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权臣
徽宗也觉得马上就任命有些仓促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文山说的有理,这事的确不能操之过急,就待童贯一案了结之后再定。”
“陛下,枢密使一职事关大宋的军机,不可耽搁,自当越早任命越好,否则要是贻误了军机的处理,是会危及到大宋江山安危的。”蔡京说道。
要是以往,蔡京也不会那么着急,因为凭着徽宗对他的信任,要推举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
但现在不同了,徽宗凡事只相信华榉,对他的信任正在下降,万一华榉要是在徽宗面前说了什么,徽宗很可能就不会再同意。
所以,这件事情只有尽早定下来才稳妥,拖得越久则变数越大。
华榉说道:“枢密院是一个整体,并不是只靠着枢密使一个人来运转,即使有什么军机大事,知院、枢密都承旨、枢密副都承旨、枢密承旨,皆可直接向陛下禀报,能够耽误什么军机大事?”
蔡京扭头冷视着他说道:“如果朝廷所有的事都让陛下亲自来处理,那还需要我们这些臣子来干什么?”
“照太师的意思,这朝廷上下的事情陛下可以都不用理,全都交给臣子来处理,而你是百官之首的宰相,只要你同意就行了,陛下只需要按你的意思点头,认可,下旨是吗?”
华榉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套当年王莽也干过,太师莫非是想学王莽?”
王莽,汉成帝刘骜生母王政君的侄子。
刘骜死后,王政君摄政,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重用侄子王莽,什么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而王莽就借由这个机会架空王政君的权力,把朝廷里反对他的政敌全除掉,最后谋反窜位,逼迫王政君交出玉玺,自立为皇。
现在华榉拿王莽来说蔡京,很明显是在指他意图不轨,有谋反的嫌疑。
“你胡说。”
蔡京气的胡须直颤,指着华榉说道:“老夫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任何谋逆之心,你个无耻之徒,竟敢诬陷忠良,你才是包藏祸心,意图不轨。”
华榉淡笑了一下,说道:“我可没有说太师有谋反之心,太师是不是太敏感了,还是——呵呵!”
虽然华榉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这呵呵两声笑反而让人拥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比明说出来更让人疑心。
“你——”
蔡京知道跟华榉斗嘴占不了便宜,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后面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话来,所以干脆不理他了,对徽宗说道:“陛下,老臣之心天日可鉴,可是华榉却屡次诬陷老臣,其狼之野心昭然若揭,老臣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华榉随即也说道:“陛下,您可是一直都在这里看到的,臣只是就事论事,只是意见不被太师接受,就被他扣上诬陷他的帽子,臣实在是冤枉,还请陛下明鉴。”
徽宗看了看他们两个,感觉特别的为难,因为一个是当朝的宰相,一个是他的女婿,两个都是朝廷的重臣,这样争来吵去还要他来做主,真的感到很累。
“你们两位都是朝廷的重臣,寡人的左膀右臂,这样在朝上争来吵去像什么样子,都不许再吵了。”
徽宗知道,如果不现在及时制止他们,后面还不知道会吵成什么样子,那样这紫宸殿就真的要变成菜市场了。
所以,干脆直接下旨责令他们不许再争吵。
“臣遵旨。”
蔡京、华榉同时应道,随后各自站回位置上。
“众卿还有什么事情要奏吗?”徽宗问道。
“臣有本奏。”工部侍郎魏睿站出来说道。
“讲。”徽宗说道。
从魏睿开始,其他朝臣也各自将所在部衙的一些要紧事情向徽宗一一奏禀。
徽宗几乎每件事情都是问蔡京和华榉的意见,然后在两个人的意见中挑选一个合他心意的做决定,没有一件是他自己拿的主意。
因为前段时间徽宗身体不适没有早朝,所以各部积压了很多事情,因此今天的早朝时间比往常延长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早上快十点才没人再奏本。
“众卿可还有本奏?”徽宗问道。
下面的大臣没有人说话,徽宗随即说道:“既无事再奏,那就退朝吧。”
王黼这时又站出来说道:“陛下,那枢密使一事——”
“此事待童贯一案了结之后再议。”徽宗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说道。
“遵旨。”王黼沮丧的应道。
众朝臣向徽宗行礼后,离开了紫宸殿。
“华大人。”
华榉来到官外刚要上车,就听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石松、司马宏、卢正鑫三位老将。
“石老将军,卢老将军,司马老将军。”华榉拱手躬身施礼。
石松三人见华榉态度恭敬,并没有因为官位比他们高而傲慢,心里对他更加满意。
“华大人,我们三个老家伙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能不能赏脸啊?”石松笑着问道。
“晚辈初入朝堂,什么也不懂,正想找人请教一二,三位老将军能够给我这个机会,晚辈求之不得啊。”
华榉深知想要在朝中有所作为,除了得到徽宗的认可外,还必须有人配合协助才行,否则凭他一个努力,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更何况现在蔡京、高俅等奸贼未除,要是朝堂上能有人能帮衬一把,那要除掉他们也就更容易。
石松、司马宏、卢正鑫都是朝堂的老人,背景也不一般,而且手里多少也有些兵力,正是他需要的帮手,难得他们能主动来跟他交好,他当然不会拒绝了。
石松说道:“既如此,那今天晚上到我府上吃晚饭,咱们四人好好聊聊。”
“晚辈一定准时到。”
石松三人与华榉拱手告别走了,华榉随既也上了自己的马车,先到西大街看了一下自己的母亲和李师师,然后回到杨戬府上,让张树根带人把杨戬抬出去埋了,已经停了这么多天也该下葬了。
通过往蔡州路边的树林里。
宿元景靠在树干上,脸上显得很苍白,精神也很萎靡。
他是文官,体质比不得习武的人,昨晚挨了一箭,又在树林里坐着睡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头有些疼,身上还一冷一热的。
“太,吃点东西吧。”
孙安拿着一块烤肉递给宿元景,这是他早上让人去打来的野兔肉。
宿元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孙安说道:“太尉,不吃东西可不行啊。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吃东西会坚持不住的,多少吃点吧。”
宿元景在孙安的劝说,
把肉接过去慢慢的吃了起来。
孙安看了一下绑在树上的罗岩,想到他是重要的证人,不能把他饿坏了,随即撕了一块兔肉下来,交给一个士兵,让他拿去喂罗岩。
士兵拿着肉喂罗岩,罗岩倒也不客气,大口的啃了起来。
然而,他才刚吃了没有几口,突然感觉小腹像被刀子绞一样剧痛难忍,很快这种感觉迅速蔓延到全身,胸腹间更是像有块烧红的烙铁塞在里面一样。
噗!
一口鲜血从罗岩的嘴里喷了出来,跟着他的鼻子、耳朵里流出了血,眼睛也布满了血丝,额头上的血管像一条条线蚯蚓趴在上面似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受了酷刑一样痛苦。
“孙大人快来,罗岩出事了。”士兵看到不对劲,赶紧喊孙安。
孙安急忙跑过去,一看罗岩的样子,也吓到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士兵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喂的好好的,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这是中毒了。”宿元景士兵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看到罗岩的样子说道。
“中毒!”
孙安看了一下士兵手里的兔肉,拿过去闻了一下,然后双目紧盯着那士兵。
那个士兵明白孙安是在怀疑他,赶紧摆手说道:“大人,不是我,我没有下毒,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把那块兔肉从孙安的手里拿过去,大口吃了起来。
“不——是他——”
罗岩突然说道,这是他从昨晚到现在第一次开口说话。
“那是谁干的?”孙安急问道。
“蔡——京——”
罗岩想起了他临出发的时候,蔡京亲自倒了一杯酒跟他喝,一定是他在那杯酒里动了手脚。
只是当时蔡京跟他喝的是同一壶的酒,他想不明白蔡京到底是怎么动的手脚。
他那里知道,蔡京拿的那个酒壶是有机关的,里面有两个独立的装酒空间,可以同时装两种不同的酒,壶把上有个按钮,可以任意切换两个酒壶里的酒。
昨天蔡京倒酒的时候,看似酒都是从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其实是两种酒,一种无毒,一种有毒,蔡京给他喝的是有毒酒,而蔡京自己喝的则是无毒酒。
啊——
罗岩痛苦的叫了一声,随即脑袋一搭,没了动静。
孙安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
“可恶。”
孙安感到很沮丧,因为抓罗岩是华榉第一次交给他的任务,没想到却让他办砸,让他感觉没有脸面回去见华榉。
宿元景叹了口气,说道:“蔡京这个老贼,真是够毒啊,连为他卖命的人都不放过。”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孙安一看,原来是昨晚派去买药的人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辆马车回来。
孙安让宿元景坐下,帮他把箭拔出来,然后上药包扎好,把他扶到了马车上。
“杨老弟,我护送宿太尉去蔡州,你回去向华大人禀明情况,以免他担心。”孙安把杨奇叫到一边交待道。
“好。”
杨奇骑到马上,向孙安拱手之后,纵马回汴京了。
随后,孙安让人把罗岩掩埋了,带着士兵护送宿元景,缓缓朝着蔡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