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为什么能一直凶名在外?其原因无外乎在于当所有修仙者都没有灵力之后,大家原本参差不齐的水平被几乎拉到在同一个起点上了。在这种秘境和机遇满地的恶灵里,每个人看到美好未来时候的憧憬,都会无限的转化为贪欲。可是贪欲总是无限大的,人总是会希望所有的好东西都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可是事实上呢?想到达到这个结果无非只有两个两个结局:一是杀死所有反对者然后获得全部的机遇,二是自己死在获得机遇的道路上。
无论哪一种,都是无法逃脱死亡的洗礼。而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没有灵力后实力的平衡。
可是鲁元刚刚做到的那一幕,已经打破了这个恶灵中的平衡。在一群失去法术的修仙者中,你拥有了法力,就相当于狼入羊群一般。带来的后果让人无法想象,落少司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恶灵变天了。
另一边则是鲁元发疯一般地狂笑,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尝试终于成功了,对于他来说,陈道就是他在这恶灵中最大的宝藏,只可惜了玄阴观的那群人,明明有如此至宝却不会使用,还将其流落在外。在他看来,玄阴观的那群人实在是愚不可及。
当他第一次发现陈道吃下破障丹之后灵力很快就在经脉捏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就产生了困惑,毕竟所说来到恶灵的所有人灵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是像陈道这样这么快的速度就将灵力全部流失完的却很少见。要知道,灵力不会凭空消失,所以一定是被陈道身上什么部位吸食走了。就这样,这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实验。
如果说的好听一些,陈道在这场实验中每次都只是一个小白鼠,如果难听一点,陈道对于鲁元来说就只是一个物件而已。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些成语我们平时听起来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可是事实上当这些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人的身上的时候,或者有一天真正的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我们才会感觉到这些词的背后是多么沉重的人生以及悲惨的命运。
此时的陈道已经昏死过去,被鲁元直接用手掏如入自己的胃部的那一瞬间,那就已经忍受不住直接失去意识。陈道最后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报仇,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一天了。
“孩子,孩子,过来……”一声熟悉但又极为陌生的声音传入陈道的耳朵里面来,陈道睁开眼睛,周围是重重迷雾,他完全看不真切。
又在做梦了吗?他兀自想到。
只是之前每次做这个梦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声音啊?“孩子,快来。”那声音又再次想起。
陈道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一丝亲切,只是他又说不上来亲切在哪里。他就一个人的往浓雾的深处走去,他听着那个声音,可是那个声音就好像一直距离他那么远一般。无论他走了多远的距离最后还是看不到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只得停了下来,他想问你是谁?你在哪里?只是他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袁师兄。袁师兄长高了许多,看起来已经像个翩翩君子一样,他还是一身青空门的道袍:“陈道!你怎么又在这里偷懒了,你对得起师父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吗?还不赶紧起来去扫山路去,不然以后你要是遭遇什么大难,就你这个身体素质怎么受得了那些苦?”
这种熟悉的责备一下子就让陈道的鼻子酸酸的,他赶忙爬起身来,“师兄!我……”他正准备扑上去,但是却一下子扑了个空,直接从袁师兄的“身影”上穿了过去。他这才想起来,这一切都只是梦啊……那种无力的颓败感一下子传遍全身。他低着头不敢再去和袁师兄对视:“师兄,我做不到了。我真的做不到了,我好疼,也好累啊,师兄……”
“道儿,为师是怎么教导你的?你还这么小,干嘛那么拼命?你瞧瞧灵儿,这个时间点估计还赖在床上呢。”袁师兄的声音没有传来,但是声音却突然一变,陈道赶忙抬起头来,是沈老。
这一刻,他所有的委屈和难过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发泄了出来,他的两行泪水一瞬间就滑过了脸颊,他跪在地上爬到沈老的身前。“师父!师父!都是弟子不好,都是弟子不好啊!师父……”他狠狠地把自己脑袋磕在地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自从他来到清水之后就没有再这般痛哭过了。
“师父,我真的好怕,师父你别怪我好不好,弟子知道自己错了,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师父……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他以地掩面,那看起来还是小小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
“陈道!”一声空灵极致的呵斥声一下子传到陈道的耳中来,很熟悉,陈道知道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他脸上挂满了眼泪抬起头。沈灵正叉着腰看着他,“陈道!你干嘛呢!居然毁我约!说好了下午一起去买糖人的呢!你跑哪去了,到时候我要告诉我爷爷,让他好好骂你一顿。”
陈道露出一丝难受的微笑,如果沈灵能就这么站在他的身前这么呵斥他该有多好,可是……
他眼中的沈灵的身影一点点散去,又变成了王良才和梁老的身影。王良才还是那副有点嫌弃的看着他:“小子我可和你说啊,你要是再赖在我这不走,后面我可得断你粮了啊……”只是他还没说完。梁老就以脑门拍了过去,“说什么呢!娃娃,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明天你就来爷爷那里。”
陈道的眼泪渐渐止住,他有些欣慰地笑着看着两人,“他们,应该还好吧。”他心里默默想到。
渐渐的不再有身影幻化出来,他已经很高兴了,自从沈老一家惨死之后,他就最近吧这些东西封闭在自己的心里很久了,他实在不敢把这些人拿出来去想,因为对于他来说,所有的这些人都是他至今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但是,他实在不敢再去想他们,他生怕自己会受不住,生怕自己狠下心来的要一心向道会受到冲击。
只是,埋在心里的东西,还是一直在你的心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又昏迷了多久,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的很多东西都改变了。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敷上金疮药已经渐渐开始结痂的伤口,他不再管那些。
他直接找到了鲁元,站在他的身前,那一刻日后的陈道会想起来的时候,他只能想到一个词语:视死如归。
鲁元抬眼看了他一眼,此时的他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笑了笑:“怎么了,我的福星?”
“我想和你谈条件。”陈道尽量平静地说道,他说的很稳重,几乎可以说是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他的眼中是至今为止从没有出现过的坚定。
“谈条件?就你?”鲁元嘴角挑起了一丝玩味,微微抬起头,定在正好能看见陈道脸的视角上。
“就我。”
“哈哈哈。”鲁元确定最忌没有听错之后反而觉得一阵好笑,“就凭你?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他站起身,眼中开始露出一股压力。
“拿我自己。”但是这股压力并没有给到陈道威胁,他平静对视,说道。
鲁元停了此话,眼角也是不经意之间闪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想用我这幅身体吗?可是如果我死了呢?”陈道眼中的平静已经不能用沉平如水来形容,更应该说坚稳如山石一般,就仿佛他刚刚所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死亡,而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你威胁我!”鲁元眼中凶光毕露,他咬着牙齿说道。
“我是在和你谈条件,你也可以不接受。”
“就你也敢自尽?”鲁元不禁反问道,毕竟自尽这种事,还是需要及其巨大的勇气的。
“你说呢。”陈道没有直接回答,但是鲁元已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其实陈道确实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宁愿自己死的壮烈些,也不想再这样苟活。其实他也在思考着如果自己在这里遇到生命危险,头上的发簪会不会救自己。只是从最近几次他感觉自己都快死来看,发簪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猜测这或许和这里没有灵力有关。所以,这次他是真的做好了死的准备。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直接封锁住你的经脉,或者把你打的昏迷不醒,你根本就不可能自尽。”鲁元将身子压了过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这回轮到陈道笑了:“封锁经脉你不还是需要先得从我身上获得灵力?至于让我昏迷不醒。你能保证能让我一直昏迷吗?你确定你下次隔断我经脉我不会醒来?又或是你给我喂丹药的时候,我不能直接咬舌自尽?如果我想死,你能拦得住?”陈道一脸笑意,看着鲁元,似乎是在说你的这些话可能是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吧。
鲁元沉默了,哪怕此时他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嘎嘎作响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他知道陈道说得对,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阻止陈道自尽,面对一个这样视死如归的人,他都不禁生出一丝无力感。因为,对于他来说确实如果没有了陈道,他之前设想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沉默许久,鲁元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