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飞奇怪道:“我和他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他为何要对我不利?”
秦业道:“道长固然无害人之心,那普渡慈航可就不一定了。”
“道长或许不知,如今京城中人,乃至天下人都视道长与那普渡慈航乃大梁两大法师,可以说是双日丽天。”
你可别瞎说,封建社会,太阳不是皇帝吗,你可别抬我。
洛飞心中吐槽。
秦业继续道:“那普渡慈航之所以有如此声望,只因他有延寿保命的法门,因此得皇上崇信,这种人历代都有的,许多皇帝就是听信术士,寻求长生,所以弄到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所以天下士人都视这等以长生术蛊惑君王之人为不祥妖孽。”
“朝中重臣多次劝皇上疏远普渡慈航,可是皇上被他迷了心窍,不听众臣忠言,执意听信妖僧的话,妖僧先还有所忌惮,后来见众臣奈何不得他,于是越发猖狂起来,后来又勾结宫中宦官,在皇上面前进谗言,搬倒了几个敌视他的大臣,又怂恿着皇上杖毙了两位御史台言官,现在气焰之盛,已经到了朝臣无法限制的地步。”
洛飞点点头,心想这种所谓妖僧妖道,在历史上实在太常见,明明从没见哪个君王真的长生不老,可偏偏后来者总是寻求长生,以至于被别有用心之辈趁虚而入,掀起许多祸端。
只是…
洛飞疑惑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秦业笑道:“道长与那妖僧不同,虽然同为大梁两大法师,可道长的盛名乃降妖除魔而来,又在扬州城救下几十万百姓性命,可以说,道长之威名,纯由功德累积而成,天下谁不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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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虽然还没进京,可声望之重,已经隐隐压过那妖僧,朝中众臣也都盼望道长回京,能压下那妖僧气焰。”
“妖僧心中最忌惮道长,怎能不视道长为眼中钉,而欲除之而后快?”
原来如此。
洛飞自嘲地笑一笑。
这纯粹是无妄之灾,他本就没心思和什么皇帝还有妖僧搞到一块,可还是引起妖僧忌惮,只能说,当一个人到了一个位置,他能造成的影响,就不是他的主观意志能改变了。
哪怕他明着说出来,不会与妖僧为敌,那妖僧能信吗?
只要他这个人还在,妖僧终究不能放心。
举足轻重的人,没资格置身事外。
这也是一种无奈。
洛飞眉头微皱。
这么说来,他还真要提防着妖僧了,就不知他有什么手段。
虽然妖僧是以延寿长生法门取信皇帝,可洛飞不敢大意,能压下阴魔导致的损伤,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延寿法门。
不过他也没有很忧虑。
自从离京后,他经历了许多大阵仗,这些都被他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这些经历积淀下来,成了他心中一种从容的底色,让他有信心,不管这个妖僧有什么手段,他总能对付。
洛飞笑道:“正好皇上召我进宫相见,等会儿我就去看看这位普渡慈航是什么成分。”
秦业看着洛飞年轻得有些不像样的脸,心中一阵感叹,他还记得刚见到他时的模样,当初他还是个青涩的小道士,为了给女儿驱邪,都要费尽心力。
这才过去不到两年,当初的小道士,就已经成长到在整个大梁都举足轻重的地步,一想到这些,秦业就暗叹自己当初眼光真好,早早和他结下善缘。
忽然他心中一动,问道:“道长离京许久了,要不要见见可儿?”
一对小儿女,还是要经常见面,培养下感情,这道长出去一趟,身边就多了个美貌婢女,看上去就不是那种清心寡欲之人,不能不防啊。
洛飞老脸一红,心想早见过啦,见得很彻底。
他干咳一声,说道:“这个不急,等我见了皇上,回来到府上来商议婚事,用不了多久。”
说过几句闲话,洛飞正要告辞离开,却听外面传来一阵聒噪。
“道长回来了,在哪呢,快让我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形容粗蠢的年轻人闯进来,竟然是薛蟠。
薛蟠见到洛飞,眼睛就是一亮,连忙上前行礼,说道:“道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家都盼着你回来呢。”
洛飞心里有鬼,总觉得他话听着奇怪,心想你别乱说啊,什么叫你们一家都盼着我回来,你妈一个美貌寡妇,你妹子一个青春少女,你说这话,问过她们意料吗。
秦业也听得直摇头,问道:“薛贤侄,听说你昨晚又闯祸了,到底怎么回事?”
薛蟠摸不着头脑,说道:“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小侄我早就改过向善,再不做那些混账事,能闯什么祸?到底是哪个囊球的在背后编排我?”
洛飞担心他们再说下去会把昨晚的事揭出来,连忙道:“还不是你以前品行不端,怨不得别人说你,以后多听宝姑娘和薛姨妈的话,不要惹事,时间久了,别人也就对你改观了。”
“对了,你们薛家最近还好吧?”
薛蟠兴奋道:“托道长的福,也多亏秦伯父照应,薛家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各地账目都已经清查,以前那些仗着自己资历,就各种吃拿卡要的恶奴也都遣退,薛家各地商铺可算是大换血了。”
“我妈和妹子常说,薛家之所以有今天局面,多亏道长扶持,我们正想着什么时候道长回来了,就在家中宴请道长呢,不知道长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你还是回家先问问你妹子吧…
想到昨晚见到宝姑娘的那副模样,洛飞心中有几分瘙痒。
他笑道:“我正要进宫去见皇帝,不知皇上是否有事吩咐,等回来后,我在让人通知你,你也和宝姑娘还有薛姨妈商议商议才好。”
薛蟠满不在意道:“不用商议,她们准定同意的,道长随时来,我们随时招待。”
最好是…
洛飞辞了秦业和薛蟠,离开秦家,向皇宫走去。
只过了顿饭工夫,他来到宫门外,此时正是下朝的时节,朝臣们正三三两两从宫中出来。
见到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要进宫,朝臣们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他们对于皇帝好佛好道,向来深恶痛绝,儒生敬鬼神而远之,哪怕是真正的神灵当面,儒生也不许他主持人间之事,更不用说道士和尚。
人道当交由人自己决定。
随着洛飞越来越靠近宫门,慢慢地有官员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后恍然地与身边的同僚窃窃私语起来。
很快,越来越多的官员意识到眼前的年轻道士是谁,官员们全都停下脚步,眼中的嫌恶变成一种意味难名的神色,看着洛飞向宫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