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俘虏当中仍有虽然没有参与此次“梦游”冒险,却与那些冒险者是一伙的。
其中一个俘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磨成片状的石块,当作匕首一般就刺向了正在四下张望寻找出路的两兄弟。
兄弟俩其中一个反应快一些,拉一另一个一把,这才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要害。
不过,石块匕首还是在其中一人的后背划开了一道手臂长的口子!
哎呀!
一声惨叫。
只想为自己赢得一线偷跑机会的这一位,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来。
他的兄弟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高声大喊起来:“敌袭!敌袭!”
见到事情已经败露,那些梦游者也不再拖拉,迅速恢复到了正常的速度,嚎叫着,朝着各自的目标而去。
有些之前仍在犹豫不决的俘虏,此时也想开了。
镇北军杀到的时候,哪里还会一个一个的询问究竟有没有参与这一次的暴动当中来?
自然是一股脑全杀掉省事。
于是,又有二三十对“同伴”临时起意加入了这一次的冒险当中。
不过,这里毕竟是军营,并且还是抛石机群的集中放置的要地,就真的一点儿防备也没吗?
先是望塔上的那些哨兵突然睁开眼来,从脚边取出了兵器,朝着刚刚爬到一半的那一对同伴刺去。
这时候的哨兵,哪里还有之前那睡眼惺忪,哈欠连连的样子?
这种时候就十分考验“同伴”之间的默契了。
面对寒光闪闪的兵器,就没有几个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可是,这是木塔之上,两人又是以一把铜锁将两条脚镣连在了一起。
那么,究竟是应该先闪过这致命一击,还是先挣开这脚镣上的铜锁?
人都是有私心的。
没有成为哨兵攻击目标的那一个,多半是选择了先将铜锁挣断开来。
图腾旗军当中武者的比例自然比普通士卒要高。
做出这一个颇为自私选择的人,死的却更快。
咻!
只见一道极淡的残影从远处疾射而来,噗嗤一声响便命中了打算死道友而不死贫道的那一位。
这是一支桃箭!其威力甚至还超过劲弩,直接将人穿了一个血洞!
这时,受到同伴“牵制”的那一位,手脚又放不开,便干脆利落的中了剑或中了枪。
然后,这一对“同伴”便啪嗒两声掉了下去,尸体叠在一起,结伴走上了黄泉路。
两个自以为机灵的,舍弃了同伴或同伴的尸体就往下跳,然后便听到咻咻咻几声响,落地之前几乎已经成了一只刺猬。
这时,附近的营帐似乎沸腾了,人声嘈杂。
更外围一些的营帐也纷纷点亮了气死风灯。看这样子,乱象有开始向四周蔓延开去的趋势!
实际上,这一片区域外围那几十顶营帐被迅速掀开,露出了里面披坚执锐的镇北军士卒,以及至少超过一百把强弩!
那些已经站起来打算趁乱夺路而逃的图腾旗军这一下就坐蜡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解释什么,那些伍长、什长就纷纷向下挥了一挥手。
咻咻咻咻咻!
这种强弩是连弩,一把弩绞好了弓弦,一次性可以连射三支弩箭!
于是,一阵惨叫、哀嚎、求饶之后,这一片区域便多出来一两百只刺猬。
最先向镇北军发出预警的这两兄弟,玩两人三足倒是跑得飞快,没有被旁边那一对“同伴”给抓住。
一路便冲到了那些严阵以待的镇北军队列之前,才被几把明晃晃的刀枪指着,停下了脚步来。
之前带这两兄弟到俘虏当中去的那一位伍长正巧也在场。
这一下倒是省掉了两兄弟一番口舌去解释。
伍长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兄弟,调侃道:“跑就跑了呗,还很够意思,大声提醒我们啊!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少见啊?”
那一伍的士卒听了,哈哈一笑,然后在伍长的示意之下开始对那些俘虏进行清理。
有好些个图腾旗军没有参与暴动当中,伤势也不算重,便苦口哀求放过他们。
那些镇北军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们既然知道他们有这打算,却不举报他们,那就是共犯!”
“再说了,带着你们这些受伤的俘虏,对我们来说也是累赘,还是尽早清除掉的好!”
说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结果,这一片区域内最终剩下的俘虏也就只是最后来的那两兄弟。
伍长一边给两兄弟解开铜锁、脚镣,一边说道:“其实,这里这些抛石机、罐子,松懈的防备,都是一个测试而已。”
“我们将军交待了,只要通过测试的,便转为辅兵。如果在战场之上再有一个漠南士卒甚至是图腾旗军的斩首军功,就立即可以转为镇北军士卒甚至军官。”
“我们当时也十分不解。也是从千人长那里听回来的。将军说过,奴兵原本就是我翰国或者姬国的平民、士卒,要区别对待。”
旁边一个镇北军从附近的营帐当中捡了两套皮甲、兽皮袄子和两把长矛,递给两兄弟,口中则说道:“事实证明,奴兵是大多能通过这种测试的。”
“那些图腾旗军基本上都是一些金帐汗国的死忠分子。基本上也就像今晚这样,虽然不参加暴动,却也不会举报。”
另一个镇北军亲手为目瞪口呆的两兄弟示范如何穿戴皮甲,口中也补了一句:“这种事情哪有模棱两可的选项?就像在战场之上一样,不是友军就是敌军,不是黑就是白!”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我们两个,现在算是镇北军的辅兵了?”
伍长摇了摇头,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之下,促狭一笑,说道:“还不算是。得先给你们申请两块辅兵的竹腰牌。”
几个镇北军都纷纷揶揄伍长说话大喘气,看来马上就要解甲归田,回家养老了。
伍长说笑归说笑,他随后指了两个镇北军士卒,吩咐道:“你们两个负责带一带新人,让他们两个尽快熟悉辅兵要干的活儿。”
两兄弟前半夜还是南麓部的奴兵,到了后半夜就成功的转变为镇北军的辅兵了!
他们此时总算是稍微清醒过来了一些,也注意到了四周营帐早已经相继熄了灯,呼噜声再次成为车阵内那些营帐的主旋律。
在刚才这种即将爆发接近于传说当中营啸的紧急时刻,镇北军各座车阵营寨竟然完全没有出现任何的骚动,仅仅只是凭借着各级军官和旌旗鼓号就很快恢复了安静。
强军之姿显露无遗!
就在伍长现场招募了两个辅兵的时候,负责此次“测试”的那些镇北军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些尸体清理干净了。
那些脚镣、铜锁便堆在了那里,上面的血污很新鲜。
只是不知道下一批要通过这个“测试”的人会不会注意到这些了。
镇北军士卒问了两兄弟的名字,这才知道这两位姓“孔”,原来是姬国一座村镇的民团。
为了方便就干脆直接称他们为孔大和孔二。
随后,这两个镇北军士卒还主动告诉孔大、孔二,说他们原本其实也只是漠南的奴兵,因为积累了三个人头的军功才转为镇北军士卒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这两兄弟有机会也要奋勇杀敌。
镇北军士卒带着孔大和孔二来到了他们这一支百人队所负责的厢车边上,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不是所有的厢车都有那些蜂窝式的弩机或水龙车,大部分的厢车的用途只是一个作战平台而已。
当然了,行军途中,也可以放置不少物资在这种厢车上。
而作为作战平台的话,那些窥孔、箭弩孔、长矛孔也会相对要多一些。
镇北军士卒指着脚下木板平台那几个外形像铁质马掌的东西,简单的比划了两下,说道:“这几个位置是用来插长矛的。一个卡位可以插两三把长矛。”
孔大点点头表示明白,说道:“这是相当于拒马的作用了。”
孔二笑了笑,指了指厢车朝外那一面的二三十个长矛孔说道:“我觉得插满了长矛的话,更像是刺猬。”
众人一听,觉得还挺形象,便低声笑了起来。
只是,笑声还没停下来,车阵外面就突然传来了示警的鸣镝声。
尖锐的鸣镝,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敌袭!
备战!
号令开始响起。
靠近厢车的那些营帐当中亮起了气死风灯,从灯光的投影可以看出来,里面的那镇北军士卒正在有条不紊的穿戴着铠甲。
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三什的镇北军集中到了这一架厢车旁边待命。
左右其他的厢车,情况也是大同小异的。
蜂窝弩机和水龙车所在的厢车,人数相对要少一些。
这时,沙面上已经传来了比较明显的震动。
其中一个镇北军士卒便先将孔大、孔二两人领回到了抛石机群所在的阵地。
这时,在抛石机旁边早已经聚集了数百的炮手。那些石脂水也开始倒入一个个澡盆一般的铁质容器之中。
车阵再里面的那些营帐,虽然也都点亮了气死风灯,却并没有着急出来集结,而是干净利落的收起帐蓬,备好铠甲和兵器,坐在原地安静的等着进一步的指令。
然后,孔大、孔二这时终于看到那些铺了油布的石头坑是如何操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