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在桃花山上,白天忙忙碌碌的,跟弟兄们说说笑笑的,也不寂寞。可是到了晚上,他一个人还是有些孤单的。
桃花山的上的各位当家的,想给高九身边安排一个女人来伺候他,可是被高久谢绝了。他虽然是一个山大王,但是也不想真的像一个山大王那样生活,再说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他心爱的女人们,也不愿意在这方面如此地草率。
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他最喜欢去的地方,一个是冯秀才那里,爷俩静静地说些话。而如今,冯秀才刚刚成亲不久,跟王三娘正处于黏糊的阶段,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
另外一个他愿意去的地方,就是王占奎的家里。王占奎的三夫人也就是临川镇镇长的女儿,是个很会来事儿的女人。高九去了王占奎那里,跟他们夫妻二人说说笑笑的,就能够排遣空闲时间的寂寞。
这天晚上,高九又来到了王占奎的家里。王占奎的三夫人给他们弄好了酒菜,然后也一起陪着他们聊天儿。
三夫人说道:“九爷,如今六当家的和王三娘已经成婚了,五当家的媳妇雪梅妹子,都已经有了身孕了。二当家的、四当家的也都有了相好的,我就觉得您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太孤单了。”
王占奎笑道:“你这个婆娘真是瞎操心,九爷身边女人有的是,一个个又漂亮,又有本事,家世又好,比你这个傻婆娘可强多了。”
三夫人不在乎王占奎的挖苦,她笑道:“这个俺当然知道,九爷是大英雄,他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是七仙女。
俺想说的是,九爷在桃花山上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既然有这么好的女人,干脆就把她们娶回来,哪怕先娶回来一个也行,晚上陪着九爷说说话,暖个被窝不挺好吗。”
王占奎赞成她的意见,他说道:“是啊,九爷,不行您就先娶回来一个。我看姜旅长就不错,不是我重男轻女,姜旅长整天带兵打仗,这真不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情。您就把她娶回来,在您的身边服侍您,我猜她肯定也愿意。”
提到了姜小妹,高九的眼中现出了一丝笑意,他说道:“那丫头野惯了,真要把她娶回来,她现在或许乐意,可是时间长了,让她待在家里,她肯定待不住的,还不如就这样挺好的。”
王占奎和三夫人不太了解职业女性的想法,对高九的话有些不太理解。
三夫人说道:“九爷,姜旅长一个女人家,整天像男人一样打打杀杀的,这多危险呀!您既然喜欢她,干脆就把她娶回来。她要是在外面遇到危险,您又不在她的身边,心里该多难过呀。”
三夫人的话提醒了高九,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他跟姜小妹相识之后,姜小妹从来没有离开过鲁西南,也就是说,从来没有离开他的势力范围。这次她远行至千里之外的滨海县,高九心里格外的不踏实。
高九有些坐不住了,就把姜小妹要前往滨海县的事情,告诉了王占奎和三夫人。
王占奎听完后,马上说道:“九爷,不是我说您,姜旅长如今在日本人那里是挂了号的,日本人对她恨之入骨。您只派一个分队的人去保护她,这也实在是太大意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郑重地说道:“九爷,我现在就带着骑兵队出发,一定会保护好姜旅长的安全。”
王占奎的兄弟情义,令高九十分感动。他忽然觉得,自己坚守在桃花山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保留这么大的一支游击队又想干什么?如果自己心爱的女人可能会遇到危险,自己不去全力保护,万一她真的出了问题,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也站了起来,果断地说道:“那好!占奎兄弟,我亲自去滨海县,你陪我一起走一趟。”
不久以后,高九和王占奎带着狙击小队、一个中队的特战队和骑兵队,总共340人,离开了桃花山。
日军第167师团驻扎在鲁北地区,姜小妹等人要前往滨海县,一定会经过第167师团的防区。
第167师团这次进攻鲁西南损失惨重,在撤退的路上又被桃花山游击队追着打,一口气儿憋得师团长咽不下来。
他很想对桃花山游击队和鲁西南的八路军进行报复,可是他一个师团,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他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等到将来大部队再次围攻桃花山、进攻鲁西南的时候,他要带着部队去报仇。
这天他接到了报告,说八路军要在滨海县召开会议,有八路军的代表要从他的防区经过,他就下令派167师团的所属部队沿途进行拦截。
这天,姜小妹等人进入了鲁北地区,他们首先要经过的是治安军第4师的防区,高九事先给赵万年发了电报,让他控制好部队,不要跟姜小妹等人发生冲突,并且派亲信人员确保姜小妹等人安全通过。
赵万年接到高九的电报之后,特地打听了日军的动向,没有听到什么关于针对姜小妹等人的情况。
赵万年并不知道,由于第167师团第3联队在鲁西南地区遭到覆灭,治安军第3师和第4师并没有能够及时赶去救援,因此第167师团的师团长对他们并不信任,这次部署对姜小妹等人的拦截,就没有通知赵万年。
赵万年做了周密的安排,派自己的亲信护送姜小妹等人安全地通过了自己的防区。前面是日军第167师团第2联队的防区,赵万年的部队不便于继续进行护送,于是,提醒姜小妹等人自己小心,并且给他们派出了向导,引导着他们继续前行。
出了治安军第4师的防区之后,姜小妹等人只能昼伏夜行。这天晚上8点,高洪、姜小妹等人继续赶路。
田川的任务是负责保护姜小妹,他派出游击队员担任这支小部队的尖兵,在前面搜索前进。
一名特战队员正在行军途中,忽然发现路边不远处似乎有黑影在晃动。他产生了疑心,让其他两名特战队员在原地继续监视,他自己骑马前去进行搜索。
他继续向前行进了大约50米左右,发现有大批的鬼子埋伏在路边。此时鬼子也发现了他,一顿乱枪打了过来,这名游击队员当场中弹牺牲。
另外两名游击队员急忙回去报信,日军朝着他们撤退的方向追了过来。
听到枪声之后,高洪、姜小妹等人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很快,两名特战队员骑马赶了过来报告,说前面发现了大股的日军。
高洪、姜小妹、杨炯和田川等人紧急磋商,决定立即原路返回。他们是骑兵部队,行动的速度很快,应该很快就能够甩脱敌人。
然而,他们走了没有多久,迎面就遭到了敌人的火力袭击。如今南北两个方向都发现了敌人,由于敌情不明,众人一时拿不准应该向东或者向西突围。
正在这时,田川建议,在这个时间段,南、北两个方向忽然发现了敌军,很有可能日军是知道了他们的行踪,特地设置的埋伏。在这种情况下,东、西两个方向也有可能有敌军的埋伏。
为了安全起见,应该首先找到一处地形相对复杂的地方进行坚守,判断清楚敌情之后,再进行突围。如果无法突围,可以请求赵万年的第4师进行救援。
众人觉得有道理,急忙询问了向导,向导说,从这里向西三里路有一个小村庄,大约有三十多户人家,可以暂时藏身。
鲁北地区这一代都是平原,这个小村落是他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地形了。于是众人不再犹豫,立刻打马朝着那个村子的方向奔去。
高洪、姜小妹等人到了那个小村子之后,暂时没有发现敌人。于是他们决定绕过村子,继续向西面突围。
可是当他们过了村子不到500米,迎面就遇见了大股的日军,敌军的人数很多,火力也很强,很明显,强行突围必然遭受惨重的损失。
现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只有退到这个小村庄,坚守待援了。
高洪等人进入村庄后不久,日军就从四面围了上来,他们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而是就地构筑工事,将村庄紧紧包围,打算等到天亮之后再发动攻击。
日军第167师团的师团长接到报告,说围住了一股抗日军,他立刻指示附近的日军前去增援。
大批的日军蜂拥而去,不久以后,小村庄外围的日军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大队的规模。
日军之所以能够在此地准确地设伏,其实是滨田义至搞的鬼,他布置了情报员,沿途一直监视着姜小妹等人的行踪,不断地把消息提供给日军第167师团。这次他不想抢功,并没有暴露特高课的背景,是以汉奸的身份,将情报通报给日军第167师团。他要借刀杀人,计划除掉姜小妹,让高九去找第167师团算账。
姜小妹等人一面组织部队抢修工事,一面向赵万年发出了求救电报。
遭遇了危险之后,姜小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高九。可是,她知道高九此时远在桃花山,距离这里有上千里之遥,就算是通知了他,也无法赶来救援。她不想惊动高九,让他白白地替自己担心。
因此,高洪等人首先给赵万年发去了对求援电报,接着又给地下党山东工委发去了电报,让他们通知附近的八路军部队前来救援。
赵万年接到电报之后不敢怠慢,他知道姜小妹对于高九的重要性,亲自调动了一个团的部队准备前去增援。
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日军已经在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日军对治安军并不信任,他们特地阻挡在这里,防止治安军救援姜小妹等人。
赵万年现在还无法跟日本人公开翻脸,他看到前面日军的人数众多,没办法将他们悄无声息地歼灭,只好上前去跟他们交涉,说治安军听说了有抗日军的出现,特地来帮忙的。
日军也无法辨别真伪,但是,他们不信治安军,命令治安军立刻返回营房,否则,就把他们当做叛军对待。
赵万年无可奈何,只好让部队返回营地。他首先给姜小妹发了电报,说明了自己这里的情况,表示爱莫能助,让姜小妹等人自求多福。
后来,赵万年决定还是将这件事情,发电报通知高九。
高九很快回了电报,电报中询问了姜小妹等人所在的位置,说自己马上就到,让治安军保全自己,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赵万年感到十分神奇,他觉得高九就是神兵天降,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会突然出现在鲁北。
姜小妹等人被包围在在小村庄里,外边到处都是敌人,不断地向姜小妹等人开枪开炮,阻挡他们向外突围。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强行突围,恐怕冲不到敌人跟前,八路军就会全军覆没。
接到了赵万年的电报,大家都觉得情况有些严重了。不久以后,地下党方面也发来了电报,说他们已经发起了救援行动,但是,日军调集了大量的兵力把守着通往根据地各处的交通要道,八路军在这一带兵力有限,很难突破日军的阻拦,让姜小妹等人设法突围。
外援是等不到了,众人都有些沮丧。姜小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年轻的生命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她不怕死,可是,她舍不得九哥,她不想就这么离开亲爱的九哥。想到这里,她不免感到有些难过。
高洪和杨炯在这个时刻想到的也是高九,他们虽然知道高九远在桃花山,可是他们仍然想给高九发电报,是希望高九能够督促赵万年,他手下的兵力雄厚,希望赵万年能够出兵来营救他们。
高洪和杨炯商量了一下之后,杨炯就来到了姜小妹的跟前,他说道:“姜旅长,还是给九爷发个电报吧,或许他会有办法的。”
姜小妹认为高九远在桃花山,即使告诉了他,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赵万年已经说了自己困难的情况,高九恐怕也无法逼迫他们继续前来救人。
她摇了摇头说道:“告诉他有什么用,他远在桃花山,就不要让他担心了吧。”
高洪和杨炯明白她的心情,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他们就不再强求,指挥着部队加强攻势,决心坚守小村庄,尽可能拖延时间,争取八路军的救援部队,能够突破重围进行增援。因此,他们再次给山东工委发去了电报,详细地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说他们可以在这里坚守几天时间,希望能够调动八路军山东军区的部队前来救援。
地下党山东工委对于鲁西南军分区的事情十分关注,他们在这一带兵力薄弱,因此给八路军山东军区发电报,催促他们无论如何要对高洪、姜小妹等人展开救援。
八路军山东军区给在鲁北一带的八路军正规军以及民兵游击队,下达了死命令,让他们朝着姜小妹等人的方向攻击前进。然而,日军的兵力强大,他们遭受了惨重的损失,救援工作的进展十分缓慢。
八路军山东工委只好再次给姜小妹等人发电报,将实情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务必坚守阵地,争取时间等待救援,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还是要争取自行突围。
高洪、杨炯和姜小妹等人都知道,这次真的恐怕是要牺牲在这里了,众人的心中充满了悲壮的情绪,准备天亮后与日军决一死战。
突然,田川跑了过来,他惊喜地说道:“姜旅长,九爷来了!”
高洪和杨炯杨精神一振,不可置信地望着田川,他们不明白高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什么?九哥来了?”姜小妹疑惑地说道。她接过了电报,就看到电报上写着:“妹子!别担心,九哥来了,现在距离你们只有不到20里。注意安全!等九哥前来救你。”
“九哥。”姜小妹激动地叫了一声,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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