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例会后常洵的第一号令禁止大部分跪礼、土地法草案、召回所有的税监矿监成为了京报头版内容,让报纸又一次热销。
不过这并非孤例昨天京报头版刊登的朝政新模式、岗位责任制草案也是引得不少原来不买报的人也买了。这原因也简单,不论朝政新模式还是岗位责任制牵动所有士绅、读书人的心。
对这改朝政模式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赞如此处理朝政高效。安排在福王府安排了坐位,常洵如此规定也是为了他避嫌,避什么嫌当然乃他只是藩王连太子也不是。
也有不少人认为皇帝朝会有一千多年了,其中监国者也不少见,如常洵这样似乎有些太简陋,完全可以在皇宫偏殿设小朝会的。
这方面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好者认为如此安排乃常洵谦虚谨慎,提高了办事效率。说不好者认为也太简单了,有伤朝廷威仪。当然大部分官员虽表面持反对意见,内心觉得如此不辛苦少受累。
朝政模式改变各有支持者,岗位责任制官员们几乎都持反对意见。因为岗位责任制比张居正的考成法规定更细、更严、更具体、更具操作性,对官员束缚很大。
因而张居正死后他的一条鞭法一直在用,考成法不废也废了。特别是科道言官之前他们的本职工作确实是各有分配,可实际上他们的主业并不当回事,只在喷人攻讦上下工夫。
所以官员几乎都是反对岗位责任制的,可是非官员看了上面条文,再有编者按提醒这岗位责任制的好处,觉得此制实在应该有。而且有了此制度连被吏胥敲诈也会少许多,因为这时有事官府拖着不办只能塞钱,如规定期限不一定要出冤枉钱了。
当然民众觉得应该如此那些科道言官最积极引经据典,准备驳斥它并打回去,不让它生效。正是有他们肯定拚命反对,其他官员就不大会出面反对了。
至于用大帽子禁止大部分跪礼当然也是引太多人反对的,而且常洵帽子大他们的帽子也不小。他们的帽子是什么呢?这就是祖制,这祖制并非是大明一家祖制,有一千多年的老传统了。
只是常洵弄出个土地法草案官员们也会从中找出漏洞准备否决它的,因为土地法一出对士绅的伤害肯定最大的,特别是官员家谁只享受规定减免的那一点地?
特别是土地法在京报上一登载,又有编者按加予说明,别说普通民众普通读书人也支持者多。普通士绅也是左右为难,因为他们享受的好处并不大其中一部分还要各种打点,真是大家公平负担有不少人还是愿意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觉得土地法确实没有错,可百分之一的官员与高层士绅对此却是深恶痛绝。只是放过去他们可以瞎话说土地法如何损害民众利益,与民争利,因为京报全文刊登又指明了关键,这时裹胁民意这一套就不成了。
还有之前他们动不动就说与民争利及祖制,虽这祖制属于选择性的乃合则用不合则弃,但祖制两字的帽子很重也有效。可这时土地入法只是阐明土地的利用种类,重申了土地所有权归属,规定或厘清应缴与优免范围,并没有取消士绅优免。
所以土地法何会违反祖制,只存在士绅滥用权力,甚至是可说是士绅在挖大明墙角,以金额计杀了他们也不为过。正是土地法理正词严,比张居正重新丈量天下田亩还狠文官们肯定会最着力反对,至于岗位责任制、禁止滥用跪礼,朝政模式改变只能排次要位置。
于是只能他们对土地法恨不得拿放大镜照,可是这法也不是常洵一个人拟订的,从草拟到一审再审完全让不少秀才、童生组成的专业各类法案拟审小组讨沦过的。
所以那些官员最多找出一些词语不严谨或存在歧义等小问题,整体上根本无法辨驳。所以后面那些官员的呈文上的反对意见为滋事过巨;苛责士绅;有违仁厚;有失士心;天下动荡等等。
常洵见了这些话只能好笑,反正挖大明墙角没问题,不让他挖还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不过征求意见三个月,此时他不必与他们扯皮。
于是第三天他宣布在京城设立盐政改革试验区,这个好消息让文武官员又大吃一惊。因为盐政乃是秦汉以来最重要的财政收入之一,汉代因为财政紧张讨论下来只能盐铁官营,自此一千多年来盐政的收入只比田赋收入少一点。
要动这一块肯定是不容易的,且明朝初立行开中法为主,即运粮食去九边可换盐引。所以那时边境不缺粮,商人为了降低成本还在边境招人商屯让边境人口增加经济发展了起来。
只是后来各种腐败让商屯在边境站不住脚,商人运粮换盐引无利可图,遂实行盐引直接用银子买了,一引一石一两银子,然后用银子让边军购买粮食。
可是这有多少可能性呢?一开始这钱拨下去边军还可以吃饱,这时已经不行了各种索贿漂没,加边军军头文官分闰,因为吃不饱有人成了逃军流民。
而盐引收入从刚开始三四百万两这时不足三百万了,到崇祯末年只剩下一多万了。且后清每年盐税一千万两以上不说,有时敲诈一下扬州盐商都是好几百万两的。
当然后清也并非弄得多好,因为那时人口多且银子贬值了。历史上的钱币用贵金属计算也并不完全正确,大概匡算后清也不过大明差不多水平,只是盐价可能控制更好一些外,有时还向盐商额外要到不少钱,大明却一直没有敢。
因此这里面的利益有多大水多深不用说了,因而第二次例会常洵宣布京城为盐政改革试点,参加会议的文武高官面相觑,真是吓了一大跳外,还对常洵感到恐惧了。
为什么恐惧很简单之前他们认为常洵确实是有些天才,但目前为止的局面不说十之八九,七成也是万历在操纵或指挥,不然一个小孩子那可能独自做到那么多。
如真是如此常洵不是天才成妖孽了,还是史无前例的妖孽对这那些官员肯定不会相信。可才几天他们已经完全颠倒了自己对常洵的认识了,之前以为万历与常洵父子中万历占主导位置,之所以常洵今日这样貌似强悍一方面他有些天才,另一方面也是万历将功劳都给予他。
所以常洵的光鲜亮丽归功万历太喜爱他了,情愿将所有的一切光彩都给他,自己躲在后面幕后操纵。可这几天的情形看来两父子常洵为主,甚至是可能他在操纵一切。
如果真是如此常洵真是超越历史上所有的人了,成为史无前例的大妖孽了。而一个妖孽才会搞出让他们无从下口的土地法,土地法昨天才宣布今天又来个盐政改革试点。
这样的速度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且大明皇帝渐渐被‘关进笼子‘事权由文臣掌握了。文臣之间虽有不同意见,可对皇权却是一致认为必须限制的。
可常洵这个怪胎妖孽太聪明了,还有他们认为让他成了藩王反倒是让他熟悉了基层,及一些失意读书人,让他的聪明才智愈如虎添翼,此时许多问题的实质已经瞒不过他了。
所以常洵的土地法逻辑与定性才如此严谨,从这一点看他们开始后悔反对他成为太子了。至于理由也完全可以找的,如常洛不堪常洵优秀等等再一句臣子慎遵陛下意思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