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闻言一愣,她没有想到陈道居然会和他开玩笑话,但是转念一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反而一笑,没有反驳。
至于陈道,他自然不会是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开玩笑,不管是从那日的情况来看,还是今日着淡蓝色到咒霆,都足以说明杨澜的背后有一股不弱的势力。而且从上一次的谈话他也知道,杨澜至今还没有在这些势力之间站队,所以,对于他来说在,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他闲庭信步,犹如在逛赏着自家的花园子一般,任由周围的那些人低声私语或是指指点点,他都全然当作没有看见一般。
“你如今这副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是侯殿了。”杨澜打量了两眼,说道。
陈道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侯殿还有规定的模样不成?”
“难道不是,只是那两位的影响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侯殿就应该是那种天才才能配的上的。”一行人已然走进了大殿之中,这里的装饰远远比过陈道之前所见的所有,雕龙画凤不说,就是周围墙壁上雕刻的各种山海异兽看上去就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意境所在,这种意境若是能够常年浸蕴,那自然是对自身的修行大有裨益。
不过陈道并没有太过注意那些,他的目光直视环视一周,就一眼看到了那大殿最高处的一个人。
那副面容犹如春日桃花,娇嫩煞人,花朵之下又如同埋着万年玄冰,拒人千里,寒不可亲,只是最为妖异得还不是这些,而是在他的眉心处有一朵深红色的印记,隔得太远,陈道坎布仔细具体是什么,但是只是一眼看去就已经被那深红色的印记凝聚的双眼,就如同一个漩涡一般,难以平静。
“别看他的眉心。”杨澜察觉到了陈道的不对劲,出言阻止道。
只是这么远的看上一眼,别人还没有可以使出那印记的威能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效果,可想而知,若是真的在搏杀中出现会是什么样子。“这就是皇濯?”陈道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子,淡淡问道。
“此人便是皇濯,按理说他不应该现在就出现,可见来者不善。”杨澜小心提醒。
皇濯的下面还有两张席位,左侧已经做了一个人,纯白色的素纱,都没有往下面看上一眼,但是身上远超过这里其他人的气息,就一斤说明了对方的身份:神妃。
还没有等陈道看完,最上面的皇濯已经开口了:“想来这位应该就是第三侯殿陈道了,本殿不知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皇濯站起身,高声说道,瞬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现场到席的人已经有一半,所有人都朝着大殿门口看了过来。
陈道面色不惊,抬手拱了拱:“无妨,不过不知阁下是何人?”一语出,整个大殿瞬间更加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陈道,就连杨澜都赶紧拉了拉陈道的衣袖,适宜他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要生事。但他并没有管,反而继续向上走去,整个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只能听到陈道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走上台阶,一步一步走到了皇濯的面前,直到距离皇濯只剩下一个台阶之差,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陈道的身上,就连一旁本来根本不看别处一眼的神妃此时也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陈道。
皇濯的眉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他看着陈道,终于笑了起来:“陈殿还真的会开玩笑。”
“我真的不认识你。”陈道一板一眼继续说道,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皇濯的眼角终于收缩了一下,他那好看的面容终于也显得有些阴郁:“在下皇濯。”
“原来的皇殿,在下没有认出来,还请皇殿莫怪。”陈道一言一行不像做戏,赶紧赔礼道歉,“只是先前有人说,我这模样不像侯殿,我就以为这侯殿各个应当是三头六臂才是,没想到并不是如此。”陈道转过身坐在了席位上,摇了摇头。
这他句玩笑开得很是冷,但是皇濯却依旧浅浅一笑:“那不过是旁人谬传罢了,陈兄当不得真的。”见皇濯依旧还是这般不温不火,所有人知道,今日若是想看到这两位侯殿闹翻几乎是不可能了。
毕竟这行宴会明面上说是宴请各峰俊彦,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之前陈道被刺杀一事,皇濯这边陪个不是。
可是,接下来一句话,再次让场上的气氛跌倒了冰点。
“那些人头收到了吗?”陈道放下桌上的酒杯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再次问道。
咔嚓一声,皇濯手中的酒樽碎成了两半,他的面色终于再也不能平静下来,眼中如同冒火,看向了陈道。第八峰执法堂被肃清,这事大家基本都知道,但是却少有人知道,肃清行动之后不久,执法堂的三十八位长老的人头全都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皇濯的案桌上,这件事除了皇濯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也正是因此,他才被他父亲训斥了一顿。但是现在,陈道就这么承认了出来。
这件事,其实本来陈道不承认,他也知道必然和他有关,但是如今这是一个道歉的宴会,在这样一个局上,这种事情被直接捅破,那就又是一回事了。皇濯体内的灵力如同大海一样汹涌澎湃,他已经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出手将陈道杀了干净。
似乎感受到了皇濯的杀机,武文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陈道的身前,虽说他只是元婴拦不住已然化神的皇濯,但是他还是站在了陈道的身前。
就在皇濯的目光都要将陈道洞穿了的时候,一个声音终于打破了场上的僵局。
“皇殿这宴会若是再不开始,我便先回去了。”神妃整了整自己的素纱,依旧是那副看不见其他人的样子,只盯着皇濯一人说道。
这一句话的微妙变化,已经被所有人捕捉到了,场上的来人哪一个不是心里装了一万个小九九的,此刻都已经在心里疯狂的盘算起来。
皇濯摆头看了若无其事的神妃一眼,终于不再盯着陈道,只是冷冰冰地喊道:“开宴!”
宴会开始,酒水倾泻,珍馐果盘应有尽有,大殿上瞬间就嘈杂了起来,毕竟都是各峰的年轻人,所有人彼此都很熟悉,只要上面三位不出什么事情,他们下面还是很乐意这样聚在一起的。
只是这宴会终归只是一场样子,还是有无数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的投掷到大殿的上方。
“有趣。”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子看着上方的陈道,轻轻地呷了一口杯中之物,说道。
“确实有趣。”另一名男子附和道,“明明只有结丹的势力,却敢这么在大殿内压皇濯的脸面。”一桌上三个人身着差不多的服饰,明显来自于同一峰,“师姐,你怎么看?”男子说完之后,转头看向最后一个女子,这位师姐平时很少评价男子,但是今日不同,他很想听听师姐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女子抬头,又看了上面的陈道一眼:“活不长。”
剩下两个男子皆是语噎。“虽然此人懂得借势,但是终归自身实力太弱,活不长。”师姐又补充了一句,剩下两人也只得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硬伤,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接话。
另一桌上,一个双眼被黑布蒙着的男子盘膝而坐,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身后背着一柄黑色的长剑。此人面前的案桌上的东西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桌上再无其他人,只有身后跟了一个小厮,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他身后是背着剑吗?”
“是。”
“好。”
拍桌,起身,腾空,落地,转瞬之间,此人便已经从案桌之后站在了大殿的正中心的空地上,周围的舞女看到此人落地之后,立刻知趣的全部退了开,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宴会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殿的正中心。所有人都知道,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了。
“第六峰朴邪(ye),以剑道之名,邀陈殿一战,还望陈殿不吝赐教。”朴邪站在正中心的位置上,眼上的黑布蒙有肃杀之气,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见,但是他就是正面的朝着陈道,不差分毫。
陈道放下手中的酒樽,这里的酒实在不怎么样,只有浓浓的灵力,却少了酒的烈性。他看向下面的朴邪,结丹后期,比自己要高出不少,不过毕竟不是元婴。而且,第六峰,如今也没有站队,他还记得武文秋同自己说的话,如今还有很多人在观望自己。在观望是否要站队,他们等的就是自己的一次出手,看到自己的到底有什么潜力,所以,这场比试他如论如何也得接,不接,就是示弱,再和他刚刚的行径一对比,只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朴邪,还有背后的那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