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谢薇薇接受了干休所的热情款待,在小食堂吃完晚饭后准备回家。
“今天辛苦了,小谢老师,忙了一天,授课费你也不要,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在干休所停车场,程老和龚老送谢薇薇上车。
程老代表干休所要支付给谢薇薇教学费,谢薇薇一口回绝了他们的好意。谢薇薇甚至连多少费用都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收这个费用。
“你们都是革命前辈,我们正在享受你们保家卫国带来的红利。
我只不过是过来跟你们交流一下学习经验,这是我理所应当的应该做的事业,怎么可能还收取费用?”
“你都忙了一整天的时间,每个人都单独进行了指导,他们跟我说,这一次听课收获非常的大,希望你有时间的话,再来几次,不知道行不行?”龚老问道。
谢薇薇这一次来讲课,对于那些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的书画协会会员来说,确实收获非常的大。
当然,这一次谢薇薇讲课又与在深圳的讲课有所不同。
在深圳高级中学,面对的是要参加艺术高考的学生,他们都有一定的基础,都有过几年的系统学习,稍加点拨就可以了。
但是干休所这是一帮老爷爷老奶奶,纯粹是群书法爱好者,平日没事练练书画,乃是修心养性或者消磨时光,像程老或龚老这样想重新焕发第二春的少之又少。
他们绝大部分都是门外汉,基础很差,只需要讲授一些基本的技法让他们真正的入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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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谢薇薇稍加点拨,他们的进步就非常的大。
一天时间下来,绝大部分的人,至少可以像模像样的画出一幅画来,自得其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们二老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来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我有时候可能要出去采风之类的,所以我无法定具体的时间,但是只要我在京城,一个月至少能来一到两次。”
“那是当然理所应当的,你现在还是学生,当以学业为主。
只要你还在京城读书的话,一个月来一次就行了。而且下次来,也不需要像今天这样个别进行辅导,有个半天时间笼统讲一讲就行。”程老说道。
“好,我们到时候再联系。”谢薇薇答应下来。
“那个……小谢老师。”程老说话有些犹豫起来,吞吞吐吐的。
“程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问题,你直说。”谢薇薇说道。
“是这样,小谢老师,我最近画画遇到了一些瓶颈,不知道能否单独上门请教一下。”
大爷,你都六七十岁的人了,没想到还这样的求上进,谢薇薇不忍拒绝。
“好啊,欢迎你随时来学校,不过来之前要提前约一下,我们一般上午上课,下午自习的时候多。龚老,你也可以一起过来。”谢薇薇说道。
龚老的水平比程老确实要差一点,但是比起另外那一群老爷子老太太又要强上许多,多少还是有一点功底的。
谢薇薇看见龚老在程老提出要的时候,也有一种希冀的神色,便知道他也有这种想法,一并发出了邀请。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并不会多花很多时间。
程老其实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上门拜访一下谢薇薇的家人。但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又觉得有点冒昧。他心想,多与谢薇薇交流几次以后再说,怎么样也得上门感谢人家。
“小谢老师,关于你爷爷奶奶想到我们这里参加活动的事情,你回去告诉他们,我们随时欢迎他们过来,随便参加什么活动都行。
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条件还算是不错的。
虽然我们这里外面的人一般不能进来,但是我们会跟安保部门沟通,给他们二老办个通行证。
哎幼,说起通行证的事情,小谢老师,你稍微等一下,我们给你们也办了一个车辆特别通行证,下次你们的车就可以直接开进来停在我们的停车场,我现在就去拿来。”龚老头说完,急急忙忙的就要走。
“老龚头,你做事就是这样的毛里毛糙,不需要去拿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安保处的人说已经搞好了,马上就送过来。你看,那不是来了吗。”程老说道,用手指了指。
谢薇薇他们顺着程老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一个现役军人正快速向这边走来。
一张特制的特别通行证递给田华,因为谢薇薇他们来的时候,他看见就是田华开的车。
“通行证我们就收下了,谢谢程老。”谢薇薇说道。
“谢我们干什么?你多一个通行证,实际上还多一个麻烦,你是来帮我们的。”
程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通行证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好事,可是对于小谢老师来说,实际上是一种负担。
谢薇薇他们告别程老以后,开车出了干休所大门。
“大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家吧?”开车的仍然是田华。
“我想先去师父家,把我今天画的这幅画给师父看看。我先给师父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家。”
今天谢薇薇在干休所画了两幅画,第一幅画题了词送给了干休所。第二幅画带了回来,谢薇薇认为这幅画已经代表了目前自己的真实水平,想拿给老师去看看,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师父,您现在在哪儿?”电话接通以后,谢薇薇问道。
“我在哪儿?我在你家。”
“师父,您老今天去四合院了?”谢薇薇感到很诧异,自己没在家,师父怎么会去四合院?
“今天和学校几个老友去什刹海看望一个生病的老同事,没想到在银锭桥附近遇见了你的干爷爷干奶奶,于是我便同他们到你家一起吃晚饭。你今天上课的情况怎么样?”章老问道。
“师父,我正有事要去学校找你。刚好你在我家,我现在马上就回来,你在家等我。”谢薇薇说道。
“幸好你现在来电话,我准备喝杯热茶以后就回学校了,既然你找我有事,那我就在家等你。”章老说道。
“师父,现在天都要黑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学校?天寒地冻的,又是晚上,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平时也要少到外面跑一点,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不能单独出门。”谢薇薇担心的说。
“你真啰嗦,好啦,我知道啦。而且今天我也不是单独一个人去来,学校还有几个老师在一起。”
谢薇薇跟老师有个约法三章,章老平时不轻易出学校,要出门也有谢薇薇他们一起跟着,
师父说出门看望老同事,估计年龄已经很大了,说是生病,却又没在医院住院,谢薇薇想到应该是老人到了弥留之际了。
谢薇薇又想到自己的师父,也是七十大几的老人了,看来平时也要多加的照顾。
虽然说师父现在的身体很硬朗,但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得抽空与远在米国的师姐商量一下,怎么照顾师父。
谢薇薇心想,他们父女两人这么分开终究不是办法,自己毕竟只是徒弟,尽孝当然是应该的。可师姐她会怎么想?
而且师姐的心还真大,也放心自己和师父两人待在国内,平时最多也就打个电话过来。
过年的时候,还要自己的老父亲飞去米国。前夫和儿子在上海,也不知道叫小孩来看一看他的外公。而她前夫也不知道叫他儿子来京城看看,人性就真的凉薄如此吗?
谢薇薇摇摇头,心里无限的感慨。
自己的父母也是离异,但自己的父亲这方面就做得很好,经常还叫自己买礼物去给外公外婆和舅舅。
至于对待自己的母亲,自己送钱也好,买房子买车也好,父亲从来都不多问半句。
对于自己来说,他们离不离婚好像都没有多大的关系,自己有母爱,也有父爱。
干休所到什刹海的距离很近,十多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四合院。
田华去停车,谢薇薇和莫梓涵下车以后,赶紧去找师父。
“江爹、叶娭,师父,我回来啦。”走到四合院的庭院里面,谢薇薇就大声叫喊起来。
大堂的门一下就打开了,“快进来,外面天气冷,别着凉了。”
叶娭站在门口迎接谢薇薇,在他们的眼里,谢薇薇就是自己亲生孙女。
谢薇薇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师父和江爹两人坐在那里喝茶。
“师父,你出门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现在的天气还这么冷,都没经过我的允许,又在外面瞎逛,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米国去了。”
谢薇薇看见自己师父故意不说话,不理睬自己,知道他是心虚,怕自己说他,但还是忍不住一通念叨。
“你这小丫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今天是去看老同事的,他生了重病,人已经不行啦,见一面少一面。”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还把他送回米国,我看把你自己也送回米国去。”叶娭笑着说道。
“好啊,那我们一起都去米国,我到期末的时候回京城来考试就可以了。”
谢薇薇这一句话还真不是开玩笑,如果自己的师父身体有什么状况,她就打算这么做。
自己给师父养老送终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毕竟他还有自己的女儿。
当然,如果师父身体有问题的话,他女儿愿意回国内来,那是最好的结果。
谢薇薇跟师父也谈过几次,师父说现在自己年龄大了,想落叶归根,不想再去米国,免得到时候客死异乡。
谢薇薇很理解师父的想法,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就是这样。
可要是师姐不来或者说不答应呢?那就只能把师父送回米国了。
或者说,师姐同意师父留在国内,自己给师父养老送终那也没有问题。
“好啦,这次是师父不对,下次再要出门的时候,我先通知你。”章老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徒弟一番好心,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徒弟。
谢薇薇接过莫梓涵递过来的热开水,喝了一口。
“薇薇,今天你去干休所情况怎么样?”章老关心的问谢薇薇。
“师父,我今天在干休所上课现场作画的时候,忽然突发灵感,有所感悟,就自己另外画了一幅画。”
“突发灵感,有所感悟?”章老听谢薇薇这么一说,非常的惊讶,继而立马兴奋起来,他当然明白谢薇薇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搞艺术创作的人,最难得的就是感悟与突发灵感。
艺术创作中的灵感,来源于对艺术的热爱。
柏拉图曾说过:“灵感是灵魂在迷狂状态中对于天国或上界事物难得的回忆和观照,没有这种诗神的迷狂,无论是谁,都将永远站在诗歌的门外“。
所以从艺术创作中灵感的产生到作品的形成,中间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表现过程,其中创作主体对艺术的热爱和对其艺术语言的锤炼,是灵感产生和化为实际艺术作品的动力源泉。
一部艺术作品之所以称得上优秀,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成功因素就是把握住了灵感。
在人们艺术创作等创造性活动中,捕捉灵感,往往是成功的先兆,也是开启成功大门的金钥匙。
灵感思维是人们在艺术构思和不停的思考探索过程中,依靠直觉和主观能动性形成的顿悟性思维。
它是逻辑性与非逻辑性思维运动的统一体,是灵感产生的源泉。
灵感的产生也代表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有了质的飞跃,具有突发性、偶然性、短暂性、独创性、非自觉性和亢奋性等特点。
关于艺术创作过程中的灵感,其实是艺术工作者继苦苦思索无果之后,因外部条件触发,或因持续思索,思维发展到一定阶段,在大脑中突然产生的新想法。
但是在章老看来,谢薇薇现在应该还是处在打基础的阶段,怎么可能会突然就灵感迸发呢?
“画呢?画呢?快拿过来给我看看。”章老急切的喊道。
“师父,我拿给你看。”谢薇薇站起来,接过莫梓涵递给自己的包,把画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