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笑呵呵的看着手里的文赋,越看越是满意。
郎中枚乘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向陛下献出了自己最新完成的文赋,通篇文赋都是在说赵王迁…可是吧,又好像不是在说赵王迁…
反正也不是直说,就是一边痛骂赵王迁,一边则是隐喻当下的赵国,枚乘也没有办法,赵王又不是谋反,自己也不好写的太直白,可陛下让自己写,自己又不能不写,因此就只能挖出点赵王的黑料来,使劲隐喻!
好在,赵王的黑料颇多,什么献金作假啊,不按时来侍候天子啊,私自离开邯郸啊,逼走贤臣啊…反正能黑的枚乘基本都给黑了。刘长越看越是满意,
枚乘献上了自己第二篇文章,刘长急忙拿起来观看。
这一篇文赋叫《仁兽》,讲述了一个樵夫上山,然后遇到了麒喝水,整个文赋都是两人在一问一答,愚钝的樵夫并不知道当今皇帝如何,算不算仁义之君,可随着麒的询问,他的回答,却能让人们看到一个心系百姓的皇帝,一个百姓富裕,安居乐业的盛世…怎么说呢,如果奉承皇帝有段位的话,这位起码是要高出张不疑一个大级别的。
刘长通篇读下来,早已是激动的忍不住跳起来。
原来这些写文赋的这么好用?!
吕禄站在一旁,枚乘的那篇文赋他也完整的听完了,这厮为了能让天子看得懂,甚至还特意用了最简单的词语,这简直是…彻底走歪了呀!
看着皇帝如此开心,枚乘也是低着头,满脸都是谦逊的笑容。
刘长大手一挥,对枚乘做出了赏赐。
吕禄自然是急忙开始安排,刘长却拉着枚乘的手,
枚乘听的很认真,枚乘在文字里时常暗示或者明示自己的观点,他很反感权贵的生活方式,他认为一个国家的贵族全部都开始沉迷于享受,吃的肥头大耳的,整日醉醺醺的,混身发臭,吃肉之前都不曾沐浴,那这个国家就要灭亡…可他的很多观念,非但没有得到他人的认可,反而是引来了耻笑,他们不明白这养生跟治国有什么关系,自己不收拾干净就会灭国??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直到枚乘转变了一下思路,将重点放在抨击权贵腐烂生活的时候,这才得到了不少的共识。
刘长大概是第一个完全认同他的人,刘长不但赞同他对贵族的抨击,还赞同他的养生之术,他认为不只是权贵,就是底层百姓,也该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他们也可以去享受音乐,去登上望远,去远方踏青,去运动锻炼.枚乘在发现自己在这位陛下麾下能实现自己的雄伟志向后,他就彻底折服了,这样的皇帝实在是太值得跟随了!
刘长告诉了他很多,可陛下自己也不确定,留下了他的文章,让他回去书写自己的理论,顺带着跟那些医者们研究一下正确与否。
枚乘的文章很快就在长安内传开了。
枚乘在长安本来就有名声,得知他写了新文章,很多人都买报纸来看,结果这么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你前端时日不是还在讽刺陛下嘛?这是怎么回事啊??
得知枚乘已经做了皇帝的郎中,众人都直呼上当,难道你这厮原先写那么多的文章批判庙堂,就是为了拿个一官半职??
连带着枚乘的名声都开始迅速变差,但是枚乘显然是不理会这个,他写文不是为了留名,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如今遇到了能用自己的明君,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呢?
刘长在未央宫的不远处赐给了他一座新府邸,府邸还是很不错的,算不上非常豪华,但是也是应有尽有,方便他在这里办事写文,当地的不少文人得知他的府邸所在后,当天晚上就有五六个人来到了他的府邸。
当他们气势汹汹的走进院落的时候,枚乘就察觉到了来者不善。
为首的那人是他当初在齐国认识的老朋友,同样也是个写文赋的,姓徐。
徐生既没有行礼拜见枚乘,也没有寒暄。
枚乘并没有生气,他仰起头来,感慨道:
枚乘也不继续与这些人对峙,甚至都没有自白。
这让这些准备了一大堆措辞来跟他们争辩的人自讨没趣,最后只能是愤怒的离开。
这迅速在长安引起了一场文战,不少文人都开始写文赋来辱骂枚乘的行为,只是从质量上来说,是远不如枚乘的,而长安里真正擅长文赋的,如陆贾,贾谊,晁错之类的,又不屑于去写这种东西,因为枚乘的不回答,这场骂战也是无疾而终。
......
大汉太仆站在刘长面前,支支吾吾的,作为刘长多年的亲密好友,太仆对陛下还是很了解的,因此,当陛下将这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交给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陛下?
大汉的太仆并非是汉人,是月氏人,他大概是第一个在大汉担任官爵的胡人,甚至还干到了九卿的位置上,太仆这个位置那还真的是位高权重,非亲信不能任免,上一个太仆叫夏侯婴!
而他确实也做的不错,他在北地,朔方等地设立了大量的养马场,为大汉解决了缺马的问题,如今的大汉不但不缺马,甚至还出现了马匹过剩,当初高皇帝找不出四匹同色马的时候,一匹优秀的战马可以在长安里换一座六个屋的大院落…而寻常的马匹,价格也是在二十万钱左右,当时的一头耕牛也才一万八千钱左右…同样的钱可以买十几头牛了,到了如今,牛的价格在七千钱左右,而马匹的价格却已经暴跌,来到了四万八千钱…
太仆还亲自拟定出了一套马训,是讲述如何养马医马,他甚至还领着官吏们弄出了一套专门的畜医书,有效的保证了牧民的利益。
他因为功劳封侯,如今贵为窳浑侯。
大汉的侯是看食邑的,食邑若是少,只有一个亭的规模,那就是亭侯,有乡的规模,那就是乡侯,若是有一个县的规模,那就是县侯,只是按着食邑来区别,到东汉才正式划分出了各级别的侯和不同的礼法。
别看大家都是侯,可彼此之间的差距可就大了,就比如尚方的那些侯,这些人食邑规模都不大,仅仅有一个亭或者一个乡的规模,可庙堂里的这些侯,那可都是几千户的县侯。
太仆满脸的无奈,说道:
刘长有两大志向,一个是让所有人都能穿上衣裳。
自从打开了与身毒的商路后,身毒各国纷纷开始朝贡,他们有着海量的纺织品以及原料,这些源源不断的流入大汉国库,刘长也敢大手一挥,给全天下进行扶贫,给那些没有过冬衣裳的人赏赐衣裳,让他们都能穿上衣服…这个目标看起来已经很接近了,随着商路的发展,纺织机的改善,刘长应当是能看到人人有衣穿的局面,近期内纺织品的价格一降再降就是最好的证明,很多商贾都为了获利开始去外头贩卖纺织品了…因为国内的利润是越来越低。
可让人人吃饱饭,却还是遥遥无期。
随着各项制度的执行,大汉的户口迎来爆发性的增长,眼看就朝着三千万的关卡开始了冲刺。
粮食的产出怎么都跟不上百姓的增长,各地已经存在着饿死的情况,尽管刘长再三扩大了福利机构,各地都有存粮可以救济…但是也救济不完。
在群臣的眼里,这已经是前无古人的盛世了,庙堂都能应对任何突发灾情,整个天下的百姓基本都能吃个半饱,每天都能吃点东西,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刘长自然不这么想,他不但要百姓吃饭,还要让他们吃肉!
在耕作陷入僵局的时候,刘长就打起了畜牧业的主意。
匈奴当初几次被打倒,却都能迅速崛起,就是因为他们高度发展的畜牧业,畜牧不像农耕,其实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都能放一群羊,一群牛…虽然也要付出不少的精力,可比农耕的精打细做来说要简单很
多,而且匈奴已经败退,在北方留下了大量的草原,在这里开垦耕作,可能要耗费二三十年的时日,但是要是在这里畜牧…那可就不同了。
唐国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外出拉拢草原各部,也在不断的修建城池,完成对草原的扩张。
刘长想要更进一步,将匈奴留下的势力范围全数吞并,修建几个庞大的畜牧区,以城池为中心,彻底控制这片拥有着无数资源的草原。
他特意将太仆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而太仆就有些为难了。
开发草原,谈何容易啊。
这玩意比开发南国还要艰难…还容易引发一些矛盾。
听着太仆的劝谏,刘长有些生气,
太仆有些迟疑,
刘长眯起了双眼。
从长安过河内或者河东都能到达唐国,甚至能直接赶到北地。
唐国在这些年里没有了当初飞速发展的模样,不过这也很正常,治理国家,前期所能取得的突破总是最大的,如今的唐国,就是迎来了平稳发展的时期,这里大概是大汉最为特殊的地方,胡汉杂居,既能看到远处驱赶着牲畜的牧民,又能看到道路边上的耕地,牧民大声的呵斥着牲畜,免得他们走进耕地里。
张不疑走下了马车,平静的看着周围。
这是一处小县城,平静却宽敞。
道路极为宽敞,往来的人并不多,城池不算热闹,但是带着别样的异域风格。
官吏有些不明白张不疑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这里根本就不是此行的目的地,他们是要去朔方那边的,这里距离长安都不是很远,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县城而已。
但是,他们也没有胆量来质问这位当朝国相。
当地的县令得知当朝左相来到此处,那是吓得连滚带爬的前来拜见,他本来还准备要让全城的百姓一同来迎接的,可被张不疑所拒绝了,张不疑步行走在这片县城里,左右张望,兴致勃勃的模样。
县令跟在他的身边,脸上堆满了笑容。
本来一直都不曾搭理县令的张不疑忽然停了下来,骂道:
就在张不疑质问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人叫道。
张不疑本能性的回答道:
张不疑忽然停下来,抬起头眺望,他看到了远处的一个扛着
锄头的老头,那老头放下了锄头,哈哈大笑。
张不疑同样也笑了起来。
县令却吓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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