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道再次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好痒,那种伤口中新肉逐渐生长出来,然后慢慢纠缠在一起的感觉就好像有万千个小虫在伤口上爬一样难受。
他睁开眼睛,之前昏迷时的浑浑噩噩已经没有了,转而现在只是觉得自己浑身都精力十足,而且身体似乎也比之前强健了许多的样子,除了伤口上痒痒的感觉,其他一切陈道都觉得似乎比之前还要好的多。
“小子,你醒了?”略有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撇头看去,正是之前折磨他的鲁元,他看着鲁元正盘膝坐在他的不远处,他心中的愤怒和恨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正好他此时又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真恨不得直接扑上前去让鲁元也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皮开肉绽的滋味。
“这么仇视我干嘛?”鲁元笑了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按道理说,我都救了你两次了。”鲁元在这方面倒也真的算是厚颜无耻,如果不是他后来把陈道打成那个样子,又怎么会需要他来做这个好人再去救陈道一次?
陈道没有回话,还只是死死盯着他,问道:“为什么又要救我,我对你来说不是只是人傀吗?死了又有什么打紧?”
“人傀?”鲁元站起身子走到陈道身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来一些什么秘密。只是看了半天,他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陈道是吧?”他一把掐住了陈道的下巴,这一下掐的很是用力陈道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下颌处传来,他立刻双手紧紧扯住了鲁元的手,想将他的手掰开。出乎他意料的是,本来他以为不可能掰开的手,竟在他双手齐用力的情况下被一把扯开。
这也使得鲁元有些震惊,毕竟好歹他的肉身力量已经达到了假丹境界,虽说他刚刚只是随便掐住陈道的下巴,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这样就被陈道直接将手给掰开也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玄阴观怎么会派你这样修为的弟子来恶灵,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玄阴观的人傀这么简单。但是,陈道,做个人傀可是太委屈你了。”鲁元阴翳的眼中流露出一股玩味的感情,他缓缓地将身子俯了上来,靠在陈道的耳边说道:“你,就是我此次恶灵之行的最大助力。”
“哈哈哈。”仰天大笑,转身离去。
陈道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鲁元还要救他,因为他不知道鲁元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和一般人的不同。当然,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直到,今天晚上时分,凶恶狡猾的狐狸才算露出了自己的尾巴。陈道吃了晚饭之后很快就出现了一丝昏昏沉沉的感觉,他感觉到了有一些不对劲,但是那种身体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使得他除了还能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其他的却是什么也都做不了。
当他瘫软在地上的时候,齐姓兄妹居然都选择视而不见,甚至齐衡更是直接转身避开了这一幕。只剩下一个鲁元饶有兴趣的的看着他,手中还用一块丝绸面纱擦拭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他细细的擦拭着,从刀柄和匕首身的连缝处一直到刀尖处,就好像是在摩挲着一个婴儿的面颊一般,是那般的细致和用心。终于,他随手将面纱扔进篝火中,那轻薄的面纱腾的一下化为了一团火焰,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手里抓着那柄匕首,走近陈道,随后蹲在他的身前,陈道迷离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了恐惧还有困惑。鲁元似乎也是看到了陈道眼中的情感,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受苦的,毕竟谁让你是我的福星呢。”
说完,他对准陈道的手腕处的经脉就是扎了下去,如果说陈道是一头牲畜的话,其实倒应该夸一夸鲁元的手法,毕竟迷药已经最大程度减轻了陈道的痛觉。而鲁元自身的刀法也是无可挑剔,没有多余的刀痕,只是精准的扎在陈道的经脉处,将陈道的经脉一刀两断。做到了这一点,鲁元便将匕首抽了出来,可是就算再高明的屠夫用再高明的刀法,该汩汩流出的鲜血却是一滴都不能少。鲜血很快重新浸湿了陈道那有几天没见血的道袍,鲁元也没有停留手上的动作,很快他就找准了陈道另一只手腕上的经脉,又是一刀。随后脚踝,丹田,腰部,几乎所有重要的经脉都在鲁元的匕首下断成两段。
而这一幕,也是让陈道那不清醒的意识里觉得有些熟悉,这些经脉全都是他第一次练习《炼体术》伴随灵力循环时,全身经脉断裂之处。如果他此时的意识还能在清醒一点,那他就会发现,鲁元所断的和那次相比还缺少了好几处双肩和双膝处的经脉。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再去多想了,因为也不知道是迷药的效果快过去了,还是他现在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了,那种肌肉经脉割裂的疼痛全部从神经上传入他大脑里。可是,伴随着经脉的断裂,他已经动不了了。
紧接着鲁元就又取出了一瓶丹药,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丹药,他就取出一粒塞进陈道的口中。但是单看鲁元自己都有些肉痛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颗丹药的品阶应该不一般。
“陈道,希望你可别让我失望啊。”鲁元看着他痛苦的面庞,也算是语重心长的说着,就好像他是在和陈道嘱托着什么。然后他便感受着丹药化出的一股巨大灵力从口中开始顺着陈道的经脉开始在身体没横冲直撞起来。而那股经脉中几乎要被灵力撑爆的感觉又让陈道几乎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好在当灵力经过第一处经脉断裂处——手腕开始,大量的灵力便立刻从这里发泄出去,然后便被外面的血肉给吞噬了个干净。随后每经过一处经脉断裂之处,那些庞大的灵力就如同大坝中的洪水一般,开闸泄洪之势滚滚向前不可抵挡。
而在一旁的鲁元也是默默地记着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所有的灵力都从陈道的经脉中流失出去。鲁元也是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好一个陈道,三品的丹药你不仅没有爆体而亡,还只用半个时辰就把灵力消化的干净。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这些灵力到底跑哪里去了吧。”
鲁元的眼中已然有些癫狂,毕竟对于他来说,如果他的猜测完全正确,只要手中有了陈道,这恶灵中所有人谁不得对他俯首称臣。他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容,随后居然张开了自己嘴,一口咬在了陈道的手腕的伤口处,这一幕又和那些没有理智的畜生有什么两样?
他的牙齿狠狠地扎在了陈道的血肉中,然后大口的吸食了一口陈道的血肉。鲁元抬起头,陈道的鲜血就从他的嘴边流出一道道痕迹,然后顺着下巴再流到鲁元的脖子上,他还用舌头绕着嘴唇舔了一圈。随后睁开闭上眼睛,盘膝打坐起来,一旁的落少司看着鲁元这野蛮的一幕也是皱着眉头。她有心阻止鲁元这种近乎邪派的做法,但是就像鲁元之前警告她的一样。
这里是恶灵,任由你之前有再大的本事没有灵力,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
约莫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鲁元睁开了眼睛,但是从他紧锁的眉头还有一筹不展的脸色来看。事情好像有些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很是烦躁地站起身来,看着陈道的身体,眼中的疯狂越来越多。就好像你知道眼前有一个宝藏,但是你就是无法进入一样,那种烦躁是足以让大多人抓狂的。
终于,他做出了一个看起来更为疯狂的举动,他重新掏出了匕首,这次直接一把扎在了陈道小腹处。划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以后,鲁元直接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入,他一把抓住陈道胃部,根本不管陈道此时身上的迷药药力已然全过。这种痛苦直接让陈道大叫起来,他想反抗,但是全身的经脉已然尽断,根本无法反抗。回荡在陈道脑海中的只有痛和想死这两个念头,这两个念头相互纠缠在一起,就好像要把陈道的脑子撕裂成两瓣一般。疼痛转化为偏执的仇恨他心里只想着,倘若这次我陈道能大难不死,一定要亲自手刃了鲁元!
但是鲁元已经管不了这些,他只是一心想着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在掌心开始运转一种功法,就像实在吸食什么一样,他脸上的笑容开始越来越多,随后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掌对准远处的一棵大树,掌心凝聚出了一道强光,只见那强光一闪直接将那棵不知道在此生活了多久的大树拦腰劈断。
法术!
落少司的眼睛都忘记要眨一般,眼珠宛如都要瞪出来,在恶灵这个连灵力都无法调用的地方,鲁元居然使出了法术。
一瞬间,整个恶灵中的局势都开始发生了变化起来。而在这场局势大变革之中,陈道,或许只是一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