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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选择

“抱歉,我不能跟你走,或许……”星爵想说的是,或许伊戈可以在萨卡星呆一段时间。只是话没说完,伊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中带着愤怒。竟然有人拒绝扩张计划!竟敢有人拒绝扩张计划!“你知道为了扩张计划,我有多努力吗?!”伊戈腾地站起来,怒视星爵。明明一秒前还笑嘻嘻,下一秒立刻翻脸。变脸之快,如同小孩子一般无常。这是星爵没想到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迈克默默看戏,心想,这伊戈的三观确实与众不同。他的扩张计划应该不是为了称霸宇宙之类的想法,只是单纯这是他的使命,而且觉得这样做真的有趣和伟大。就像小孩子拿香蹲墙角烫蚂蚁。对小孩子来说,好玩,但对蚂蚁就不是那回事。问题是,让小孩子站在蚂蚁的角度上考虑事件的性质,可能吗?真要阻止小孩子烫蚂蚁,讲一堆道理,还不如直接把香拿走。考虑到把香拿走,小孩还有用有手指碾死、用开水浇之类的方法,想真正保护蚂蚁最好的方法是给小孩一顿难忘的教训。经过了最初的暴怒,伊戈稍微冷静下来。“抱歉,奎尔,你不知道为了扩张计划,我付出了什么。”“你的母亲,我的水百合,她会唱收音机里播放的每一首歌,我曾经三次回到地球看你的母亲,我知道,如果再第四次回去,我就不会走了……扩张计划,我存在的目的就没了,你懂的,所以我必须做点什么。相信我,让你母亲患上脑瘤真的让我伤心欲绝。”“什么?”星爵愣住了,“什么!”他感觉到,酒吧的音乐突然变得缥缈,时远时近,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那一刻,星爵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也不想思考。愤怒在瞬间彻底取代了他的理智。他的眼神没有焦点,但丝毫没有影响手的动作。伸手。拔枪。开枪。一发,两发……直到元素枪的能量耗尽。此时的伊戈身体被打得残缺不全,脑袋都没了半边。酒吧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有序逃离——在萨卡星,打架不是新闻,不打架才是,枪击也不罕见,喜欢在酒吧,哪怕是静吧的客人,多少有经验,因此并不慌乱。服务员、酒吧纷纷从桌子、柜子底下掏出武器,对准了星爵。星爵没理会,仍旧愤怒地盯着伊戈。迈克摆摆手,丢出一张黑色卡片,说道:“私人恩怨,损坏的东西照价赔偿。”酒吧的老板叫马丁,是个身高一米二的外星人,与星爵就有交情,历史可以追溯到星爵成为这颗星球的首席行政长官之前。马丁原本在办公室,听到枪声后,立即拿起大口径能量枪冲出来。然后看到了愤怒的星爵。马丁认识勇度,勇度到萨卡星送货,顺便放松放松,勇度偶尔会带星爵过来。他第一次见星爵时,后者还是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眼睛里透着机灵,一点不怯场,按勇度的说法,就是个天生的盗贼。印象中,星爵总是吊儿郎当。一个平常不怎么生气的人如果生气了,那么当他生气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生气,而且容易做出预测之外的事。马丁没有开口的另一个原因,被星爵打得的稀巴烂的受害者,没有倒下,没有血肉横飞,破损的伤口溢出蓝色的光,正在迅速修复身体——不是普通人。还不走……迈克看着马丁,“嗯?”马丁道:“进了店里就是我的客人,任由客人收到伤害不符合我的原则。”“哦。”迈克道:“有原则是好事。介绍一下,这是伊戈,星爵的亲爹,家庭内部矛盾,外人不要插手。另外,损失在原价的基础上多50%。”马丁原本就不想插手,这时有台阶就顺势下了。原则?有规定原则不能改吗?讲真,死板的人能安安稳稳在萨卡星这种地方开几十年酒吧。好吧,马丁除了酒吧老板之外,还是个情报商人,这种人见识多广,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人能惹,什么事不该管。识时务者为俊杰……马丁一挥手,和几个雇员一起退出酒吧。“你!你竟敢!”恢复原状的伊戈怒不可赦。然而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星爵已经这么做了。“原本以为找到了伙伴,看来只能当做电池用用。”伊戈怒极,出手。两只手化为光触手,刺向星爵胸口。星爵反应过来,但是身体一滞,与伊戈同源属于天神的力量在反抗星爵。眼见触手就要刺进星爵胸口,迈克伸手,轻描淡写地将触手拍飞。“干嘛啊,对我的员工出手。”迈克笑道:“我还没压榨够呢。”星爵:“……”把我一秒钟的感动还回来。其实说压榨,这段时间星爵是真的挺辛苦,由盗贼转变为一颗星球的实际管理者,跨度之大,感觉就像银河系首尾的两颗行星。只是星爵喜欢啊,千金难买我喜欢。况且,迈克几乎就没插手过萨卡星的事务。这种一言而决的感觉非常棒。权力的味道……所以,且不说有没有压榨,就算压榨,星爵大概也是甘之如饴。触手断了,伊戈不在乎,冷冷地盯着迈克:“插手我的事,你会后悔的,绝对!”“哦。”迈克隔空一巴掌拍过去,直接将伊戈拍成了一堆荧光,没有再次组合成人形,直接飘散。“就这样?”星爵神色复杂,刚认的爹就这样没了?“想什么呢,只是分身而已,忘了你爹的本体是颗星球?”迈克提醒。“哦。”自家老爹是颗球的事实,还挺难接受的。星爵苦笑,“现在怎么办?”“能怎么办?当然打啰。”迈克说道:“不过,你老爹留下了一个礼物,得先处理了再说。”什么礼物?伊戈趁迈克不在,在萨卡星播下了颗“种子”,把萨卡星也纳入扩张计划。一个瞬移,两人出现在城外。一座活火山上空。火山喷发。浓烟滚滚,只是从火山口喷涌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黑蓝色能量。“把‘种子’种在火山中,利用熔岩的能量掩盖,难怪我没发现。啧啧,涉及到扩张计划,伊戈的智商就回来了。”迈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伊戈的做事风格,理性与感性,如同水火般割裂,界限分明。星爵看着有如实质的能量,觉得异常熟悉,有种想要投身其中的冲动。“这就是他的扩张计划?”星爵问。黑蓝色的能量,如饕餮过境,吞噬着一切生物,只要靠近,连空气中的微生物都未能幸免。“没错。”扩张计划的本质,其实就是将一切不同能量转化为与伊戈一样的能量体。到那时伊戈将成为宇宙自然诞生的生命,他就如同造物主一般,重塑宇宙的一切,包括创造、演化和毁灭生命。不,或许到那时,伊戈不会止步于单一一个宇宙,他会朝着多元宇宙,乃至全能宇宙进发。当然这只是伊戈理想化的想法,毕竟要实现这个过程,他需要一个漫长的发育过程。当他弱小时,他的想法、作为,只会被当成熊孩子的调皮捣蛋,想法再疯狂,破坏也有限度。当他成长到威胁别人时,说不定哪个谁顺手就把他摁死在地上——不是夸张的说法,伊戈的能力在宇宙天神族中垫底的存在,连生命法庭都有被人淦死的一天,伊戈算个球。额,好吧,他确实是个球。迈克转头看着星爵,微笑。“迈克,以我的经验,当你露出这种微笑的时候,通常就有不妙的事情发生,这是错觉吧?”是错觉吗?星爵希望是,然而他绝望地看到迈克摇了摇头:“不是。”星爵感觉后领被人提起来,他就像只被人提起后颈的狗子,只能露出无奈的表情:打工人……身不由己……“咻”地一下。星爵被迈克丢出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黑蓝色的能量团中。能量翻涌,星爵感觉自己像是身处运行中的洗衣机,滚啊滚。“哇!”星爵直接吐了,心肝脾肺肾都想吐出来的赶脚。“不要慌,这些能量与你一体同源,想象它们是你的一部分,不要抗拒,尝试着去控制它们。”就在星爵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迈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能……”星爵想问“能行吗,确定吗?”,然而刚张开嘴巴,黑蓝色能量涌进他的嘴里。原本以为会被呛个半死,然而并没有。能量涌进嘴里之后,就像入口即化。同时,通体舒坦。对于迈克的话,星爵不再怀疑。他放松四肢,想象自己在冲浪。冲过浪,或者在海中游泳的人肯定知道,但潮水涌来的时候,不要与浪头硬着来,否则只会让你很快精疲力尽。一旦放松,能量还在翻涌,那种难受的感觉褪去,星爵仿佛置身于轻柔的浪,又仿佛置身于摇篮中。按照迈克的话,星爵敞开身心,接受这些能量。星爵感觉到,身上无数的毛孔舒张开来,每个毛孔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接触到能量的时候,便忘我的吸吮。充实,这感觉太美妙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唱歌。不知过了多久,觉得不太对劲,星爵扒拉了一下手掌,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陶醉中的星爵,猛然睁开眼睛。手伸过来,手里拿着块火山岩,而他正躺在地上。星爵抬头,看到迈克正站在旁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星爵委屈道:“怎么啦?”“知不知道,笑起来就跟变.态似的。”迈克不屑道:“别装作委屈的样子,知道自己得到了多大的好处吗?”握着火山岩的手泛着蓝色微光,一用力,火山岩碎成了粉末,星爵咧嘴一笑,表示:知道。如果说,伊戈只是将星爵的天神基因由隐形转为显性,那么此时的星爵,通过吸收“种子”转化的能量,已经将身体机能激发,进入正轨,正式拥有了和伊戈相同的力量。当然肯定不如伊戈强大。迈克感叹,道:“没想到试一试,效果这么好。”星爵:“所以你其实也没把握?”“是啊。实际上哪有那么多百分百得利,又百分百无害的事。但是——如果你再用这么幽怨的眼光看着我,我向你保证,百分之百把你按在地上摩擦。”迈克道:“试一下咯,反正又不会怀孕。”想到刚才那么干脆干了迈克的鸡汤,实际上就是个试验品,星爵内心差点抑郁了。试一下是不会怀孕,但说不定人就没了——同样是搞出人命的重大的事件。要不是打不过,星爵就怒了。“你亲爹怒了。”迈克说。发动埋在萨卡星的种子,只是第一步中的一部分。事实上,这样的种子,伊戈埋下了数千颗——不算多,不是他不想种下更多,主要是他的能力就这么大,多了也没用。星爵仰头,望着灰蓝色的天空。今天之前,他压根着没有感知力这东西。现在……星爵的眼中冒出蓝色光芒,宛如点点星辰。“伊戈……”星爵看到一颗星球,远在泰约星系的边缘,正在朝萨卡星飞过来。透过重重大气层,星爵再次看到了伊戈。他的面貌、装扮与之前被拍散的一模一样,脸上铁青,怒气腾腾。这一幕,冲散了星爵刚获得力量的喜悦。明明害死了他的母亲,却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没有丝毫内疚。不,他说了“伤心欲绝”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种虚伪至极、表演出来的悲伤让人作呕。如果不进行空间跳跃,伊戈本体到达萨卡星,大概需要六七个小时。距离最近的跳跃点约半个小时。一般的宇宙天神组,进行空间跳跃的话,根本不需要空间跳跃点,由此可见,伊戈与其他宇宙天神组的差距。“老板,这是能不能让我试试?”星爵握紧拳头,语气坚定:“就算不能干掉这个混蛋,我也要给他留下有生以来难忘的印象。”其实在酒吧,星爵已经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否则伊戈也不会如此失去理智。可能觉得数百万年了,终于不再孤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父子两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迈克道:“行,做你想做的事,不过不要太勉强自己。”“当然,我还没活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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