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怎么了?!”
“道长怎么了?!”
黛玉和宝钗齐声问道。
黛玉了然地看了宝钗一眼,眼中的神情仿佛在说:“果不其然。”
宝钗没注意到黛玉的眼神,问道:“那府里出什么事了?”
袭人一路奔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缓下来,说道:“方才有个什么雨村还是雪村的来拜访老爷,老爷要宝玉也去见客。”
“贾雨村?”
宝钗问道,她听过这个人,知道他是前科进士,凭借林如海的关系与姨丈搭上关系,姨丈素来很看重他。
“他怎么了?”
袭人继续道:“宝玉去后不多久,茗烟就传回话来,说是那位贾雨村今天上朝时发生了一件怪事,御史台的几位御史忽然联名弹劾洛飞道长,贾雨村知道咱们府上与洛飞道长有交情,于是下朝后立即来知会老爷,让他好有所防备。”
“宝玉知道林姑娘关心洛飞道长,所以抽空让茗烟传信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屋里的几个姑娘就都变了脸色。
黛玉和宝钗自然不用说,其他几个姐妹因为黛玉的关系,也对洛飞印象不坏,如今听说他被弹劾,心中不免担心。
她们都是官宦家中的女孩,耳中不知听闻多少官场震荡,多少人昨日还是位极人臣的宰辅,今日就成了阶下囚,朝堂上的波谲云诡最是让人惊惧。
洛飞如今被几名御史联名弹劾,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黛玉忙问道:“那几位御史为何事弹劾师父?”
袭人道:“好像是那府里招了人命官司,几个御史老爷说洛飞道长身为诸位皇子的太傅,本该立身正道,引诸位皇子向善,结果却仗势欺人,此乃动摇国本的大事,让皇上撤去道长太傅的职位。”
黛玉冷笑道:“全是胡说,师父如何会做出仗势欺人的事,他最是和气不过,救人的事做过无数,何曾欺侮过别人。”
薛宝钗沉默不语,暗暗思索着。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据她所知,道长因为在扬州的事迹,如今积累了巨大的声望,又深受皇帝推崇,这时候什么御史敢触他的霉头。
更不用说,御史台向来是文人清流的地盘,如今为了对抗那位普渡慈航,清流们巴不得与道长交好,怎么忽然又要得罪他…
想到普渡慈航,宝钗心里一动,顿时想明白过来。
她早听说过,这位普渡慈航心中最忌惮洛飞道长,可若要对付道长,首先就要面对他的巨大声望。
拯救几十万百姓,这种大功业不异于不败金身,普渡慈航若敢明目张胆对付道长,立即就会招来千夫所指,到时候皇上也不好保他。
所以他必定会想法子把金身破掉,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往金身上泼脏水,一件两件或许还无所谓,可若是不断有这种脏事被加到道长身上,连金身也要暗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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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估计就是个开端,如果道长不能妥当解决,接下来肯定会有数不清的针对举措,等过上几个月,人们一提起洛飞道长,心中想到的不是他在扬州的功绩,而是许许多多惹人非议的事,到时候他的金身就算是破掉了,再也没有介入朝堂事务的立场。
想到这,薛宝钗心中担忧起来,忙问道:“袭人,你可知道皇上怎么回应这些弹劾?”
袭人摇摇头,说道:“宝玉只听到弹劾,就忙不迭让茗烟来送信,后面的事我也不清楚。”
黛玉抱怨道:“就知道他不中用,这么冒冒失失,成什么样子。”
“师父虽然是太傅,可只是一个名,实则从来没上过朝,与朝中众臣更无来往,估计还不知道自己被弹劾的事,我这就去道场告知他,好让他有所防备。”
说着就要往外走。
“颦儿慢着。”
宝钗伸手拉住她,若不防黛玉力气大的惊人,只轻轻一带,就扯了她一个趔趄。
黛玉忙停下来,歉意道:“宝姐姐,没伤到你吧?”
宝钗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么冲动了?”
“你一个姑娘家,昨日才从山上回来,今天又忙忙地赶过去,像什么样子?”
黛玉也知道自己鲁莽了,于是道:“我这就去找老太太,请她派人往山上去一趟。”
宝钗摇摇头,说道:“我看这事绝不简单,恐怕牵涉甚多,荣府人多眼杂,不好公然参与进去,我哥正好在家闲着,我让他去走一趟。”
说完不等黛玉回应,连忙起身,面色沉重地往梨香院走去。
…
“正说你呢,你就回来了。”
薛蟠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宝钗哪有心思听他说什么好消息,当即说道:“迟些再说,你快去护国道场走一趟。”
薛蟠一怔,问道:“去道场做什么?”
宝钗于是将袭人所说的事讲述出来。
薛蟠道:“幸好你找到我,若要老太太派人,岂不是白走一趟,我正要告诉你,洛飞道长现在隔壁府中呢,我刚从那边回来,我这就再过去,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做好防备。”
说完立即风风火火冲出门去。
薛宝钗听说洛飞就在隔壁府中,心中大喜,这样就省下来去道场路上浪费的时间,道长也可以多些时间做准备。
只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该怎么应对,洛飞道长在朝堂上的力量太薄弱了,没有人帮衬,也没人声援,还不是任由他们泼脏水,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
皇宫,内阁。
下朝后,阁臣们都来到这里处理政务,只是今天气氛却有些凝重。
“刘文起什么时候投向那妖僧了?”
次辅张政冷声道。
御史台虽然向来看阁臣不对眼,可自从妖僧得势,双方也算达成了默契,不管大家怎么争,总还是一家,大家都是儒生文人,先把妖僧除去,过后再分个高下不迟。
谁成想,这刘文起今天忽然纠集了几个御史,弹劾了洛飞,这分明是妖僧的意思。
“慎言!”
首辅李厘沉声道,一面伸手指着皇宫西北角方向,那里是普渡慈航的普渡寺,是皇帝专门在皇宫里面给他建造的寺庙,方便皇帝随时前去拜访。
张政冷哼一声,说道:“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声援洛飞?”
李厘沉吟一阵,叹息道:“皇上信任他,中官也都与他沆瀣一气,咱们只有韬光养晦,不被别人挑出一点错来,才能保存力量,如今朝中正道之士,多被贬逐,唯有你我几人勉力支撑,若连诸公也折损了,朝中才真成了他们的天下,且忍忍吧。”
张政知道他说得有理,可心中义愤翻腾,难忍难制,说道:“你我在朝,正是为了扶持正道,对抗奸邪,若遇到奸邪连话都不敢说,还坐在这个位子上有何用?”
“阳长则阴消,阳消则阴长,如今正是阴长阳消的时节,为之奈何?”
李厘无奈道:“且看洛飞怎么应对吧,他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必定有所反制。”
话虽这么说,可内阁众人都知道,若比起朝堂势力,洛飞与普渡慈航相比,实在差太多,他纵然想要反制,没有帮手,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