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此刻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道,眼中的意味就是一副我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的意思。陈道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毕竟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他总不至于真的在这里打压这个小女孩一顿,然后从她的的身上去找什么优越感吧。
“鸠兹王家?”他自言自语道,然后放下手中的符箓纸。
“你知道就好!”小姑娘的嗓子就好像是银铃一般,娇生生,轻脆脆。
老板还是场中最有眼力见的人,他眼见着陈道没有真的找麻烦的意思,赶紧站出来做和事佬:“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何必呢?”他赶紧冲着那小姑娘眨眼,示意她少说几句,别真的把陈道给惹毛了不好收场。
“这样,这些空符箓纸,我还有些库存,今日就送给二位了如何?也算是结交个朋友,这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老板站在中间,左右打缓和,眼见着场面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个小女孩就算是再不懂事,也该明白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也是一个有后台的人了。故而,也只是在鼻子里冷哼了几声,终于不再说话。
“既然如此。”陈道本就没有想找什么麻烦,收回目光,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就按照这上面的材料给我开一份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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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雷殿主峰。
老人依旧是蜷缩着身子坐在那稍显大的木椅之中,背后的雕花椅背上或是虬龙盘旋,或是穷奇踏山,让老者看起来更加脆弱不堪。他此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一个棋盘,老者摸索着手中的白子,然后思索再三之后终于将白子落在了一个边缘的地区。然后他有拿起一粒黑子,直起身子来,舒了口气。
“他出去了?”老人问道,站在一旁的仍旧是辞鹤。
“是。”辞鹤身为坐下童子,此刻只是恭敬地站在老人的身边,倘若老人要是一直不说话,他就可以这么站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呆着就好。
“那两边有什么动静没有?”老人微微歪头,似乎在侧耳倾听。
辞鹤将互相揣在袖口里的手拿了下来,轻声说道:“皇濯那边,应该是他爹又用了些手段,首峰已经和五峰正式联手站他们那一脉了。至于神妃那边,还是老样子在各峰抓紧收揽人才,没有什么异动。”
老人将手中的黑子放了下来,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五峰的事,也不稀奇,我那大徒弟和老二的二徒弟关系向来就好,这么多年了,才把他劝动倒是也正常。”他仰着头看向大殿的穹顶,“至于那个丫头,想你多看看,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辞鹤明白。”辞鹤在身后去公,算是领命。
“这次他下山,皇濯那孩子那边动了手脚了吗?”老者就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辞鹤向前走了一步,低下身子来,靠在老者的耳边说道:“做的隐秘,少有人知道,不过确实动了人手跟在了陈道的身后。”
“哼哼。”老者鼻子里出着冷气,眼神猛地向殿外看去,就好像目光余尽之处就是一个人一般,“皇濯这孩子天赋虽然不低,但是做事太过冲动,没有大局,也不知隐蔽锋芒,若不是他那爹还算有些城府,他哪还有今天。”
或是见老人对皇濯评价不高,辞鹤也并不插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在整个大殿中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陈道那边我已经打过了招呼,若是真有人擅动,我们的人也会出手。”
老人再次将黑子拿起来落在了棋盘上,然后直接落子,又摆了摆手:“不用,先静观其变吧。”就在这场对话快要结束的时候,老者突然又如同没事人一样,谈谈说道:“十几天前,镜月城也遭到了鬼宗的毒手,被屠城了,这次事情比上次青甲更严重,鬼宗动用了大型阵法和起码两个天元境的意境隔断。这次事发,联盟已经忍不住了,各宗都要调派人手,你去一趟,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辞鹤先是心惊,毕竟两个天元境就已经超过上次青甲城的规模了,但是随后有些疑惑:“这种事情,派各峰的峰主去是不是更好?辞鹤,还是留在老祖的身边为好。”
“不用,此事,我只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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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兹古城。
入夜。
陈道早就已经坐在了科索的拍卖会场之中,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已经被安排在了最高层的一间包房之中,其实这里的咳嗦的建筑格局和当年的清水很类似,都是一层是一个巨大的拍卖厅从二层开始就是包间的格局,只是相比之下,这里的包间共有五层,层数越高,自然所代表的身份就越不凡。
鲍一昀在门口吩咐了些什么,才走进来,关上了门走到了陈道的身边和他一同看向下面的巨大拍卖厅。拍卖厅的座椅都是水晶质感,看起来晶莹剔透,其实则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晶石,可是让坐在上面的人心潮平静,以不至于出现为了拍品直接动手打人的效果。
“今晚的拍卖会算是科索一年一次的顶尖拍卖会,除了你想要的东西以外,应该还会有不少好东西。”鲍一昀伸了个懒腰,今天一天忙前忙后也算是忙坏了他。
“确定了吗?有灵识体?”陈道看着下面陆续到场的人,问道。
鲍一昀点了点头,也不在乎陈道看着下面根本看不见他点头:“我已经找这边的拍卖师专门问过了,有,而且还不少。”
陈道转身坐回了柔软的兽皮沙发之中,整个人深深地陷在了其中:“那就好。”鲍一昀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将陈道从沙发上震得弹了起来,他却不以为然,靠过来问道:“诶,我问你,你要这么多灵识体干嘛?”
已经被他弄得一头黑线的陈道自然没有好气:“无可奉告。”
“喂!”鲍一昀这个气一下子就窜到了胸口,他忙前忙后一天就得到了一个无可奉告,“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拿我当兄弟了啊,红姨的事你也不说,这你也不说。”
听到说到了红姨,陈道也是一下子语噎,只得以沉默相对。
“说说嘛,你和我红姨,真的认识?”鲍一昀一脸狐疑地看着陈道,这件事情在少数几个人那里也不算秘密,而且有关此事真假,鲍一昀也一直都猜不透,所以更加好奇。
“别闹了,都快开始了。”陈道实在是被折磨得没办法,只能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新站回了那块巨大的落地玻璃面前,看着下面已经开始在布置场地的一群拍卖会的内部人员,然后眼神就突然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鲍一昀自然不会放过他,也赶紧跳了起来:“说说嘛,我就听听,绝不外传。”
但是陈道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他的目光就好像是粘在了谁身上一样,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她?”
“谁啊?”鲍一昀也终于意识到了陈道在看些什么,便没有继续闹下去,转过来也认真地看着,偌大的拍卖平台上,此事正出来了一群科索的内部人员在喂即将开始的拍卖会做最后的准备。陈道的目光就紧紧地锁定在其中一个女子的身上,虽然已经将近十年没见面了,但是陈道还是能从那个女子的眉眼之间看到一丝过往的影子,他看了很久,想到了很多当年的事情,清水一别,没有想到再见居然会是在这里。
“怎么了?要我去问问吗?”鲍一昀一眼就看出来了什么,只是问道。
“不用,没必要打扰别人。”陈道摇了摇头,才反应过来,鲍一昀居然如此清晰他的心中所想,不仅有些温暖。
“行吧,坐回来吧,拍卖会要开始了。”
接下来的一切,在陈道的眼中看起来都有些眼熟,还是一样的开场白,还是一样的鼓动气氛,还是一样的一件件拍卖品被吹得天花乱坠,不一样的是,曾经的他是根本咩有那个实力去买那些天材地宝,而如今的他则是没有太多兴趣。他有些失落落,还在想着刚刚所见的那个人,有时候,他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那片土地一样。
中鼎就是清水,清水亦是中鼎。
所有那些和自己有关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来到了这片土地之上,和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再次相遇。
一瞬间,真就有一种黄粱如梦的感觉。
“下面一件拍品想来很多人此次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拍卖师充满磁性的声音将陈道唤醒,“这一次的灵识体有不少,品阶也是从高到低各有千秋,相信各位一定能够满足,千万不要错过。”
十个淡金色的透明罐子摆在台上,每一个内部都有淡淡的乳白色的絮状气体在瓶中缓缓飘动,将透明的灵识体悬空飘在其中,在白光的照耀下居然有一种金光闪闪、美轮美奂的感觉,丝毫让人不会把这个东西和一个人的生命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