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纪源预料中的最坏情况,却并没有真的发生。
造反者的大军,在攻占了周围的乡镇与县城后,便没有再继续扩大地盘,反而是开始收缩展开的力量。
毕竟虽然往生楼筹备了数百年,并且投靠其的势力,也都有各自的经营和底蕴。
但想要控制一城一地,光靠实力强大的修士可不行,还需要有足够的人手,组建成一支支的军队。
偏偏这一点,却是造反者最为欠缺的地方。
凭借大量的修士,他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击溃镇守一方的朝廷军队,但是想要彻底的控制攻占下来的地盘,却是需要紧急召集人手。
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要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否则单凭一群修士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朝廷的反扑淹没。
同一时间,原本地处偏远的临福县,也骤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除了涌来的数万难民外,还有着四方聚集而来的朝廷大军,其中既有附近的驻军,也有被造反者击溃的散兵。
莫约三万多数量的军队,在临福县一百里左右的地方,开始了安营扎寨,接受着城中源源不断运送而来的物资。
尽管有着查抄来的大量财物,可一边要供给朝廷的大军,一边又要顾及到城内外的难民,也逐渐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为此县令张清扬,可谓是绞尽了脑汁,不仅尽可能的节省,也命人在城中走动了起来。
不过县城内的大部分乡绅富豪,都与往生楼的势力有关,在前几个月的时间中,早已被抓的差不多了,一切产业尽数查抄了个干净。
如今所剩下的,甚至还凑不足双手之数。
哪怕这些人慷慨解难,没有多少保留的贡献出自己的身家,也依旧填不满眼前的大口子。
数万的百姓,以及数量相差无几的大军,每日所要消耗的物资实在太多了些。
单凭一个临福县,最多也就只能坚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所幸周围的县城,也都纷纷反应了过来,筹集了大量的物资,向着临福县输送而来。
“物资被劫了?”
三四天之后,纪源眉头一挑,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张清扬身上。
在得到物资被劫的消息后,这位年轻的县令,可谓半点没有犹豫,直接便带人赶往小元山的水神庙。
此人也很清楚,光凭县衙的力量,绝不可能追回被劫的物资,而前面驻守的大军,也不可能调动多少力量追查。
如今张清扬唯一能指望的,便只有这位实力强悍的水神大人了。
数月前的那一晚,他可是亲眼见到了对方的神威,轻易便镇杀了一位三境中期的修士!
然而张清扬并非修士,有些东西却是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能够被派出来劫走物资的,又岂会是什么庸手?
纪源面露沉吟之色,神道化身自然是不可以轻易离开,可若是让李不为等人走一趟,凭他们的修为又有些不够。
经过这些年的修行,再加上弱化版的造化灵泉,众人的修为也不过在二境初中期,就算是实力较强的李不为与莫一言,遇上二境后期也没有太大的胜算。
更何况能被造反者派出的人,其中定然不会缺少二境后期的修士,甚至有一二名三境坐镇也不奇怪。
如此情况之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为了一点军功,就贸然派众人去冒极大的危险。
“城隍还未彻底恢复,灶神需要坐镇临福县,如今便只能依靠水神老爷了!”
张清扬低声说道,已是将姿态放的很低了。
相比于第一次来到水神庙,无疑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不仅是因为纪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及身靠九玄门的背景,更是因为这些物资无比重要,如果追寻不回来的话。
不说前面的三万多朝廷大军,会因缺少物资而被击溃,临福县也将因为供养不起难民,而导致全面崩溃。
甚至都不用朝廷问责,光是百姓的谩骂声,就足以令得他自尽谢罪了。
闻言,纪源不免有些头疼,总不能再让本尊外出一趟吧?
“你且回去安稳局面,我再想想看是否能有办法。”
在要了一份以官印盖章的公文后,纪源便对张清扬如此说道。
半柱香之后,这位年轻的县令便带人离开,火急火燎的赶回了临福县。
而在片刻之后,一道以香火愿力凝聚的分身,便悄然的离开了小元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福源江。
尽管那一夜中,这位福源江的正神,已经表现出了不少的善意,但纪源还是心有警惕,不会让化身进入其地盘。
莫约数个时辰之后,这一道分身沉入福源江江底,很快便寻到了其中的水府。
一般的河流水神,都是没有资格在水中建府立宫的,只能在岸边有一座规模不等的神庙。
唯有江河正神,方才能够有这般资格,同时圈养自己的水兵,少则数百,多则数万。
刚一临近水府,便立即有水兵上前阻拦,即便出示了福源江水神的信物,也只是被引到了水府的大门外。
待得水兵通报之后,纪源的分身才被引入其中,穿过重重殿宇,最后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中。
所谓的水府,虽说是建造在江河底部,但却有神力与阵法护持,隔绝了暗流涌动的江水,倒是与地面上的府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一路走来,纪源也算是涨了见识,倒也不愧是历代江水正神经营的地方,单单是面积就有小半个县城那么大。
其中的庭院装饰与陈设,随处可见体积不小的珊瑚与珍珠,还有一些五颜六色,散发着柔光的巨大贝壳,以及许多外界难得一见的水中产物。
其中很多东西,都是来自大海之中,不过出现在水府内,但也并不会令人感到突兀。
来到一处幽静小院后,他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站着的福源江正神,脚步顿了顿,方才上前见礼。
“你若是来登门拜访,自然可以无话不谈,但要是为外面的事情,那便不要多言。”
还没有等纪源说明来意,青年便先一步开口说道:“地面上的那些事情,我不想管也不能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