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然暴起要比适才许戈那一下更出人意料,所有人几乎都是木然看着那极不起眼的随从倏然扑到苏会的面前。
在对方震惊中带着深深恐惧的眼神注视下,一手搂过他的脖子,一手已按住他的下巴,然后猛然就是一掰一旋。
颈骨的喀嚓错位断裂声,伴随着最后的惨哼,从苏会的口中传出,让他的身子猛一僵后,便彻底软了下来。
随着这随从放手后退,苏会的身体已横倒于地,只剩下最后的抽搐与痉挛,但也只持续了片刻而已,便再没有了动静。
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从出手到苏会变成一具尸体,也就短短几个呼吸而已。也是直到这时候,许多人才反应过来,连声惊叫的同时,又下意识地直朝两旁和后方退散,竭力拉开与苏文康几人的距离。
就是吴铁翼他们几个,也被这一下杀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只能是愣愣看着,半晌才有人吐出一个字来:“你……”
斥责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心中怀有恐惧,那举手间便杀一人的狠辣淡定,实在太过冲击人心。
对方居然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太守府中,当了这许多官吏之面动手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个自身武艺也极为不俗的杀人凶犯!
之前苏会与许戈交手的情况大家可也是看在眼中的,在骤然遇袭之下,他还能从容应对,见招拆招。可在这个最不起眼的家伙的攻击下,他却是连一招都挡不下来。
虽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是被绳索捆缚住的,但也不至于连一点闪避都做不到吧?
如此结果,只剩下两个解释了,要么就是出手之人确实太强,对苏会完全是碾压的,但这江南境内真存在如此可怕的高手吗?毕竟苏会自身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可勉强算一个高手了。
另一个可能,就只剩下是因为他不敢闪避,不敢反抗了。
因为出手之人代表的是苏文康,是苏文康要杀了,所以苏会最终连招架和闪避都不敢,只能束手待毙……
想到这一层,就连吴铁翼都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寒,再看向直到此时还一副好整以暇模样的苏文康时,戒心更重,双眼已眯作一线!
“苏文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衙门内杀人灭口!”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暴然喝道。
然后又迅速转头看向一旁都吓得身体直打哆嗦的严仲景:“太守大人,苏文康当众杀人,实在罪大恶极,还请下令将他拿下……”
严太守在他连续说了两次后,才慢慢回神,却依然难掩恐慌:“吴大人,这事……这事……”嗫嚅间,是完全不敢开这口的。
倒是苏文康,此时却不屑笑了起来:“吴铁翼,你这却是在冤枉本宗主了。动手的又不是我,怎么就要拿我!而且,什么叫杀人灭口?”
“他不就是你苏家的人吗?”吴铁翼强撑着看向那杀人后依旧默然立于苏文康身后,又恢复了之前低调模样的家伙。
“他是我苏家之人,但他动手却未必就是我这个苏家主人的意思。而且,在我看来,他这么做也是因为一时气愤,要为我苏家清理门户而已,并不为过。
“毕竟,就我都没想到,苏会他居然真敢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来,竟敢杀害军中将士,实在该死!”
苏文康说得那一个叫义正词严,大义凌然,甚至还回头看了自己亲信一眼:“做得好。不过你确实也杀了人,若吴推官真想拿你问罪,你就先随他去吧。”
“是!”这位终于开口,却也只说了一字,然后便大剌剌地走了出去,双手负于身后,一副任他们拿下的架势。
但在见识过他徒手杀人的能耐后,一众差役却是踌躇着都不敢上前了。谁敢保证自己过去,他会不会突然一个暴起,也把自己的脖子给一把扭断了?
就连推官衙门的差役捕快们都不敢上前拿人,更别提太守府的人了。
见此,苏文康脸上更露出了猖狂之色:“你们要是连人都不敢拿,那我可就带他回去了。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之前种种,我就不再追究了!”
说着,深深看了吴铁翼一眼后,他已起身要走。
苏文康看着猖狂,其实心里却是一阵恼火,事情终究还是未能如自己所愿啊。
本以为吴铁翼是怎么都不可能拿出任何威胁自己的证据来的,那今日这场,自己便可挟势而发,至少也能革了他的官职,然后以此为契机,着手对付吴家。
却不料对方竟是早有了安排,这一环扣着一环的,居然把苏会杀官兵的案子给查了出来。
这让自己的计划彻底落空,而一旦对方继续揪住了苏会不放,来个顺藤摸瓜,从起口中逼问出更多东西,自家可就被动了。
正因有此顾虑,他才会不顾后果地示意自己手下两大亲信护卫之一出手灭口。毕竟,死人是不可能泄露任何秘密的。
至于当众杀人灭口的后果,他根本就不作考虑,也不认为堂上众人谁敢追究。吴铁翼的人也没能耐拿得住自己的亲信。
只是这一次终究失了手,看来回去后,还得仔细琢磨新的策略……
就在他如此想着,那亲随也正欲转身离开时,一旁的差役队伍里,一个声音骤然响起:“慢着!”
这一声叫让众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就见一个英气俊朗的青年在开口后一步步走了出来,直接来到那凶手跟前:“奉吴大人之命,拿你归案!”
说话间,他还取出了一条绳索,直往对方手上,身上缠去。
真有人胆敢当场拿自己的亲随?
这家伙好大的狗胆!
苏文康勃然而怒,凶狠的目光直朝对方望去,但或许是因为这青年太过专注于拿人的关系,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杀人的目光。
倒是那亲随高手,此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真就伸长了两手,任其将自己牢牢捆住。
说实在的,这指头粗细的绳索在他看来真连一点威胁都没有,只要他想,一发力间,即可挣断。
所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浓浓的嘲讽与不屑的笑容来。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