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权臣
紫幸园。
布置典雅的丹桂厅里,蔡京坐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
“咚咚咚!”
有人敲门,跟着外面有人说道:“太师,高太尉来了。”
“让他进来。”蔡京说道。
过了几秒钟,门被推开,高俅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蔡京行礼道:“太师。”
蔡京徽笑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
“谢太师。”高俅走过去坐下。
蔡京让人给高俅上了茶,等人出去后,高俅说道:“太师,王黼、梁师成这两个人既阴险又贪婪,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跟我们争斗,找他们跟我们联手无疑与虎谋皮,得小心被他们反咬一口啊。”
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王黼和梁师成是什么人,高俅很清楚,那就是两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尤其那个梁师成,平时看着不怎么说话,但心胸狭窄,性情阴狠之极,特别擅长玩阴谋诡计,一不小心就会让你着了他的道,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陷害,让你连面圣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跟这样的两个家伙联手,高俅真的很担心将来会带来更大的威胁。
“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夫既然敢找他们联合,自然有把握让他们配合。一会他们来了,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
蔡京身为百官之首的宰相,当然也了解王黼、梁师成是什么人。
但现在华榉现在势头很强盛,蔡京几次跟他交锋都败了下来,让蔡京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因此下决心无论如何也得把华榉除掉。
但他不敢再轻易动用自己的人来跟华榉做对,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属于他蔡系的官员在与华榉的对抗中接连损失。
童贯的官职被华榉弄没了,万曾、钟游一死一流放,刚才韩荣启也差点中招丢官罢职。
几乎只要跟华榉正面对上的,全都没有好下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他在朝中的势力就会变得越来越小。
所以,他想到了王黼、梁师成。
王黼、梁师成在朝中的势力虽然没有蔡系大,但也不容小觑,否则也不能在朝中跟蔡京等人分庭抗礼这么多年。
蔡京知道,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王黼和梁师成都不会真心实意的依附他,而且这两人的手段很厉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年纪会越来越大,退出朝堂是不可避免的事,那时朝中再无人能压制这两人。
到时他们为了能独揽朝政,必定会对他一手建立的蔡系势力进行打压,分割,蚕食,最后完全清除。
蔡京可是还想着让他儿子继续统领朝政,好让蔡家的鼎盛一直继续下去,又怎么可能看着王黼、梁师成的势力壮大起来。
因此,一直在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削弱他们的势力。
只是王黼、梁师成做事很谨慎,同时也知道蔡京等人的一些事情,让蔡京有所顾忌,不敢公然对他们出手。
刚刚早朝的时候,看到华榉跟王黼结怨,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联合王黼、梁师成一起对付华榉。
这样既能借王黼、梁师成的力量达到对付华榉的目的,同时又能尽可能的减少了他蔡系势力的人员损失。
反过来,正好也可以借华榉的手,消弱王黼、梁师成的势力,从而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太师放心,下官一定会好好配合您的。”
高俅很了解蔡京,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然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有办法让王黼、梁师成老实配合。
蔡京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后问道:“对了,陛下昨天交待你查强匪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昨天一回去,下官已经派了数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是全都回来说没查到。”高俅说道。
蔡京让童贳带兵假扮强匪的事,除了童贳本人和他儿子蔡攸知道之外,他再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
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能尽可能少让人知道就少让人知道。
因此,那怕是在蔡系势力中占有很重分量的高俅,他也没有
透露过一个字。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蔡京不动声色问道。
“说实话,下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后高俅拱手说道:“太师足智多谋,还请为下官指点一二,好让下官能够尽早向陛下回复。”
蔡京微微笑了笑,一边端起茶碗,一边说道:“太尉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点办法都想不到,岂不是枉费了老夫为你争取来的立功机会。”
高俅没懂蔡京的意思,说道:“还请太师指教。”
蔡京把茶碗放在嘴边轻轻呡了一口,放下说道:“那些强匪肯定是从别跑来的,犯事之后那还会留在这里,你就是把禁军全派出去又有什么用。”
高俅点了点头,说道:“那下官该怎么办呢?”
蔡京把头往前伸了伸,高俅赶紧也把头凑了过去,蔡京低声说道:“汴京附近有很多从外地流落来的灾民,你去抓一些回来向陛下交差不就行了。”
“可是万一被发现怎么办?”高俅有些担心。
蔡京说道:“陛下又不会亲自去看那些人,还不是你说是就是。”
高俅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要是以前倒是能行,可是现在有华榉那小子在。那小子本来就专跟我们做对,而且这事又跟他手下护卫军士兵被杀有关,他肯定会插手的,到时候要是被他发现可就麻烦了。”
“你不要给他机会不就行了。”
“太师的意思是……”
“匪徒冥顽不灵,拒不投降,全部被禁军所杀。”
蔡京慢条斯理说道:“只要没有了活口,他就是插手又如何,难道还能让死人开口吗?”
高俅笑道:“妙啊,果然还是太师办法高,下官佩服。”
蔡京呵呵慢笑了两声,说道:“太尉剿匪有功,陛下定然会重重的奖励你,说不定还会给你加官进爵呢。”
高俅知道这是蔡京给他的暗示,赶紧站起躬身说道:“若非太师指点,下官怎能想到如此妙策,太师之恩,下官绝不敢忘。”
“哈哈哈,高太尉太客气了,你我之间还需说这些吗,坐坐。”蔡京笑着说道。
高俅刚坐下,就听外面有人说道:“太师,梁太傅和王大人来了。”
蔡京和高俅站起走到门口,高俅把门拉开和蔡京一起走到外面,只见王黼、梁师成正在紫幸园伙计的带领下朝这边走来。
“梁太傅,王中丞。”
双方还隔着七、八米的距离,蔡京、高俅就笑着喊道。
“我们来迟了,有劳太师、太尉久候,还请恕罪。”梁师成、王黼走到跟前拱手还礼道。
“没有,我们也才刚到一会。”
随后蔡京侧开身往屋里面伸手说道:“请。”
“太师先请。”梁师成说道。
蔡京笑了一下,先进到了屋里,随后梁师成、王黼、高俅才进去。
上茶之后,伙计退了下去,高俅过去对站在外面的人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们。”
“是。”在外面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高俅把门关上,走回去坐下,四个人随意的聊了起来。
简单的寒暄之后,蔡京说道:“梁太傅、王中丞,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梁师成说道:“太师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办。”
蔡京说道:“两位觉得华榉怎么样?”
“华榉!”
王黼和梁师成对视了一下,笑着说道:“华大人才华过人,既能查案,又能领兵,乃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才。”
蔡京知道他是在故意跟自己打马虎眼,淡淡的一笑,说道:“王中丞说的是心里话?”
“当然,下官怎敢欺骗太师。”王黼说道。
蔡京呵呵笑了两声,问道:“今天在金殿上,华榉让王中丞当众难堪,还差点让你丢官罢职,你不恨他?”
王黼爽朗一笑,说道:“都是为了朝廷,过去就算了,有什么好恨的。”
“王中丞果然是胸怀坦荡的君子,老夫佩服。”蔡京眯笑着说道。
王黼又怎么会听不出蔡京话里的意思,欣然一笑,说道:“那里,那里,跟太师比起来,下官还差的远呢!”
蔡京抚着胡须笑道:“过奖了,老夫虽然年长几岁,但若是说道胸怀,那里又比得上王中丞。”
王黼回敬道:“太师谦虚了,您的胸怀满朝皆知,岂是下官能比的。”
两个人的你来我往的试探着,高俅和梁师成坐在旁边谁也没有开口。
高俅不开口,是得到了蔡京嘱咐。
而梁师成不说话,是想先让蔡京先把目的说出来。
如因他知道蔡京是头老狐狸,跟他打交道必须得小心又小心,要不然就会上他的当。
“王中丞,不用再试探了。老夫把话挑明了吧,今天约你们两位到这里来,不为别的,就一个目的,想跟你们联手对付华榉。”
蔡京跟王黼舌战了几个回合,见王黼始终不肯把真实想法表露出来,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直接把话挑明了。
“太师想对付华大人?”
王黼假装惊讶说道:“这可使不得,华大人乃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又深得陛下的信任,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可不得了,太师快快打消这个念头。”
蔡京见自己都已经把话挑明了,王黼还在装,心里有点生气了,拿起茶碗的盖子,轻轻的在茶碗上刮了刮,说道:“王中丞,咱们都是同朝为官多年的旧识了,彼此都很了解对方是什么人,所以也都别装什么忠义良臣。
我把话再说透一点吧。
这么多年来,朝堂上一直都是你、我两方人的天下,即使有时候也会争争吵吵,但终归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遇事的时候不仅会彼此给对方留一点情面,而且还能相互帮忙遮掩,所以这么多年才相安无事。
可是这个华榉就不一样,他从骨子里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如果不趁现在他才涉足朝堂的时候把他除掉,等到他在朝中站稳脚,再跟石桦、司马宏、卢正鑫等一干人结成同盟,到那时就不是我们能不能在朝堂立足的事了,而是我们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因为在他眼里,我们都是祸国祸民的奸贼逆臣,只有除掉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别的不说,就说刚刚在朝堂上的事,如果你当时要是写不出来,你认为华榉会网开一面放过你吗?不会,那怕就是陛下想放过你,他也会想方设法阻止,直到把你制于死地为止。”
王黼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茶碗,没有接蔡京的话,仿佛他说的跟自己无关似的。
梁师成也是一副老神在在,事不关己淡然的神态。
蔡京知道两人还在跟他装,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既然王中丞和梁太傅不愿跟老夫联手,老夫也不勉强。”
说完冲着他们拱了拱手,然后准备跟高俅离开。
“太师请留步。”梁师成站起来说道。
蔡京扭头看了他一下,问道:“梁太傅还有事?”
“太师不是要跟我们说联手的事吗,这事情还没谈好怎么就走呢。”
梁师成指着椅子说道:“太师请坐下说话。”
蔡京树皮老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看了一下高俅,两人坐下,蔡京说道:“这么说两位是愿意跟老夫联手了?”
梁师成笑道:“正如太师所说,华榉现在已经对我们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如果不把他除掉,早晚我们都得被他所害。难得太师信任我们,我们如不答应,那岂不是太不识太举了吗。只不过……”
梁师成的话突然停止,蔡京知道这家伙是要提条件了,说道:“有什么话梁太傅尽管说。”
梁师成看了看王黼,随后说道:“华榉现在正得陛下器重,既是护卫军的指挥使,又是陛下未来的女婿,想要对付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搞不好就会把命搭上。
太师是百官之首的宰相,一呼百应,但是我们两个,官职虽高,但权力却不大,所以只怕起不了多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