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大晋的局势、以及等候叶家答复的期间,自是不能太闲着。
除了逛晋京的坊市,王离还参加了一次常规的拍卖会;此外,更廉价打包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都是些天南稀缺、却绝对实用的各类资源,这边的价格要便宜不少,跨过草原带回天南,至少能赚六成。
最多的几种,翻上两番都不夸张。
如果不是身上的灵石告急,一路易容换型大包小包的他们四个,必定还能再折腾许久。
没谁会跟灵石过不去。
两天后。
“皇阳观、皇圣观、皇清观,白鹿书院,宝灵寺...三观、三寺、四大书院,这叶家的心还真够大的呀!”
围绕晋京的这十处,全都有元婴期坐镇。且这些寺庙、书院、道观的主事之人,皆是年轻一代、或者说三代中的元婴期。从地图上看,如同一道城墙,将上百万里之地护在其中。
至于之前的方脸锦袍修士与老妇人三人,乃至叶家的大长老,则属于叶家现今的二代。
到了隐藏的七祖那里,属于现今辈分最高的第一代。
“可惜,不懂得收敛锋芒,甚至企图依仗灵宝去抗衡化神修士。加之布局如此明显,想要让皇朝掌控宗门的野心几乎摆在的明面上,如何不让十正十魔那些大势力心生忌惮?天魔宗跟真极门不想办法打掉你叶家,那才见鬼了。”
通过自报家门的方式,尽可能划清了与正魔两道界限的他,从叶家,得到了大晋的地图与许多有用信息。
并收获了一份与四大佛宗有关的俗家弟子的情报。
稍稍有点遗憾的,大概就是叶家之人会对他的身份进行一次调查核实,在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才可能招揽他为客卿吧。
“四大佛门的俗家弟子中,寻到合适目标了没?”
神识内,大衍神君问道。
“益州,徐家;霍州,马家;西宁州,严家;丰州,甘家...这些都只涉猎了一点皮毛,无法判断其中的十多俗家弟子在四大佛门内部的重要性,动手的风险委实高了点。
其次的话,是靠西之地的陇州西川府,贾家;东北角的辽州关宁府,冯家;东南沿海的华云州临江府,方家!这三家都值得一试!”
不想卷入正魔两道以及道佛双方之间的斗争,眼睛便得擦亮些。
“你怎么确定哪些可以动手,哪些最好悠着点?”
“俗家弟子健在的,都不好动手;那些已经坐化的,则较为合适。”
王离轻笑道。
“这倒也是。”
死掉的弟子,哪怕生前再重要,留下的家族再具备战略性的价值;这个时候被灭门,佛门亦是只能吃个哑巴亏。
毕竟,俗家弟子你可以庇护庇护,大家没话说,所谓藕断丝连嘛;但如果连俗家弟子留下的小小世俗家族,你也要庇护,那就实属管太宽了。
“准备拿哪家下手?”
“陇州的贾家和华云府的方家,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南角,咱们专门跑上一趟的话,着实有点费时。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大半年呢,不如辽州关宁府的冯家吧,刚好顺路。且那附近有位炫烨尸王,正好借一枚天尸珠奠基。”
最关键的是,东西在哪,先知先觉的他知道个大概,能够更为轻松的弄到手。
“关宁府?那里不是有个千光寺吗?情报上说是佛门四宗之一金罗宗的分支,老夫看,你不如直接算计一名千光寺的元婴期夺取功法得了。”
正就王离决定拿冯家开刀的时候,大衍神君提议道。
“怎千光寺?”
“对啊。一名俗家弟子能够抄录的明王诀,定然不包括前人的修行心得。得了也没啥大用,你还得自己摸索着研习呢。寻上千光寺就不同了,最次都能让你寻到完整的功法以及千光寺高僧当年留下的经验。”
老古董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呀。
冯家那份确实很容易得到,可隐性价值属于最低的那种;千光寺藏经阁内的明王诀,性价比与隐藏价值绝对更高。
“算了,冯家的那份,留给有缘人吧。”
辗转四个月,关宁府近在眼前。
这一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将自己剃了个光头的王离,独自一人来到四千多丈的千光山下。双手合十后,一步一个台阶的,缓步踏上了千光寺的山间栈道。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王离的存在。
因为弯弯绕绕七八万级的台阶,一般的凡人想要登山,亦是会托修仙者捎上一程,少有诚心诚意一步一个台阶上去的。
等到王离踏过一万级之后,起先被打扫台阶的低阶弟子注意到;待登上第三万级、快到半山腰时,已然有筑基期的中年尚前来相迎。
奈何他已下了登山的决心,说徒步走完,就要徒步走完。
做人得有始有终。
只是到了第五万级的瞬间,一股积累的气势骤然从他身上迸发,负责这边区域的几名结丹期老和尚,身形当即一个趔趄,差点从三千丈的山体上栽落下陡峭悬崖。
随着这股凶煞之气的外放,千光寺顿时钟声轰鸣。
前后一共响了八十一下,声响不断回荡在数百里的山脉当中。
寺内,大雄宝殿。
原本盘坐蒲团上苦修、脑袋后散发着佛光金阳的六名元婴期高僧,此时,有三人蓦地睁眼、面露惊异之色。
“好重的煞气!来人莫不是绝世凶魔?”
低头看着自己直起鸡皮疙瘩的双臂,达摩院的首座眼眸微凝道。
“是啊,此人好重的罪孽,也不知斩杀了多少同阶存在、才凝聚出的此等煞意。”
菩提院首座阿弥陀佛了一声。
明明紧闭着双眼,却在那东张西觑。
“付师弟瞧见了什么?”
面容始终不改的方丈,亦是此时睁眼,看向菩提院的老和尚,笑着寻问道。
“周遭的灵气在躁动!因为对方散发出的那股煞气。且这股煞气还在伴随对方的登阶而上一点点攀升,像是在打开自己的枷锁与束缚,之前的...根本不是对方的所有!”
老和尚蹙起了眉头。
“几位师兄,可识得此人?又是敌是友?”
年纪最小的那个合十双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无声悬空,散发氤氲的光辉。显然修为不浅。此人为罗汉堂首座。
“当是来者不善吧。”
戒律院的那名身体挺拔、面目凶恶的中年首座,眼中泛着凶光。
“老衲看未必。此人若恶意前来,不会刻意控制自身的气势避开那些低阶弟子,而唯独针对高阶弟子。再者,他给予的气势压力是一点点增加的,并未一次性超过弟子们的极限。”
这就难能可贵了。
“散修吴友德,久闻千光寺盛名,特来拜山。”
声音不大,却诡异的抹消了隆隆钟声。
这让大雄宝殿内的六大高僧面面相觑,饶是方丈,此刻的神色也慎重了三分。
万佛钟虽然只是一件普通法宝,可因为万年来不断被高僧亲手擦拭、以及高僧静坐于旁的佛法洗礼,早非那寻常法宝可比了。
然而眼下,仍然盖不过对方的随口法音。
这得是何等雄浑的法力?
他们几人中,怕是只有方丈师兄能够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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