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放下姬胡不表,先说说目下处于镐京城另一个风暴眼中的召公相府是怎样一个情形。
王宫起火之时,召己静静地望向宫城的方向,半边脸没入昏暗暧昧的暮色之中,半边脸被冲天火光映得一片晦涩。然而,她这辈子却从未这般清楚明白过。王宫失火,必是冲着天子而去,下一个必然就是自家了。且不论自己的夫君乃是大周权柄在握的第一辅政大臣,便是冲着四王子皇父,这些人断不会饶过自家。
四周静悄悄的,身旁的侍女们彼此间看来看去,目光中尽是惊惧。
素来敦厚镇定的密伯惊慌地跑来,跪在青石板上:
召己本能问道。
密伯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小心地瞥了眼召己:
四周侍女们纷纷惊呼,伴着轻轻的啜泣之声。
召己反而平静了。
密伯急急道:
召己轻轻抚平被夜风吹起的鬓发,镇定道:
外头已经是一锅乱粥了,出去未必安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召己也不理会众人各样神情,喝退众人,低声问密伯:
密伯皱着眉头:
剩下的话他不好说出来,召己却已懂得:
密伯一走,召己抬脚回到里屋。厨下已摆好了晚膳,一对小儿女正在一旁等着母亲。召己镇定了下来,举筷便吃,一面吃一面还逗弄着一双小儿女。乳母一面布菜,一面偷偷打量着召己,几度开合嘴巴,想问又不敢问。
一个身形矫健的少年昂然入院,在门槛外跪道:
侍女们在屋中搬过一面齐人高的屏风,召己坐于屏风之后,早有人在另一面置了席案,邀请伯颜入座。伯颜这是第一回入内院,十分不自在,隔着屏风给召己行过礼,这才扭扭捏捏偏身坐了一半的案席,那姿势可够得上秀气含蓄了。
召己努力放柔声音,企图使他轻松些。
伯颜连头都不敢抬,明明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死活只敢盯着自己的桌案不敢挪眼珠子。.五
屏风后传来平静的声音:
伯颜继续拧巴着:
召己在屏风后站起身来,对着乳娘低声嘟哝了几句,朗声对伯颜说道:
伯颜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样的婆子需要如此精心保护着?但还是应了一声:
伯颜明白这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缘故,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应声而出。
召己又想起一事:
乳娘眉头一皱: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侍女应声掀帘而入:
小丫头刚出院门,只见密伯径直从外头奔来,脸色煞白如鬼一般,也顾不得礼数了,边下跪边急急道:
无论是在院中等待的伯颜还是里屋的乳娘,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召己问道:
密伯吞了口唾沫:
召己微微一笑:
经过伯颜,召己微微转头,神情郑重:
伯颜顿时恍悟,什么妈妈?分明是夫人要将一对小儿女的安危交托于自己手上,这是对他何等的信任与尊崇啊!说不清是感激还是什么,伯颜跪地起誓道:
召己点点头,挪步向前院走去。今夜,她将以一副柔弱之肩,独自担负起扞卫偌大一座相府的责任,她能做到吗?
召己前脚刚出院,后脚小丫头芬儿便跌跌撞撞地进了院,冲着屋中的乳娘喊道:
陶妈妈喝道:
芬儿跑着出去了。
陶妈妈微笑着转脸对伯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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