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只有噪音
1984年5月31日，星期四。
波士顿花园
四天的休赛期，双方都好好休整了一下。
湖人自然是没那么好过，过去的四天，他们每到夜里就不得安宁。
波士顿的火警对万豪酒店附近火灾特别热情，即使是个虚报的事故，他们也要过来查探一番。
湖人队无数次在睡梦中被惊醒，明知是奥尔巴赫的设计，还得听从酒店人员的警告来到外面，再看着火警们装模作样地检查，毫无收获地离去。
“我们的睡眠质量受到了严重影响，这是不道德也不职业的。”魔术师强烈地批评凯尔特人的场外招，“我们会全力以赴，这些可耻的手段只会增强我们赢下比赛的决心。”
魔术师说出心里的豪言壮志：“凯尔特人所图谋的，都会落空，我们会成为今晚的赢家！”
他看起来斗志昂扬，仿佛忘记了第一场的狼狈。
湖人今天的首发阵容，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丹尼斯·约翰逊、魔术师、威尔金斯、迈克尔·库珀、贾巴尔。
只有贾巴尔一个内线，魔术师和威尔金斯都能适当地客串大前锋，但若是整场客串，肯定打不好。
这套阵容是字面意义上的攻防兼备。
有外线的铁锁，强悍的侧翼大闸和一流的护筐手。
只要不算单防，魔术师的身体条件和运动能力足够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协防者。
威尔金斯的话，他的防守下限低到不可思议，上限就很难说。
他有可能突然利用自己的身体素质上演全场无解的防守，也有可能像个傻子一样被伯德晃来晃去。
这取决于他临场的状态。
路易摆了个常规的首发：托马斯、朗、伯德、桑普森、兰比尔。
湖人突然来个没正牌大前锋的首发，倒是让打四号位的桑普森有了广阔的舞台。
“拉尔夫，看来今天是你的大日子。”
还未开场，路易便说。
桑普森信心满满地拍掉手上的镁粉，可惜，他没有接受路易的建议，像个皇帝一样用双手将镁粉洒向天空，给这座异常闷热，让人脾气暴躁的球馆增添一些对鼻腔不好的物质。
开场的跳球，贾巴尔的预判更胜一筹。
桑普森想用弹速弥补判断失误，结果，两人的手同时摸到球。
贾巴尔机敏地用指尖将球向后勾，湖人获得开场球权。
“￥@%#……”
花园的球迷盛情地发出嘘声，从第一个回合起就热心地扮演着凯尔特人的场上第六人。
第一个回合，魔术师横传球给贾巴尔。
靠近贾巴尔的托马斯快速地跑过去想夹击。
贾巴尔意识到他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决定如何进攻，超过一秒钟，包夹就会到来。
他贴着油漆区，用左手顶住兰比尔的胸口，来了个标准的天勾。
力度明显偏重，球在篮筐上涮了半圈，掉出来。
伯德抓住防守篮板，甩给托马斯。
托马斯发起快攻，指尖运球晃开湖人最倚重的铁闸大麻子约翰逊。
内线，威尔金斯从侧翼飞来，准备封盖托马斯。
然而，托马斯选择和他对抗，经受住对抗后再右手挑篮，艰难出手。
“这不是犯规吗？”路易喝问。
今晚的主裁判，臭名昭著的主场杀手厄尔·斯特罗姆瞥了路易一眼，“不是犯规。”
斯特罗姆以同情客队，从不给主场球队便利出名。
任何球队的主场比赛只要是由他主裁，就别想要主场哨了。
这狗杂种不吹客场哨算他当晚心情好——奥尔巴赫亲口评价。
还好，托马斯并不是那种突破进去就想着造成对方犯规以站上罚球线投篮的人，他只想把球放进篮筐，2+1那是额外的馈赠，可遇不可求。
正是这种态度，让他在遭到威尔金斯的强力对抗后仍然把球打进。
托马斯够硬气，湖人的防守也让路易看出了和Game1的不同处。
经过第一场的失败，他们确实换了自己的面貌，转而用一种更为激进的防守姿态来对付凯尔特人。
贾巴尔背打的位置，出乎了路易的预料。
居然是中路，而且只在罚球线内两步左右的位置。
那算是个距离篮筐有段距离的半截篮位置了，一般的内线可能会选择更靠内一点。
但凯尔特人的策略是只要贾巴尔拿球就夹击，所以靠内只会弱化贾巴尔的视线。
既然凯尔特人不管他做什么都要包夹，他就来到一个更接近队友的位置，这样，即便被夹击，也能出球。
场上的凯尔特人球员试着让兰比尔单防，他们想知道贾巴尔在那个位置有没有把握进球。
结果出人意料，贾巴尔的进攻手段不是天勾，而是用肩部靠打之后，转身的投篮。
“WTF！”
路易暗骂出来，贾巴尔的靠打转身跳投，打板命中。
2比2
天勾是贾巴尔身上最最最鲜明的一个特点，若是因此就觉得他只有这一招，便是愚蠢了。
就好像想起库里只有三分；想起卡特只有扣篮；想到乔丹只剩下他的后仰和拉杆；想到詹姆斯和科比分别都被他的黑粉们洗脑成了一个固有的印象：抱团/打铁。
这些错误的印象，会让人对球星产生错误的认识。
贾巴尔用这一投告诉了路易：爷会的还很多，今儿就让你丫开开眼界！
路易的确没有特别地去考察过贾巴尔各种低位进攻手段的命中率如何，天勾这项技能，在他身上的痕迹实在太重了，以至于他们都没想到这家伙还能使出其他的手段。
“卡里姆要是这么打的话，只能祈求他手感不好了。”
瑟蒙德防过最好的贾巴尔，他的话是有保障的。
“你就是对他没办法。”
路易听着他的话，心想还好贾巴尔已经37岁了。令他奇怪的是，贾巴尔在二年级达到了自己的巅峰，然后自认为“卢·阿尔辛多已经完成了篮球界的至高成就，他拿到了高中冠军、大学全国冠军和NBA冠军，他该放弃这个田园奴隶主赐予他祖辈的名字，追逐真实的自我了”，于是他和信奉基督教的父母决裂，其极端程度丝毫不亚于科比将所有亲人剥离出自己的世界只为了和瓦妮莎长相厮守。
卡里姆·阿卜杜勒-贾巴尔就此诞生，贾巴尔带走了二年级率领雄鹿夺冠的阿尔辛多，带来了一个问题更多，更敏感，更暴躁，却再也没能独自带领球队夺冠的超级中锋。
因为ABA的关系，1971-1976时期的NBA竞争力很弱，可是贾巴尔在1972年之后，整整8年都没再夺冠，这是路易想不通的谜。
他理应是那种可以单核带队夺冠的球员，尤其是在那几年里。
而这其中的隐情，可以在他去年出版的个人传记《巨人的脚步》里找到答案。
路易看着步履蹒跚的贾巴尔，他跟不上湖人的快速反击，也无法阻止凯尔特人的快攻。
他完成转身跳投后，凯尔特人想趁他回防慢，快速打进。
忙中出错，失误了。
球被魔术师拿下，他给贾巴尔送出长传。
桑普森快速地赶回来，给篮下的贾巴尔一个追帽。
贾巴尔打板不进，自己抢下进攻篮板，再攻，被年富力强的桑普森干扰，还是不中。
他依靠良好的篮下习惯，高举着的手又抓住进攻篮板。这一回，他没有鲁莽，虚晃一枪，把桑普森点起来，再侧身发力跳起，劈扣得分。
4比2
“湖人今天的防守强度不是开玩笑的。”汤姆·海因索恩提醒道，“凯尔特人要早点调整过来，当对手摆出十足的侵略性，你也要回敬同等水准的能量。”
贾巴尔慢慢地跑回去。
约翰·朗临时当了搬运工，后场带球过半场，给了伯德。
伯德拿到球，没耽误一秒钟的时间，运球便要打，威尔金斯寸步不离。
他没想到，伯德的进攻只是故意卖弄给他看的幌子。
他真正的目的，是通过L战术跑卷切冲击禁区的桑普森。
贾巴尔的移动能力已经不足以应付凯尔特人的战术传切了。
伯德击地传，桑普森单手接球，贾巴尔才转身防守，却被年轻的晚辈，用一个他从没在中锋身上见过的欧洲步晃开，接着，他的身后，篮筐遭遇了暴扣。
“汤姆，这下子可如你所愿？”迪克·斯托克顿兴奋地问。
“还不够！”海因索恩高兴地摇头，“还不够！”
但他已经看嗨了，桑普森那么大的个子，居然能做出欧洲步，超出了许多人的认知。
就连桑普森自己，都是举起双手，秀着他并不粗大的肌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