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让韩灵儿把《圣人见两小儿辩日》这篇文章,翻译成白话。
韩灵儿不学无术,把名词当成了动词,心想:
圣人见两小儿便日,这是什么圣人,这分明就是禽兽。
更禽兽的是,有人把这事还写成了文章,流传下来。
更更禽兽的是,岑夫子在学堂里讲这篇文章,还要让自己翻译。
岑夫子继续用眼神鼓励韩灵儿。
“韩同学,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韩灵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有一天,圣人见到了两个小孩,于是、于是、于是......”
岑夫子和同学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韩灵儿。
岑夫子心想,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翻译起来有难度吗?
就算是学渣,也不该渣成这样吧?
“于是、于是......于是圣人就、就、就......妈呀,我实在说不下去了!”
韩灵儿叫了一声,捂着脸,冲出了学堂。
岑夫子是满脑袋的问号,问夏禹:“她这是怎么了?”
夏禹说道:“抽疯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别理她。”
岑夫子说道:“夏同学,你来翻译一下。”
夏禹站起来,滔滔不绝。
“圣人在东方游历,见到两个小孩在那争辩,就问他们为什么。
“一个小孩说,我以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距离人们比较近,到了中午的时候,距离人们比较远。
“另一个小孩说,我以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距离人们比较远,到了中午的时候,距离人们比较近。
“一个孩子说,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像车盖一样大,到了中午像盘子一样大,这不是近大远小吗?
“另一个孩子说,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很凉快,到了中午就像热水一样热,这不是近热远凉吗?
“圣人不能决断谁对谁错。
“两个小孩笑着说,谁说你知识渊博了?”
想当年,夏禹也是九年义务教育流水线上,出产的合格产品,《两小儿辩日》这么一篇简单的古文,翻译起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夏禹把文章从头到尾、翻译了一遍。
岑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翻译得很好,很标准,很到位。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这篇文章。”
岑夫子还惦记着韩灵儿,向窗外看了看。
“韩同学到底怎么了,怎么还没回来?”
夏禹举起手,“老师,我出去找找她。”
岑夫子刚要说话,韩灵儿跑回了学堂里。
“老师,镇子里来了一群官差,在欺负老百姓。”
岑夫子立刻招呼学生们:“走,去看看!”
学生们放下书本,拿出铁棍,塞进袖子里,跟随岑夫子出了书院,来到街上。
夏禹、韩灵儿、小茉莉还有栾公子,也在队伍里,有理书院是全部出动。
大街上,一群官差如狼似虎,正在抢夺百姓的财物,有的百姓不肯给,官差还要动手打人。
“住手!”
岑夫子声如洪钟,一声叫喊,震天动地。
官差们停下来,扭头看向岑夫子。
乡亲们见到岑夫子,像是见到了救星,纷纷躲到了岑夫子的身后。
岑夫子横眉怒目,看着那些官差,质问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官差打量着岑夫子,“你谁呀?”
岑夫子挺起胸膛,拍了拍。
“我是岑夫子,有理书院的院长。”
旁边的乡亲们补充道:“我们桃花镇的人,都听岑夫子的!”
“对,我们都听岑夫子的!”
官差哦了一声,看着岑夫子。
“原来你是这桃花镇的名士,好,我就和你说话,我们奉了县太爷的命令,到你们这桃花镇来收税。
“你们不仅要交今年的税钱,还要把往年欠下的税钱,一并交齐。
“县太爷给你们算了一笔账,你们一共需要交纳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三两银子。”
官差拿出一张账单,上面有零有整。
乡亲们听官差这么一说,立刻就炸了。
桃花镇里总共就一千多人,官府要收八万多两银子的税钱,平均一人得交八十两。
大部分老百姓,就是砸锅卖铁、卖儿卖女,他也凑不出这么多钱。
有的老百姓叫嚷起来:“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官差神色一凛,“官府的债你们也敢赖?不交钱,那就抄家抓人!”
“狗官府,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和他们拼了!”
有的老百姓抄起家伙,就要上前殴打官差。
官差们慌了,他们就来了不到十个人,桃花镇的百姓有一千多人。
真打起来,一千多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把这几个官差淹死了。
岑夫子摆了摆手,“乡亲们,冷静冷静,不要冲动,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良民,我们要讲道理。”
乡亲们安静下来。
岑夫子看着官差们,说道:“官府收税是有标准的,你们按照什么标准,收这么多的税?”
官差振振有词。
“你们桃花镇已经八年没有交过税了,这八年的税钱累积起来,再加上利息,只收你们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三两银子,已经是县太爷法外开恩了。”
岑夫子心平气和。
“咱们好好讲讲道理,桃花镇为什么八年没有交税?”
官差冷笑一声,“你们不交税,还来问我为什么?”
岑夫子说道:“桃花镇之所以八年没有交税,是因为这八年来,官府根本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
“老百姓交税,养活官府,官府要保护老百姓,让老百姓安居乐业。
“这八年来,土匪多少次入侵桃花镇?桃花镇里又发生了多少案件?官府有没有管过一丁点?
“是官府先抛弃了桃花镇,然后桃花镇才拒绝交税。
“这就像是食客和饭馆的关系,食客花了钱,饭馆要提供饭菜。
“饭馆不提供饭菜,食客为什么要花钱?”
岑夫子的道理说得浅显易懂,乡亲们纷纷点头。
“夫子说得对,有道理,有道理!”
官差色厉内荏,冲着岑夫子叫道:
“别在这散布歪理邪说,老百姓给官府交税,那是应该的,就像是儿女赡养父母,天经地义。”
夏禹受不了官差那副嘴脸,跳出来,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官府是父母,老百姓是儿女?”
官差扬着头。
“就是这个道理,‘父母官’这个词,你没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