君无夜继续道:“你父亲刚刚同意和我合作,不过他自己做不了,所以要你来帮我。”
齐啸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嘶声道:“我不信,父亲不可能答应你的。”
君无夜嘿嘿笑了起来:“为什么不信,正常人都会和我合作的,你们家一直被雨族排斥,你的父亲久病无医,你的母亲是外族女子,地位低微,如果你憎恨这命运,那么现在就是你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齐啸虽然心情激动却不傻,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君无夜话里的破绽,低喝道:“就算是父亲的要求,我也绝不会背叛雨族的。”
君无夜轻轻笑了两声,道:“谁让你背叛雨族了,我只是让你带我去娲神庙而已,也罢,我就知道你不信,就让你见识见识。”君无夜运起控魂之术,将自己体内小雨点的魂力释放出来一丝。
这灵魂波动并不算强,但是却逼得齐啸立刻跪了下来,小雨点身为雨尊,其灵魂对于其他雨族人的威压是君无夜这个外族人无法体会的。
齐啸骇然道:“难道你是雨,雨尊。”
君无夜只是神秘的笑笑,却并不答话。这时里屋响起了齐雷的声音:“啸儿,你进来一下。”
齐啸看了看君无夜,君无夜点了点头,示意齐啸随意,齐啸便小跑了进去。君无夜在一旁暗笑,其实他刚才根本没有和齐雷谈妥,遂想从齐啸下手,没想到小雨点的名头这么好用,早知道就直接用出来了。
果然,房间里立刻传来了齐雷的声音,到底是老奸巨猾之辈,立刻就看清了形式。君无夜微微一笑,道:“你父亲叫你呢,快去吧。”
齐啸小跑进去,恭敬道:“爹,您有什么事吗?”
齐雷缓缓道:“刚才那人的提议,你是怎么想的?”
齐啸嚅嗫道:“我,我,我不知道。”
齐雷笑了几声,轻声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你顾虑重重,对不对。”
齐啸没有说话,齐雷叹了口气道:“你妈妈刚才告诉了你我的故事,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
齐啸只是抬头看着他,齐雷道:“其实这些年,我脾气一直都不太好,你们过得也很苦,我看着你们艰苦度日,心里也十分难受。”
“但是。”他突然提高了声调,“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当初我本是一个废物,村里面的人都看不起我,原先的朋友们也因为实力的差距离我原来越远,但是后来我做出那个选择,从此一切都改变了,我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他们都为我欢呼,为我疯狂,哪种滋味我一生都忘不了。”
他的神色忽又缓和下来,叹道:“人生哪有几回搏,我唯一后悔的便是当时太过大意,让大长老抓住了踪迹。”说道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是很快就隐藏起来了,他看着齐啸道:“儿子,无论你作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你也不小了,我束缚你太久了,现在,去走自己的路吧。”
他铺垫了那么多,最后才说出这样的话,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再君无夜看来其实很多余,因为他觉得齐啸其实心中早有了怨气,随便一个小火花都能够点燃。
只见齐啸拳头渐渐捏紧,坚定道:“我知道了,父亲,我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齐啸很欣慰的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慢慢躺了下来,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方法吗?”齐啸道:“现下还没有想出来。”齐雷神秘一笑道:“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们安全通过岗哨,进入娲神庙,你且附耳过来……”
君无夜在外面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已经稍稍有些不耐烦,就要进去看看,这时,齐啸走了出来,只见他走到君无夜面前,平静道:“你要我帮你,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君无夜挑了挑眉道:“说。”
齐啸道:“事成之后,我要雨尊答应治好我父亲。”
君无夜才不知道小雨点最后有没有能力治好一个废了几十年的人,不过只要齐啸相信就行了,君无夜装作思考了一会道:“要想雨尊出手,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我相信雨尊一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
齐啸这才面露喜色,道:“好,一言为定,我一定会安全的让你进入娲神庙。”
君无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相信我们都不会让对方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