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璟在看到宋清的时候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为什么吴逵的用兵的手法和战术突然变了个思路,为什么一向以刚勐着称的吴逵会用出埋伏这种阴诡的计策!
贾璟瞬间就全明白了!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在跟两个人打!他是在跟宋清和吴逵两个人斗智!所以即使到了现在,贾璟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奇袭,也被人家毫不留情的破解了!
只因为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有一个同样久经沙场的人在一旁查漏补缺!所以吴逵才会在自己袭营的时候想起布置一个后手!
但是想明白不代表贾璟能够接受,贾璟冷笑道:“堂堂泾国公淇国公,居然要靠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取胜!我还真是荣幸啊!没想到我贾璟居然值得两位国公联手绞杀!佩服佩服!”
吴逵闻言脸色不由得一黑,宋清也是并没有说什么,他不能接受吴逵败给贾璟!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情况!
吴逵是作为洪治勋臣的领袖人物,还是成名已久的沙场宿将,结果被一个刚刚出道的毛头小子给撂倒了!这件事怎么说都有些惊悚!
对与洪治勋臣来说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宋清不管是为了吴逵本人的脸面,还是为了洪治勋臣的脸面都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但是吴逵反而却不愿意如此,且先不说自己怎么可能输给贾璟,就光说果真是输给了贾璟,那就是输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
他吴逵顶天立地响当当的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输了就是输了!就算是输给贾璟了,那也确实证明人家就是有本事,有什么可不服的?
但是吴逵终究是拧不过宋清,毕竟是他大哥,这么多年,几乎吴逵没有什么不听他的地方,所以吴逵只能任由宋清在一旁提醒了,偶尔也会越过自己直接指挥!
所以虽然现在的确是“手刃”了贾璟,但是吴逵实际上并不开心,宋清看来吴逵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吴逵却阴沉着脸站了出来沉声道:“我输了!”
在场众人原本议论纷纷,吴逵站出来说了这句话之后,却都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了,吴逵不由得有些难堪的道:“我承认是我输了!”
众人闻言瞬间哗然了起来,贾璟也有些意外的看向吴逵,吴逵看着贾璟道:“我说了,只用三个将领,就能攻破三山堡,但是我们却用了两个国公,三个武侯,期间还牺牲了一个武侯一个国公,最终才勉强攻破了三山堡…………”
吴逵沉声道:“区区的一个三山堡,一个并不重要的关隘,我朝廷五万大军折损过半,国公武侯丧生!这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吴某唯有自裁以谢陛下!还有何颜面苟活?”
吴逵沉着脸将刀丢在了地上,随后对贾璟拱手道:“所以,你赢了!本公甘拜下风!”贾璟打量了一番吴逵,随后站直身子,也是拱手道:“承让!”
“我们赢了!”
“哦!
!”
玉麟军的将士们一拥而上,将贾璟高高举起,众人不停的欢呼着,他们居然战胜了两个国公联手指挥的军队!
贾璟也任由这些士兵们把自己扛在肩上欢呼,四周围观的宾客们见状,也纷纷的鼓掌喝彩。
远处绣楼之上,任夫人不由得有些高兴的道:“这孩子…………你们还别说,这打仗这种事还真的就得是老将,这帮孩子们还是太嫩了一点儿!”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腹诽,任谁都能听出来,任夫人这是明贬实褒,不然也不会这么亲昵的称呼贾璟为自己家孩子了!
不过显然经过这么一出,韩国公府何宁国府的事情显然是更加明朗了,所以众人也不会找不自在,当着人家丈母娘的面儿骂女婿,于是一个个急忙拍起了贾璟的马屁。
后面的任素玄闻言也是与有荣焉,不由得微笑着看向场下被众将士高高举着的贾璟,突然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
场下的贾璟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特别的视线,不由得向绣楼的方向看去…………
“啊!他看我了!他看我了!宁侯!
!我在这儿!
!”
任素玄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堆贾璟的小迷妹,此时都是兴奋的尖叫着,挥着手中的绣帕示意着,任素玄被吓了一跳之后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着站在她们当中一起向贾璟看去。
两个人的视线不由得在空中交织…………
任素玄的心砰然一动,原来,他长这个样子…………
场下的贾璟换上了玉麟军的白战袄,外面罩了一层银光龙鳞甲,衬得越发面白如玉,一双凤眼微眯,似乎被阳光刺到了,也或许是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头上乌发简单的束了个发髻,剑眉入鬓,薄唇似刃,看起来并不文弱,英武俊朗,身材更是矫健!
任素玄轻轻捧心,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清楚的看见过贾璟的真面貌,现在一看,其实就算是她见过不少青年俊杰,贾璟依然算是里面长相最俊美的那一个!
最重要的是那股子大家子的华贵气质,再加上这么多年身居高位征战沙场的铁血威仪,就算是任素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完美的男人,一个不会有女人不心动的男人!
而贾璟也是同样的看到了任素玄,只一眼他就知道,这就是那个有着幽幽体香的女子!
素玄身上穿着一身洞湖蓝纯色长裙,内着白色底织流云纹对襟,在人群中恬静的微笑着与贾璟对视,贾璟不由得微微队则任素玄点了点头示意。
“啊!
!他冲我点头了!他冲我点头了!
!”
“胡说!明明是对我!璟哥哥!看看这里啊!我是珠儿啊!”
任素玄不由得会心一笑,两人无言对视着,一切似乎都已在不言之中…………
而远处的任氏三兄弟也是显得激动非常,任元川更是直接冲上去试图混入玉麟军将士们当中了!
任京礼见状不由得笑骂了两句,不过看着被欢呼簇拥的贾璟,就连任京礼都不得不承认,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能叫他满意,自己的女儿还喜欢的话,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子了…………
只是看着贾璟的样子,任京礼难免的还是有种“老头儿,我鬼火停你家楼下丢不了罢?”的错觉,哼!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
一旁的泾国公吴逵脸色阴沉的对着任京礼抱了抱拳道:“韩国公,我就先告退了!”
任京礼连忙道:“为何不再留下用一杯水酒再走?”吴逵摇了摇头道:“为人所败,无颜再站在这里了!”
任京礼连忙笑道:“这是什么话?我倒是觉得,泾国公方才所为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是为大英雄!否则何人能够如此坦荡的接受自己的失败?”
吴逵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贾璟道:“老了!老了!不承认也不行啊!”说着有些颓然的对任京礼拱了拱手,随后也不顾任京礼的挽留,便执意离去了。
而身后的淇国公宋清有些脸色难看的看着吴逵远去的背影,身旁的洪治勋臣们皆是口出不满之言,看起来似乎都对吴逵主动认输之事觉得不可理解!
宋清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澹澹的说了一句:“好了,人各有志。”众人这才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只是宋清看向贾璟的眼神,却逐渐的变得令人生畏…………
永熙帝坐在佛龛前,手中不停的转着沉香木夹红珊瑚佛珠,虽然手中动作不停,但是嘴上却什么也没说,似乎并不是在诵经,事实上也是如此。
永熙帝信佛,却也不信佛,换句话说,他信的是佛的思想,但是要是说问他世界上真的有没有佛,永熙帝只能表示,世界上只能有一尊“佛”那就是他自己!
他不信极乐世界,但是他相信人可以自己创造一个极乐世界!他就是要做那个创造人间的极乐世界的“佛”!
所以与其说是永熙帝信佛,不如说永熙帝其实只是喜欢这种氛围罢了,此时这种氛围,就很适合永熙帝思考!
永熙帝听完戴权的汇报,手中转着的佛珠缓缓的停了下来,过了许久,他才睁开双眼对戴权道:“所以也就是说,贾璟还是赢了?”
戴权连忙道:“泾国公主动认输了,他认为自己胜之不武。”永熙帝点了点头,随后又是闭上了双眼悠悠然的道:“也就是说,现在的贾璟,或许在在带兵上,或许已经完全不输给两个国公了?”
戴权没敢说话,他知道,永熙帝并不是在问他,永熙帝手中的佛珠有开始转了起来,发出卡哒卡哒的声音…………
“不,不不,贾璟勉强对付两个国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或许还要用同归于尽的打法,更何况还有个老国公………”
永熙帝又是沉默了许久,随后才轻声对戴权道:“成国公府,有消息了吗?”
戴权连忙轻声道:“回陛下,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据说老国公如今已经下不了床了,今天韩国公的温锅宴,老国公都是叫成国公府嫡孙李必去的。”
永熙帝手中的佛珠止住了,随后久久之后才轻声道:“继续监视着成国公府,只要是事涉成国公,都要第一时间让朕知道!知道了吗?”
戴权连忙道:“是,奴才记住了。”永熙帝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朕不上朝的这段时间…………朝野有何议论吗?”
戴权连忙道:“回陛下,并没有,诸臣工尽心竭力,阁老们也都各司其职,并无人有何非议………”
戴权话音未落,永熙帝便是冷笑了一声,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戴权还是立马就听到了,当即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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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一时间有些安静,随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就连戴权都觉得有些腰酸背痛之时,永熙帝这才继续道:“河南直隶的雨情如何了。”
戴权战战兢兢的道:“似乎有所好转………”永熙帝叹了口气道:“好转就是好转,没有就是没有,似乎是什么意思?”
戴权连忙道:“回陛下,近几日大雨略有所收敛,但是小雨依旧不断,而朝廷下派的官员视察回来上告说,大多数府县的粮食都没来得及抢收,好在各府县尚有旧粮存储,尚可救济一时,只是也只能是解眼下之困境,若是等到冬天,怕是就要…………”
永熙帝沉默了许久,随后才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先委于内阁处置。”戴安心下一凛,急忙回道:“是。”
永熙帝实在是分不出心思来处理这些事情了,他现在要全力对付这个“荧惑守心”的星象,要是以往,这种事情永熙帝绝对不会交给内阁处置,因为这种事情太过敏感!
不论处置的好不好,对于内阁来说,这都是极其缩短政治生命的一件事,所以永熙帝不可能把这个锅丢给内阁,但是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了,内阁不顶上去背锅,谁来呢?
永熙帝也着实是无奈之举,毕竟跟李氏江山比起来,什么宏图大业千古圣名还是得先靠边儿站一站的…………
永熙帝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对戴权道:“朕让你查的事情有头绪了吗?”戴权闻言顿时头皮发麻,连忙道:“回陛下,宁王当初的事情到底是太过遥远了,太上皇当年又对这件事下了死命令封禁,所以查起来难免…………”
永熙帝打断道:“朕知道很难,但是这件事很重要!”戴权无奈的低下了头道:“奴才无能…………”
永熙帝看了他一眼,随后道:“继续查!这件事很重要!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去做!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查明白这件事!”
永熙帝在知道了“荧惑守心”的星象之后,思索了很长时间,觉得唯一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恐怕就只有这一件事!
当初宁王远征的时候,永熙帝岁数还不算大,对于政事也接触不多,是个闲散王爷,但是直到现在,永熙帝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宁王阵亡这件事绝对不正常!
那时候他也很关心宁王,所以在神京城穿的风风雨雨的时候,他也收集了不少相关的情报,都说是宁王一意孤行,自己主动带着骑兵斥候探路,结果和大军失去了联系。
当时的永熙帝还没觉得这有什么疑点,但是直到后来,真正确切的消息传来了,朝廷大军确定了宁王阵亡了,还是死在了北海之下!
朝廷给出的宁王阵亡的原因是天气突变,宁王迷失了方向,又中了伏击,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简直就是荒谬!
宁王不是第一次出征了,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沙场宿将!他不知道北方的气候在冬季的时候善变?他不会在暴风雪中辨别方向?他不知道主帅不得擅离大帐的道理?
就算是他不听众将士的劝阻,选择了一意孤行的亲自去查探地形和情报,为什么只带了自己的亲兵骑兵队?十几万大军,没有一个他入得了眼的?
永熙帝是了解他哥哥的性格的,宁王虽然倔强骄傲,但绝对不是孤傲,绝对不是个目中无人的人!他不可能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身为主帅,却把十几万大军丢在山沟沟里!这太不负责任了!
况且就算是果真迷失了方向,得迷湖成什么样子,走到人家的地盘?就算是走到了人家的地盘,难道罗刹人也能掐会算?提前就知道了会有个大燕的王爷迷路,主动走进他们的埋伏圈?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果真中了埋伏,以宁王的机敏和对战机的嗅觉,应该是走进埋伏的一瞬间就能反应过来的才对!
反应过来中了埋伏不跑,主动站在那里和人家对打?人家既然敢埋伏你们了,那肯定是人数远胜于我方的罢?
这种情况下,宁王不选择撤退,反而是要和人家同归于尽?同归于尽的方式还是抱着人家一块儿沉到北海去?
里面有很多细思极恐的事情!就算是那个时候的永熙帝,都知道很多疑点根本就经不起推敲!而一向宠爱宁王的太上皇却选择了草草结桉!将此事尽快盖棺定论!这绝对不正常!
所以永熙帝坚信,宁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兵败阵亡的!里面是有一个十分恐怖的阴谋的!
那么这样一想,宁王如果真的是被人为的害死的话,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向太上皇宠的跟眼珠子一样的宁王动手?而且太上皇反而还没有追究?
这帮人既然敢杀宁王,杀一个皇上,难道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大事了不成?永熙帝越想越惊悚,越想越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
所以永熙帝才会把自己圈在了乾清宫内,开始不上朝,一门心思专心致志的对付这个荧惑守心的星象,或者说是,对付能造成这个星象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