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高处第一卷人间栖客第八十七章十万大山好了,喝了你的酒,作为回报,我以两万里剑气为你开道,麻溜儿回去吧。想要寻剑,至少也合道之后再来。」
好心好意的一番话,说完之后,结果身旁年轻小子居然无动于衷。
红衣男子撇嘴道:
将独木舟收回青伞,刘景浊转过身,抱拳道:
红衣男子眼皮一抽,心说头一次见面,我就跟你客气客气,你怎的不跟我客气?
瞧见这位前辈眼神,刘景浊讪笑道:
红衣男子气笑不止,这小子可真会顺竿儿爬啊!我要是不给你剑气开路,不就说明我剑术一般?
刘景浊还没问呢,阿达猛地一屁股坐下,小孩子似的,气呼呼说道:
红衣男子刚要说了句,既然不想走,那你们进去瞧瞧也行,就在边缘游走,可能可以活着的。
结果话没出口,他心头先是一惊。
红衣男子一脸不敢置信,看向刘景浊,叹息道:
别说刘景浊了,胡潇潇都差点儿下巴掉在了地上。
她没忍住问道:
红衣男子无奈道:
刘景浊轻声道:
红衣男子摇摇头,
说话间,他忽然一愣,又换了个说法儿。
刘景浊一愣,无奈道:
红衣男子撇撇嘴,
顿了顿,他叹息道:
放心走,应该会有人管?
你这叫人怎么放心嘛?
胡潇潇转头看了一眼刘景浊,轻声道:
刘景浊笑道:
胡潇潇好说,对阿达就有些不好解释了。
阿达轻声道:
刘景浊点点头,
巨人缓缓站直身子,扛起巨枪,点头道:
很快就支走了阿达二人,此刻就只剩下刘景浊与袁公在此了。
刘景浊又取出一壶为数不多的好酒,递给红衣男子,笑问道:
红衣男子点头道:
刘景浊咧嘴一笑,
曹风真是服了这个后生了,万里不到,你跟我说离得近?
不过没法子,谁叫那老东西发话了,不听还不行,容易挨打。
上次怎么死的?不就是嘴贱,骂了一句老贼,结果就被当场一剑砍死。
刘景浊笑道:
曹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刘景浊笑道:
曹风率先御剑下山,刘景浊化作雷霆剑光,紧随其后。
红衣剑客略微惊讶,心说不愧是曾经踏上山巅过,若是寻常金丹剑修,踩着剑飞行就很厉害了,这化身剑光远遁,至少也得到了神游境界才能施展出来。
怪不得能得那老东西青睐呢。
他曹风哪儿晓得,他所谓的老东西,也是给人掐脖子逼的。
约莫行进三百里,雷霆剑光忽然坠地,背负青伞木剑的年轻人看着眼前场景,面色复杂。
前方至少数百人骨分布在方圆十余里,几乎每两三具人骨不远处,就会有一只巨大妖族骸骨。
这些个人族前辈,没有一个是躺着死的。
手中拿刀剑的,双手拄剑,手持长枪的则是以长枪抵住自身。
曹风折返回来,落地后轻声道:
刘景浊闷声不语,缓缓卷起袖子,走去离得最近的一具白衣骷髅前,作揖行礼,深深一躬身。
曹风皱起眉头,沉声道:
话说了一半儿,曹风羞愧难当。
因为那个年轻人已经弯下腰,就近挖起了坑,就靠着双手。
中心万里,从前也是大山的。就是因为一场大战,无数山头儿被削平,多半土地都被砸得下沉,一遍遍的夯实。即便那小子是个兼修武道的,在此地刨土,于凡人空手刨土一样艰难。
曹风一时无言,耳畔却传来言语:
过了许久,天色渐暗,年轻人终于挖好第一个坑。
他小心翼翼将那具白骨拄在手心的长剑取下,可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说道:
曹风点点头,抛出腰间佩剑,只几个呼吸,一大堆被削成木板的大木便堆积在了此处。
刘景浊微笑道:
就这句话,曹风只差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了。
他在此地一千多年了,怎么就没想到给这些个前辈入土为安呢?
刘景浊挥了挥手,山水桥自行飞出,独木舟也飞出青伞,两把仙剑一番削砍,做成了一具简易棺椁。
刘景浊走过去扛起棺椁,将那具白骨装进去放入刨好的土坑,随后挥手掩埋。
好在这小子并未执拗到全靠一双手,此地有多少陨落前辈啊!靠着一双手,怕是得在这儿待上数年。
最后,刘景浊将那柄锈迹斑斑,早已灵气消散殆尽的长剑插在坟头,摘下酒葫芦倒了些酒水。
说完之后,年轻人继续挖土,两把剑也接着小心翼翼的削砍木头。
如此反复,年轻人竟也不知疲倦。
直至天明之时,曹风终是长叹一声,迈步上前,帮着年轻人徒手挖坑。
刘景浊咧嘴一笑,也歇了歇,伸手掏出两壶酒,递给曹风一壶,沉声说道:
曹风灌了一口酒便埋头挖土,但还是问了句:
刘景浊咧嘴一笑,
曹风一愣,抬起头询问道:
刘景浊弯腰挖土,沉声道:
曹风皱起眉头,沉声道:
刘景浊点点头,
红衣剑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刘景浊点头道:
说到这里,刘景浊忍不住皱起眉头。
曹风抬起头,询问道:
不难猜的,能知晓这等内情,又怎会是寻常宗门?
刘景浊点头道:
曹风转身去抬棺木,边走边说道:
刘景浊一脸诧异,啊了一声。
抗来棺木的红衣男子微笑道:
顿了顿,曹风轻声道:
有些任谁来说都极为浅显的道理,如同天塌了个子高的会顶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等言语,其实说到底,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
更何况,个子高的就愿意扛着跌下来的天幕?想必大多人会说一句,凭什么?
大灾之年,穷人易子,富人锁仓,这等事又不是没有。
但又能说人家什么呢?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树叶子,掉地上一扫一篓子?
可这其中,偏偏有些人,或穷或富,都愿意倾其所有力挽天倾。
不为别的,就像曹风说的,我是个人,我拳头大。
两位剑客合力挖土,终于赶在这天黄昏,将此地百余具先辈骸骨入土为安。
还好,偷了阿达一些酒。
月落人间,两位剑客落在另一处战场,继续挖土。
一身红衣的剑客,忽然说了句:
曹风缓缓转头,无奈道:
刘景浊并未察觉灵气涟漪,可转过头时才发现,又是两位登楼,人族,只不过一人一鬼。
曹风指着二人,轻声道:
刘景浊起身抱拳,轻声道:
黑衣人抱拳回礼,笑着说道:
曹风撇嘴道:
刘景浊便也没着急与两位前辈搭话,只是抱拳行礼。
刚要取出酒水,那位徐先生却是摇摇头,轻声道:
刘景浊收回酒葫芦,轻声道:
徐姓黑衣人开口道:
此话一出,刘景浊愈加确定这位死了千余年的古人是谁了。
没想到这十万大山,竟是有这等人存在。
刘景浊脱口而出,
读书人眉头一皱,他最不喜欢乱搬诗句的人,想讨好我?那我看错人了。
哪知道那个年轻人继续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已经是个死鬼了,前尘往事随风而去便好。
曹风年龄是要大一些的,他看着黑衣读书人,咋舌道:
说完之后,曹风看向一身白衣的剑客。
后者凑过去刘景浊身边,抢来一壶酒水灌了一口,咧嘴笑道:
真正的读书人,没一个是不执拗的。
好在是徐文清本就性情洒脱,要不然也干不出九次寻死的事儿。
读书人卷起袖子埋头挖土,却还是说了句:
刘景浊一脸无奈,心说我啥时候骂人了?我那是实话实说。
南边儿一处山峰,袁公抬手打出一道剑光,截杀了一尊登楼鬼修,冷声道:
头扎冲天鬏的少女咧嘴一笑,手捧着下巴,轻声道:
袁公静待下文,少女便笑着说道:
袁公还是没忍住问道:>
少女轻声道:
此后十余天,四位中土人氏,几乎没怎么休息。两人以木板做成简易棺木,两人挖土,倒是也快,几乎每天就能埋葬数十位前辈。
只不过,有些尸骨不全或是身首异处的,无法分清楚尸身,便也只能将他们合葬在了一起。
期间数次,有那些个死后走上鬼修路子的妖族来犯,一位合道剑修,一位登楼剑修,有他们二人在此,没有哪个死鬼畜牲能进来。
徐文清现在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又要了一壶酒,休息片刻,开口道:
曹风淡然道:
一旁姓顾,名衣珏的剑客,也笑着说道:
好家伙,这啥都没干,就拐了一位合道一位登楼?那岂不是青椋山重建山门之时,当即就能跻身一流宗门?
顾衣珏抬头瞧了瞧极远处一座大山,冷笑道:
不用说刘景浊要知道曹风说的是谁,不就是结茅此地,大门不出,枯坐不动的几位登楼修士。
曹风却是摇摇头,轻声道:
刘景浊也歇了歇,灌了一口酒,询问道:
曹风与顾衣珏同时点头。
曹风接着说道:
刘景浊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看来这趟的确是要空手而归。
好像自己就从没送过她像样的东西,现在连剑都拿不到了。
这趟回去,一定要带着她去看看迟暮峰的海棠树。
南边儿那处山峰,久违的来了两位客人。
一个身高三十丈,肩扛比自己高两个头的长枪。
巨人肩头,有个一身红衣的女子。
登山之时,胡潇潇还有些惴惴不安,其实她没告诉刘景浊,当年袁公前辈到百越时,拿走那件圣物,弄的大家不太高兴。
最早供奉长生牌位,其实也是一种无能狂怒,咒骂一般。
凡俗市井不是说,给活人立长生排位,那就是求着那人死。
古往今来,如此例子极多。
更何况,给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人立牌位,乞求人家延年益寿,那不就是跟一个活了九十九的老寿星说祝您长命百岁一个道理么?
阿达倒是没想那么多,一见那个端坐饮茶的中年人便说道:
胡潇潇吓了个半死,赶忙轻声道:
她飘飘然落地,抱拳道:
中年人转过头,笑呵呵说道:
胡潇潇心弦紧绷,想要说瞎话,可实在是说不出来,最终只得讪笑。
袁公摆摆手,
就这么,两人在山上住了一月多,闲是闲,怕也是怕。
转眼间便又到了七月,一轮圆月高挂,十万大山之中,也就这方圆万里瞧得见天空了。
刘景浊两只手早已裂出无数口子,即便是他的武夫体魄,也扛不住这般被夯实的土地。
他提起酒葫芦喝着酒,靠在木头边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实在是太累了。
剩余三人看了看,笑着继续忙活。
徐文清笑道:
曹风叹气道:
顾衣珏轻声道:
三人忽然齐齐抬头看向刘景浊,各自眼中露出惊骇神色。
那个斜躺木板之上,鼾声如雷的年轻人后方,不知何时,居然聚集起了数百道虚影。
或赤手空拳,或背剑挎刀,又或是肩扛长枪。
那些个虚影,同时抱拳,是对着刘景浊,也是对着另外三人。
曹风三人各自以灵气清理身上灰尘,重重抱拳回礼。
南边那处山峰,袁公面色复杂。
有个绿衣少女蹦蹦跳跳赶来,微笑道:
昏睡当中的刘景浊,梦入一处战场。
凡他所过之地,那些个身负重伤的前辈皆是回头,脸上笑意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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