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壮汉本来也是别的宗门派来的弟子,本来凭借他这一身的实力在宗门中应该是也算一个宗内重点培养的人物。可是谁能想到来到这个前线,不说像他这样的修为的人比比皆是,最重要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谁会把他们高看一眼。
甚至就算拿到战场上去也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就算是哪天不知道在哪位元婴前辈的法术下直接爆裂而亡也是不会有人来多问一句的。这样的落差,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来说怎么能接受。平时在外面被那些修为比自己高的人不重视也就罢了,他怎么能忍气吞声还被陈道这样质问。
但是就在他想要拿陈道出出气的时候,现在这一幕就很尴尬地发生了。一个冰凉如骨的东西正贴在自己的脖子上,让他根本就不敢再动半步。他甚至都不干回个头去看一眼,因为他感觉自己只要随意乱动一下,这贴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就会直接把自己的脖子拧断。
“朱师兄?”本来正蓄势待发地站在桌上的陈道看到来人之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跳下桌子喊道。来人正是朱时宁,只是那掐住壮汉的并不是朱时宁,而是朱时宁身边的那具炼尸。
这还是陈道第一次看到朱时宁的炼尸,和孙勇的那具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具不一样。这一具炼尸通身雪白,身态修长,特别是那正搭在壮汉脖子上的手指更是修长纤细,看起来都有些赏心悦目。
朱时宁看着陈道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但是眼下还是把这个壮汉麻烦处理了才是。
“赶紧给我滚,军营也是你这种人能撒野的地方?”朱时宁厉声呵斥道,操使着炼尸的手指上用了用力,那雪白干净的指甲狠狠的掐在他的肌肤上,就像是要直接戳到他的脖颈的骨髓里一般。那本来还气势汹汹地壮汉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我这就滚。”
“快滚。”朱时宁收回了炼尸,一脚踢在了壮汉的屁股上,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也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待那壮汉双手化四脚趴在地上,手慌脚忙地爬出了以后。朱时宁看着陈道半晌,终于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他提了提自己的腰带,走上前来。陈道也是嘴角扬起了一丝的笑容,走了上去。
如今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陈道毕竟和他们的实力有差距,想朱时宁他们负责的主要还是战斗结束以后的收拾战场上的残局之类的工作,就算是正式地上战场他都是没有经历过几次。但是为数不多的那几次都已经是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他自己和陈道说,他好几次就亲眼看到两边修士法术对拼追击或是撤退的时候,地面就突然爆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符阵,直接就将大量的修士直接吞噬或是震成了齑粉。有一次一个震爆符阵就在他的身边突然爆发,他还好是没被包裹其中,不仍然就会直接被炸成碎尸。
尤是他福大命大如此,他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是断送了自己的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好在这第十三军团其他什么不多,但就是医疗物资多,用了上好的丹药和修复天地灵草,也算是很快就伤口结痂。不过那右手的外侧却已经是永远的变成了难看的疤痕。
陈道上前抱了抱他,算是两人一种特殊的招呼。
“怎么,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不用上战场?”陈道招呼了朱时宁坐了下来,问道。近来这一个月,陈道应该说也就是和他的关系最好了。
“不用,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今天那落云部落却就是没有什么反应,据前面的线侯说,叫阵了好几次都是没有人应阵。可能是前几日被我们打得元气大损,要调养了吧。”朱时宁盘膝坐下,毫不客气的就把鞋拖下来,放松脚力。
“元气大损?”陈道有些疑惑。
“嗯?”朱时宁轻哼一句。
陈道却是有些不能理解,“你以前和我说,这往日两边的交战,落云多靠符阵和灵宝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的修士惯用的就是符文之术,平日的交战都是他们占据上风,就算是两边打了个差不多,那也都会是我们死伤更多,怎么会今日莫名要休养生息?”他一句句地分析着,心中越说越是疑惑。
“诶?你这么一说也是啊,前几日我们确实打胜了几次,但是真说死伤,他们却是没有怎么死伤过。”朱时宁听了陈道这番分析,也是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么大的战场,就算是他们两个无名小卒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又怎么样呢?终归是他们无法对战局有任何影响的。
许是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便再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又是朱时宁打开了话匣:“对了,你最近修炼怎么样了,既然领了一份轻松的差事,你这修炼可万万不能放松,你到现在还是练气六层。这玩意哪天真有什么突发情况,那你可是就小命难保啊。”
陈道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说他不像是朱时宁嘴中说的练气六层,但是他也只是一个练气。所以朱所说的,也确实是他一直在考虑的。
“快了……快了。”他说了一番摸不着头脑的话,反倒是让朱时宁不太明白。好在他也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并不是死问下去,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两人促膝而谈,从修道谈到人间,又是从人事谈到命运,最后说道自身的命运也都是命途多舛,倒也是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就已经到了黑夜。
两人正说着自己身世的时候,突然军营外面响起了一阵骚动,听起来就好像是谁在厮打一般,但搁着厚厚的油布帐篷又实在是有些听不真切。
“这大晚上的,军营里面怎么会如此喧哗?”陈道问道,眉头一皱。
“我下去看看。”朱时宁倒更倾向于行动派,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直接起身,穿上了鞋子下了床榻。就直接向门外走去,掀开帷帐,看向外面。
陈道坐在床上,等着朱时宁打探。在他觉得,这军营大晚上喧哗业务非就是修士之间的打闹罢了。到时候把什么巡营修士吵来了,那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只是他这么想着,以为朱时宁应该看了一会很快就看出名堂。但是朱时宁却一直久久地站在门口,就是没有回来的意思,就像是看入迷了一般。
“朱师兄?”陈道感觉有些不对劲,喊了一声。但是朱时宁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陈道更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悄悄地站起身,穿上鞋下了床。随手便将床边自己的灵剑抓了起来,“朱师兄?”
没有回应。
“朱师兄?”
还是没有回应,陈道踱着步子,一步一步向前靠去,朱时宁的身子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宛若是一个石像一般。陈道先一眼看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此刻外面居然已经火光冲天,岂止是什么厮打,目光所及就能看到许多身着黑衣的人影在军营里大肆,而那些我方修士却一个个像不会动一样被随意宰割。
危险,已然来临。
陈道站在朱时宁身后,他已然看到了一丝诡异,青蓝色的光正在朱时宁的脚下诡异的闪动。在幽暗的夜晚里,散发着渗人的气息。
“这是……”青蓝色的光有规律的闪动着,在地面勾勒出一道道的光,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什么图案。陈道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却不敢相信。
因为这青蓝色的光形成的图案,正是他师尊传给他的《符尘》中的一个符文阵法图案!
禁锢阵法!对于符文之术,他虽说涉猎太少,也并没有钻研,但是这种低级符文阵他还是有看过的。眼下,朱时宁明显就是无意中触发了这个禁锢符文,被直接禁锢在了这里。外面那些不知反抗的修士估计也都是如此。
只是,这落云部落的符阵怎么会和自己师尊的《符尘》中的阵法一模一样?陈道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但是眼下最为重要还是抓紧救朱师兄。他赶紧在脑海中回想有关禁锢符文的解除之法,好在大概过了只有半盏茶时间,他便睁开眼睛。
“还好,还好。”他口中有些庆幸地说道,灵力灌注手中,双手掐诀,就打出一个奇怪的纹路,直接打在朱时宁脚下的那个禁锢符文中轴偏右下的位置上。
“进玄武七寸,守天宫,引北方诸气,入天阳门……”他口中念决,手中丝毫不敢怠慢,终于最后一个法印打在了符文上,散发除了一道白色的光。
此时,在昏暗的月光下遮掩中,一道身影正从第十三军营的上空疾驰而去。却正好看见了,那混乱军营中的一道白光。
“天引手录?”黑暗遮掩了他的脸,但是却遮不住他的声音。他顿时一改身形,就直接冲那道白光而去。
“是何人在用天引手录!”音波如天雷滚滚,翻涌着狂沙和气海,在地面都震荡起涟漪。朱时宁那刚刚恢复知觉的身体还有陈道就被这翻涌而来的天波,直接轰击倒飞进了帐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