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熟人办事就方便多了。中云打电话询问了一会儿,拿着话筒道:“妇产科病房刚腾出一个单间,你们要吗?”
“单间?要!当然要!”耿文扬毫不犹豫道。
俞虹则犹豫道:“中大夫,单间要多少钱啊?”
中云想了想道:“床位费大概有个一百多吧,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
一百多?俞虹听罢心里一沉。按一天一百多的床位费计算,住上五天就得花掉五六百块钱,她们家哪里负担得起?
中云道:“说是单间,还有张陪床,陪护的人可以在上面休息。”
俞虹踌躇着是否要开口拒绝,耿文扬却道:“要了!这个单间我们要了!”
他见俞虹面带难色,伏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用担心,钱都算我的。”
俞虹的脸色更难看了。借人家的钱给母亲治病已经欠下了诺大的人情,这要是再住上奢侈的单间,只能是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还了。
耿文扬正待领着俞虹与妇科办理住院手续,中云却叫住他道:“耿文扬,我有个事想要你帮忙。”
耿文扬忙道:“什么事?姐,你说!”
中云把他拽到角落里道:“我哥哥过几天相亲,我想能不能借你的车用一用?”
九十年代初的婚恋风气已经开始向物质化看齐,尤其是在农村,攀比排场的风气愈演愈烈。一个农村男青年如果能在相亲时弄辆进口的豪华轿车坐,那绝对是倍有面子!
“行啊!”耿文扬满口答应道:“你什么时候要跟我说一声,我让司机开车去找你。”
中云又道:“我哥家在海西县城,早上去晚上就能回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原来中云家不是农村的,而是在海西县城。不过海西县是栢城市乃至滨海省有名的山区贫困县,即便是县城,想来生活水准也不会太高。她哥哥若是能坐上豪华进口轿车去相亲,也算得上县城里当天最靓的仔。
耿文扬笑道:“姐,没事!你就是在那儿住上一晚上也不要紧,我自己还有辆车,不碍事的。”
中云心中暗自感慨。她知道耿文扬今年不过才二十岁,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却已经拥有了普通人不可想象的财富和实力。
一开始她以为耿文扬是靠着父辈蒙荫才有了如今的事业,后来交往深了才知道人家全是凭自己的本事干出来的,其中的殚精竭虑艰难险阻非常人所能想象。
有了中云的牵线搭桥,俞虹顺利地办理了妇科住院手续。回去的路上耿文扬道:“明天我让辛容先帮你交上五千块钱的押金,以后不够了你再跟我说。”
“不!用不了那么多。”俞虹道:“甘若兰给了我两千,你再借给我三千就差不多了。”
“穷家富路。”耿文扬道:“做手术花钱的事说不准的,五千就五千吧。”
他又道:“甘若兰才是个卫生院的小大夫,她能挣几个钱?你还是把钱还给她吧,她攒点钱太不容易。”
“不是的……”俞虹着急下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把自己的嘴巴牢牢捂住,心道:“兰兰不让我把真相告诉耿文扬,生怕把他给吓跑了。也罢,以兰兰的家庭条件,他们俩倒是很般配,我是根本配不上他的。”
耿文扬把她送到矿山机械厂宿舍,临下车前俞虹突然道:“我想跟你说个小秘密。”
“小秘密?”耿文扬诧异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俞虹凑到他耳边正要说时,却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即臊的满脸通红跑下了车。
耿文扬被她突兀的举动给惊得呆了,半晌儿后才摸了摸有点湿润的脸颊,心头直冒火道:“这丫头,搞什么搞?”
其实他很明白,俞虹正处在倾慕英雄的青春年纪,自己慷慨伸出援手拯救她和母亲于危难之际,姑娘产生点感恩之情甚至非分之想也算很是正常。
“老天爷让我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乱搞男女关系的。”耿文扬心道:“只要是两情相悦心意相通,女人有一个足矣,多了反倒会成为牵扯精力的大麻烦。”
耿文扬做不到渣男那般纵意花丛始乱终弃的风流,因此若是让他强开后宫,恐怕会忙于应付各个美女,再也没有精力去干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些事情往往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有些缘分一旦遇上,即使想摆脱,月老都不会同意的。
待耿文扬回到曹家街时,庄伟东早已经在前台等候多时了。看到他终于回来,庄伟东忙凑上去神秘道:“耿总,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耿文扬见店里人多嘴杂,一摆手道:“上去再说。”
俩人来到办公室,耿文扬平静道:“你说吧,我会根据信息的重要性给你钱的。”
“是这样。”一听到又有钱可拿,庄伟东登时喜笑颜开道:“站北小商品城前一阵刚刚敲定了接手方。市里决定由拖拉机厂接手,后续工作也全部交给拖拉机厂负责。”
佰城市拖拉机厂如今叫做佰拖集团有限公司,乃是佰城市属名列前十的盈利企业,实力可谓是相当的强大。
站北街小商品城如今是个半拉子工程,若想继续进行下去,几百万的投资是免不了的。佰城市搞得比较好的企业不外乎拖拉机厂、化工厂、化肥厂、钢厂、造纸总厂、服装厂等屈指可数的几家单位,选择拖拉机厂接手这个烂摊子算是选对了人。
站北街小商品城不可能一直烂尾下去,市里面肯定会找一家有实力的企业继续往下搞,因此耿文扬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值得担忧之处。
“你这个消息不错,也给五百吧!”耿文扬大方道。
“哎呀!谢谢了!谢谢!”庄伟东失去了小商品城筹建处的职务,如今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当即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庄伟东一走,耿文扬忽然心生不安,暗自琢磨道:“拖拉机厂接手了站北小商品城后,跟我们之间便构成了竞争关系。我对他们厂并不了解,若是对方采取一些针对我们的措施,怕是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耿文扬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就来吧,反正老子又不是刚踏进商海的新兵,想对付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