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欧阳汐在对吴彦山进行搜魂时最颇为不解的一点。
作为天宝城的城主,同时也是一名换血境的武者,虽然还没有登阶,对于欧阳汐而言如同蝼蚁,但在普通人的世界还是一名强者。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害怕自家的地窖呢?甚至连进都没有进去过。
地窖就在城主府的后院中,一颗大槐树下,阴气森森。
“你走吧,针对你的那些恶人,我基本都除掉了,剩下的那些,应该足够你对付了。”欧阳汐看向王雪兰说道。
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一丝恶意,很明显这个地窖应该和八部众脱离不了干系。
留王雪兰一个炼筋层次的武者在这里,很容易遭遇池鱼之祸。
“大人……我……”王雪兰欲言又止。
最终,她感知到了欧阳汐的坚决,跪拜在地,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转身离去。
吱呀……
欧阳汐推开了地窖的大门,刹那间,扑面而来的恐怖毫无征兆地映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通往地下的阴森石阶上,正散落着一具具骸骨。
每具骸骨上都保留着啃咬过的痕迹。
欧阳汐大体查看了一下,便沿着磨损的台阶一路向下。
当他终于抵达了阶梯的出口,眼前出现的一幕瞬间令欧阳汐都感觉有些惊讶。
他似乎瞥见了那万鬼嘶嚎的地狱前庭。
只见微光照耀的洞穴之中,密密麻麻地堆砌着畸形变异的人类骸骨。
它们散落在不同时期的古建筑遗迹之间,从此可见,这个地窖的存在时常甚至要远远地超过这天宝城。
一瞬间,千百年来,整个人类世界的怨念、恶煞与殃瘴,都在城主府的地下魔窟中聚集、扩散。
欧阳汐已经可以想象到这里发生过的惨绝人寰的暴行。
若是换了普通人甚至于低阶武者前来,恐怕光是眼前这一幕幕的冲击就能使他们精神失常。
随着欧阳汐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真相也被揭开。
有些骨骼的主人似乎被长期圈养于此,持续退化了十几代,从两足动物变回了牲畜一般的四足动物。
有些骨骼散落在石圈之外,或许是由于极度饥饿和对某些东西的恐惧,他们临死前还保留着挣扎的姿势。
“从他们的骨架来看,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番邦人,但也有一些大骊人,而且这些大骊人的骨骼磨损程度说明,他们是近期死亡的。”
欧阳汐喃喃自语道,倏地,他的注意力被一块石碑吸引。
石碑的上面记载着一段铭文,欧阳汐的精神力覆盖上去,顷刻之间就破解了它。
“这竟然是上古时期,八部众之一的心部食谱!”
食谱?
欧阳汐走入一座古建筑中,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有些微微不适。
这里,摆放着这名心部八部众的上古餐具。而这座建筑本身,是用来加工‘食物’的屠宰场。
欧阳汐走进地窖的最深处,那里堆砌着被吃干抹净的遗骨,以及破碎残缺的骷髅。
这座地窖,好似地狱的深渊或者无垠的幽冥。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这样一座天宝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番邦人。
上古文明破灭之后,这位八部众出于某种原因,陷入了沉睡,城中的番邦人都是那些‘食物’的后代。
他们的祖先运气比较好,没有被如同牲畜一般的圈养,或者说暂时还没轮到他们。
自那些心部众陷入沉睡之后,这些人无路可去,只好在这里繁衍生息。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小时候的时候,城里一个番邦人都见不到,好像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
突然,欧阳汐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之前王雪兰说过的话,明显与自己见到的、推理到的自相矛盾。
而那些大骊人的尸骸则是说明……
想到这里,欧阳汐的眸光变得异常的冷冽,他猛地转过头去。
只见王雪兰正一脸阴森地站在他的身后,而他作为天王境的命武双修的强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她正咧嘴狂笑着,那眼神就好似一个狩猎者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你的身上有我心部后辈的气息,天王境……不错不错,勉强可以将就着填饱一下肚子了,桀桀桀……”
从‘王雪兰’嘴里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的遥远,仿佛来自于时空星河的彼岸。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欧阳汐都感觉有些许的心悸。
那是一种来自于生物本能的畏惧。
霎时间,欧阳汐就明白,眼前的这个心部众巅峰实力已经突破了天王境的束缚,达到了下一个未知的境界。
此时,欧阳汐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它明显刚刚苏醒没多久,实力还未恢复至巅峰,否则整个大骊天下乃至于蛮荒世界,恐怕都没人是它的对手。
不幸的是,自己现在正在面对着它。
“她是你的容器?”欧阳汐试探性地问道,同时集中注意力,随时应对着可能来临的袭击。
“桀桀桀,她?不,不只是她,整座城主府乃至于全城的人都是我的容器,而他们却不自知,当然,心里越是黑暗的人,容器的效果最好!”
‘王雪兰’目光灼灼地说道:“要不是你打碎了那些容器,我也不会选择她,现在,到了你该赎罪的时候了!”
“在伟大的泰拉斯尔面前,颤抖吧,绝望吧!”
周围的环境彻底变了,欧阳汐发觉到自己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但他并没有惊慌,他知道这是八部众之中的心部特有的作战方式。
将对手拉入精神世界,如果命道修炼得不够精深的话,任你有多强,在面对心部众时都免不了任人宰割的下场。
呼呼呼……
欧阳汐感觉风声大作,他在快速下降,耳畔是呼呼的风声。
下方的大地无比的广阔,大地的尽头是无垠的大海,一片碧蓝,下降速度非常快,大地上山川大河也越来越清晰。
随着他身形一顿,立身在大地之上,默默的打量着四处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