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只有噪音
对路易来说，比起击败开拓者，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比赛里测试出对手的实力量级。
虽然几乎没有强队会在常规赛里全力以赴，但，开拓者对尼克斯的感觉是不同的。
尼克斯在总决赛上两次淘汰他们，并且是他们登顶联盟的最大阻碍。
就算是为了让世人知道，属于波特兰的时代已经到来，他们都得认真对待这场比赛。
与之相比，对战史明显占据上风的尼克斯，虽然有路易口头上灌输的“要和对手干到底”作为鸡血，但实际效果却要大打折扣。
乔丹上来便展示了他的休赛期特训成果——精准的翼侧三分。
在上赛季，乔丹的翼侧三分还属于可以被放空的点。
“看见这样的迈克尔，我并不意外，他就是这样的球员，可以把所有的弱点都变成优点，他是一只‘凤凰’，每次毁灭都会涅槃，并把自己的缺陷改正！”
胡比·布朗对乔丹的赞扬，就好像乔丹是尼克斯球员一样。
布朗始终是个势利的解说员。
他的特点就是看菜下碟。
表面上支持尼克斯，其实他支持的是强者和强者身上的流量。
尼克斯和乔丹都有着巨大的流量，所以哪边都不得罪，一舔舔双全，对他来说是最优解。
球场上，开拓者的两位新援，开始打出表现。
首先是萨博尼斯。
路易穿越前，通常会把萨博尼斯和约基奇对标，认为他们是同一种球员。结果大错特错，约基奇是小球时代独一无二的内线持球核心，历史上没有第二个内线能像他那样消化球权。
虽然他和萨博尼斯在打法上存在着一些共通之处，但萨博尼斯是个传统的内线，传球对他来说，就像是安斋拉拉的乃子，一个让他和其他同行区分开来的技能。
萨博尼斯的接球地点是低位。
尤因卡住他的身体。
尤因VS萨博尼斯？
“两个超级中锋即将展开对决！有很多人说立陶宛人的加盟将会给波特兰的内线带来质变，像上赛季那样被帕特里克·尤因一个人打爆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但尤因一直是全联盟最好的中锋，而萨博尼斯也是公认的NBA之外的世界最佳球员。他在加盟波特兰后的二十几场比赛里证明了，他可以在NBA赛场上取得和欧洲一样的成绩。但是，他真的是波特兰内线的答案吗？”
就在解说员滔滔不绝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尤因的防守让世界屋脊感受到了极大压力。
路易满意地点头。
尽管他平日里对尤因没有好话，但这只猩猩是他倾注了多年心血培养起来的。
他早就不是前世的他了。
现在的尤因，是一个内可凿，外可投，同位置防守无对手，篮板压制力强悍的超级中锋。
早年无伤版本的萨博尼斯或许可以和他五五开，但现阶段的萨博尼斯，除非状态很好，不然打尤因也很难有优势。
萨博尼斯一路向里拱。
尤因把他卡得很不舒服，但萨博尼斯的进攻没有因此出现停滞。
对他来说，好像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进篮下。
就算尤因被斯波特·韦伯打到篮下，只要进不了球，对路易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如果比赛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路易看见开拓者的外线球员并未站着看萨博尼斯一个人打。
他们快速地跑动。
乔丹给托马斯做无球掩护。
南斯假掩护顺下——机会就在南斯的身上。
看着要在尤因防守下进攻难产的萨博尼斯，右手抓球，变魔术一样把球送到空中。
南斯空接爆扣。
“唉……”
出现这种场面还真是不让人意外。
尤因跑到前场的时候，注意到路易正在拿异样的眼光看他。
“别这么看我！”尤因不爽地说，“那个立陶宛混蛋把球打得像是在马戏团里耍猴一样又不是我的错！”
“我说是你的错了吗？瞧你那德行！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想到你可能永远都无法像他那样传球……”
路易悲悯地仰望天空。
“有些东西是老天爷给的，比如球商，比如长相，有人长得像我这么帅，有的人长得像返祖的猩猩，有人打球不带脑子，有人却像萨博尼斯这样聪明，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这个……”
“种族主义者”这个词，尤因没有发声。
他知道路易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这个混蛋只是嘴贱。
而且路易很清楚，尤因虽然生气但不会放在心上。
萨博尼斯的表现是可以预见的。
路易只是想不出他会以什么方式融入开拓者的进攻体系。
从开拓者的球员配置看，他们已经容不下一个轴心中锋了。
乔丹加上巴克利可以搞定所有球队的防守。
南斯这种不占球权的蓝领本就是很适合在球星身边当绿叶，上赛季的另外两个首发波特和麦克丹尼尔都只是辅助角色。
现在来了托马斯和萨博尼斯，两个都能当核心，而且必须要消耗一些球权才能打出作用的球星，怎么分配呢？
开拓者给出的答案是，乔丹牺牲部分球权，巴克利照旧，萨博尼斯吸收乔丹让出来的球权，至于托马斯，他是打着“我要把我的夺冠经验带到波特兰”的旗号来的开拓者。
想当初他实力最强的时候都要给伯德和桑普森打下手，现在最巅峰的时候都已经过了，自然也要给乔丹打下手。
这是他自从决定加盟开拓者那天起就有的觉悟。
所以，这些事情看起来古怪，但开拓者终归找到了四核阵容的玩法。
这个玩法的内核就是乔丹牺牲小我，托马斯牺牲大我。
认识到这件事之后，路易迷茫了。
他不知道他的到来对托马斯来说，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好的层面来说，当世的托马斯是一个更成功的球员。
他的手上拥有四枚总冠军戒指。
拉里·伯德亲口认证的“我合作过的最好的队友”。
桑普森亲口认证的“我的大哥，凯尔特人四连冠都靠他”。
无争议的梦之队成员——这或许是路易给托马斯带来的最好的事情，托马斯入选了梦之队，大家都喜欢他，并认为他是梦之队最重要的七个人之一，因为他足够无私，对自己的球队地位毫无异议。
无私、受欢迎…这些词放到他身上真的合适吗？
路易敢说他见过托马斯的真面目，但又不敢说，那是托马斯最真实的一面。
因为他前前后后只与托马斯合作了一年的时间。
之后的七年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路易使托马斯受益的地方。
那他为此失去的是什么？
严格来说，只有一个。
后世会有无数球迷质疑他作为球队领袖的领导力。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单独带领过球队走向成功的经历。
职业生涯的黄金十年，他是伯德的光下之影，是给唯一先生传球的人。
在夏洛特的一年，他没能驯服年轻人。
来到波特兰之后，他所做的事情和在波士顿没有区别。
而这个决定足以为他盖棺定论。
他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领导力了。
这却是他在路易的前世多次证明过的事——在路易的前世，他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核心后卫，毁灭伯纳德·金的尼克斯，压得乔丹的公牛难以喘息，亲手结束了湖凯对联盟的统治，是坏孩子军团公认的领袖，历史上唯一赢过魔、鸟、神的人。
这是多硬的成绩？
就冲这个，当斯科蒂·皮彭接受采访时说“梦之队没有人希望和托马斯当队友”的时候，他可以在TNT里公开回呛“伯德乔丹他们这么说我认了，皮彭是什么臭鱼烂虾啊？”
而皮彭对此无法回应，只能装作没看见。
这就是路易让托马斯永远失去的东西——作为核心球员的认可度。
讽刺的是，这个模样的托马斯正是路易当初希望看到的。
现在托马斯认命了，快乐地当着超级巨星的绿叶，推动微笑刺客作出改变的始作俑者却在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如果乔丹可以放弃得分王，如果托马斯不会成为开拓者的问题，如果这支球队以这种团结友爱的方式磨合一个赛季打进总决赛……
真的有球队可以在一个系列赛里击败他们四次吗？
就在这时，肖恩·坎普高位运球，过掉南斯的防守骑扣萨博尼斯，使麦迪逊广场花园的球迷陷入疯狂之中。
路易这才不那么悲观了。
我们也有一堆好球员嘛……
然后，他听见坎普转身对着观众嘶吼：“给我钱！”
天堂与地狱就在一念之间，路易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
该死，这丫的续约合同还没搞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