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雍正-白色料器磨花香插……”
拍卖师用高亢的语调,介绍这件宫廷器。
胡云霞看到大屏幕上的图片,立刻认出了这件古玩,面色古怪的看向沈瑜。
“这是不是---?”
沈瑜点了点头:“就是我买的那件。”
张鞠听到里面有故事,好奇的问道:“怎么啦?这件也是你的。”
胡云霞看到沈瑜不反对,就把他在文物商店捡漏的事情说了一下。
张鞠拍了沈瑜一下:“你小子可以呀,在文物商店捡漏。”
胡云霞突然低下头,躲避着什么:“我们店里的何师傅,正往后看呢,估计是在找你。”
沈瑜抬头往前排看去。
果然,何年正面无表情的看向这个方向。沈瑜抬头,他就注意到了。
两人目光一对,何年没有说话,转回头去。
王问也在这个时候看向了沈瑜的方向。他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十万元起拍...”
之前拍卖的几件瓷器,大多数都是民窑或者清中晚期的官窑。
康雍乾时期的官窑精品,在本场拍卖第一次出现。因此,拍卖师话音刚落,就有人举牌竞价。
“十万一千...”
“……”
竞价的声音连续不断。几百人的会场中,不同位置都有人举牌。
两侧的提示员很快忙碌起来。
普通拍品竞价时,很多提示员根本派不上用场,可是,这一件香插,让每一个提示员都动了起来。
价格很快攀升到十七万。
胡云霞看着沈玉说:“你可赚大了。我记得,店里是当做清末民国的东西卖给你的,怎么会变成雍正时期的?”
沈瑜给她解释了香插的特点,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价格到了二十万。
场中的藏家议论的更热闹了。
张鞠无意中向后看了一眼,立刻说道:“哎,你们看,滨海电视台的人来了。”
沈瑜闻声回头,发现在会场的角落里,已经出现了一组举着摄像机等仪器的拍摄人员,还有一位记者正在对着镜头说着什么。
沈瑜想了想,又把墨镜带上,免得被镜头无意中录下来,自己可不想抛头露面。
“二十八万六千元。恭喜3976号藏家,拍到清-雍正-料器香插。”
“哗----”
场中同时响起了哗然声与热烈的掌声。
“清嘉庆粉彩皮球花...”
“光绪青花赏瓶...”
拍卖师陆续拍出了六件瓷器之后,瓷器的拍卖结束。
沈瑜看到常涌拍到了一件道光粉彩大盘。
刘壁云拍到了同治粉彩盘。
瓷器结束之后,就是珐琅彩铜器和法器。
沈瑜坐了一会儿,觉得酒劲儿有点儿上涌,后面的拍卖,有他的三样古董,有必要提提神。他跑出去抽了支烟,活动一番,回来后觉得精神许多。
前一个拍品结束。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鼻烟壶的高清图片。
拍卖师介绍:“清--同治--金胎画珐琅彩鼻烟壶……”
胡云霞越看越觉得这图片的东西眼熟,没敢大声说话,靠在椅背上,向沈瑜询问:“我看这个鼻烟壶眼熟,不会也是你买的那只吧?”
沈瑜点了点头。
胡云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拍卖师喊道:“...起拍价格,十五万元...”
场中有人举牌。
“2328号...”
“...”
胡云霞说问道:“商店卖的时候,是铜胎画珐琅彩,怎么会变成金胎画珐琅彩?”
沈瑜眼睛关注场中变化,同时小声的说道:“我悄悄告诉你。”
张鞠说道:“干嘛说悄悄话,我也要听听。”
沈瑜又把发现这珐琅彩鼻烟壶是金胎的理由说了一遍。
几个人聊天儿的时候,场上的竞拍价格,已经到了十七万。
张鞠说:“太激烈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鼻烟壶,就算是金胎的,也不该这么贵!”
沈瑜说:“我想,有这么几种可能,第一,这件藏品制作精美,存世数量少。
第二,很多藏家对于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官窑瓷器望而却步,但是,他们买十几万、几十万的同类古玩没有压力。于是,却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出价。买不起上千万的,花少量的钱,买一个同样是精品的古玩,也算是一个心理平衡吧。”
胡云霞说:“我觉得,你说的最后一个理由很对。我在商店里看到,很多贵重的东西,卖不出去,同类型古玩,价格便宜的古玩,销售的特别快。
其实,这个所谓的便宜并不是真的便宜。便宜无好货的道理,所有人都懂。可是真到了实际操作,很多人都抱着退而求其次的态度。觉得花少量钱,能拥有同类的物品是一种便宜。”
张鞠说:“也有另外的原因,咱们国人其实还是很追捧所谓的官窑,也就是皇家风范。尽管一些东西已经被扫到历史的尘埃里面去,但是你看场上的拍品,官窑就比民窑的价格高。内务府造办处的又比普通官窑的更贵。”
几人聊天的时候,沈瑜一直在关注场上的情形。
他熟悉的好多人都加入了竞价。包括陈尚,刘壁云,董明等人都已经举过牌。
由于举牌的人多,致使鼻烟壶的价格一路攀升。
到了三十六万,大部分的藏家退出了竞价,还有两个人在竞价。
“三十六万八千元,第三次。恭喜...”
胡云霞和张鞠举起一只手。
沈瑜与她们击掌庆贺。
他平静下来,在心里悄悄计算了价格,期待后面两个重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支金刚杵的图片。图片从三个角度拍摄。
这个图片一出,现场中立刻安静下来。
“明朝-永乐-铁鋄金银独股杵……”
沈瑜正在听着拍卖师的介绍,眼睛余光感觉到有人走近会场。
侧头一看,居然是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其中一个还对自己摆了摆手。
沈瑜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这是买了自己香水喷雾器的那个布朗家族的人。
几个人打过招呼,走到了前排就座。
沈瑜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来得晚,但是拍卖师已经宣布开始竞价。
起拍价格定在六万元。
沈瑜预估六万起拍,能超过十万,就算成功。如果更高,那就超乎预料了。
结果真的出乎预料。
这件金刚杵的每一次竞价,增加两千元。
举牌儿的人络绎不绝,沈瑜看到有两个人几乎同时举牌,拍卖师刚刚喊出的价格,立刻就被刷新。
纪磊的家人,还有常涌等人连续举牌儿,刘壁云还有其他的一些藏家也跟着参与进来。
张局对沈瑜说:“金刚杵这种法器对人的吸引力这么大?拍卖师说,这是宫廷法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沈瑜想了想,说道:“这要通过细节比对,与现有的标准器对比,才能得出结论。”
张鞠沉吟着说:“宫廷法器和明代宫廷赏赐重要人物的法器,应该有很大差别,我记不清有没有进出口限制。”
沈瑜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了?”
张鞠说:“你看,扶桑藏家也出价了。”
沈瑜看过去,果然,在激烈的竞价中,扶桑商人也开始参与。他们依旧是用老办法,不搞内部竞争,使用接力的办法,一个人觉得实力不够了,其他人接替。
张鞠说:“你看这帮人,连续出价,好像势在必得。”
胡云霞也看到了:“这是明代的东西,不是他们的文物,这帮人居然也想抢。”
沈瑜说:“没那么容易,你没看国内的藏家们,把价格追的很近吗?估计都想买个法器,保佑自己吧。”
张鞠用手一指:“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买你的砚箱的人?”
沈瑜看到买自己浮世绘的那个日本商人,已经开始举牌了。他思索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想了几次,都记不起来。
沈瑜用手指轻敲额头,说道:“那个人买过我的东西,但是我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
金刚杵的价格很快推升到六十万,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沈瑜的预计。国内的藏家陆续退出,伏桑的几个藏家先后接力,坚定的参与竞价。
沈瑜既高兴又担心东西被伏桑商人买走。
就在他愣神儿的功夫,张鞠从桌上拿起竞拍牌,猛的举了起来。
拍卖师:“2021号藏家,出价六十五八千元。”
沈瑜愣了,搞什么?!
会场边缘的彭经理也愣了,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有新藏家参与竞价,几个竞争者纷纷回头探寻。
沈瑜急忙去抢牌子,按住了张鞠的手,可是已经晚了。
他有些着急的问道:“你,你怎么举牌了?”
张鞠说:“明代的宫廷法器,又是特殊物品。国内的藏家已经陆续退出,不能让外人买走。我现在没法办理竞拍手续,你把它拍下来,我把钱转给你。”
沈瑜一边按住张鞠手腕,一边说:“哎呦,我的张姐,别冲动,这东西太贵了。”
拍卖师喊了一声:“…六十六万。”
沈瑜松了一口气。
张鞠说道:“你看那个伏桑商人又出价了。”
她猛地抽出手,就要再次举牌儿。
沈瑜哪敢让她再举,拍卖砸在自己手里,说出去成了天大的笑话。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手上不自觉的使出了牛舌掌,手臂用出柔劲,手掌缠住了张鞠的手腕,既不会伤到她,又让其手臂抬不起来。
张鞠没能举牌,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沈瑜。
两个人的动作有些过于亲近。
沈瑜避开张鞠的目光,看向扶桑商人,果然还是那个人举起了牌子。
他心理暗骂,这人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骂完了这一句,沈瑜猛的记起来,这个伏桑人的名字是什么。
这人叫田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