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清寒正想往下说,却被明哲喊住,“你和她的事,我不想过问,至于这柄残虹剑的来历,你也不必与我细说,师兄不想为难你。小清寒,你长大了,也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师兄期待你的做法。”
明哲的话出乎清寒意料,她不敢相信明哲竟会就此打住,依他的性子,不问出个原委,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这一次他并未追问下去,只是问了她和槐序的关系,以及这柄残虹剑的来历。如此反常的举动,难免让她心生怀疑,她总觉得明哲知道点什么,却说不出原委,至于明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更是说不清。
“你不必怀疑,也不必多想!等此间事了,师兄自会跟你说清一切。但在那之前,师兄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多问,问了也是白问,想知道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便乖乖听话,大可放心,师兄不会害你!”
明哲的话含糊不清,就连清寒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但他都这么说了,清寒也不好过问什么。她从未怀疑过明哲,也相信明哲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明哲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清寒隐约觉得,明哲有事瞒着自己,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槐序的存在,昨夜他见到槐序,表现的太过冷静,当时清寒尚未有所察觉,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对劲。
看见清寒一头雾水的样子,明哲忍俊不住道:“傻丫头,别乱想啦!你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与其有闲心想这些琐事,不如好好休息,离天亮也不久了,赶紧回床上好好睡觉,今日可有得你忙活的!”
清寒还是抱着明哲,不肯松手,“清寒不想睡,除非师兄抱着清寒一起睡!”
对于清寒这丫头,明哲实在不想多说什么,都长这么大了,还是稚气未脱,“小清寒,你可是世人眼中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世间浊尘,如此这般,未免不妥吧!师兄倒不在意什么,可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还是要注重一些礼节的,不然日后怎么嫁人?”明哲试图松开清寒的手,没想到这丫头抓得死死的,一点松手的意思也没有。
“清寒才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清寒乐意挨着师兄!日后嫁不出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师兄吗?反正清寒也不喜欢其他人,不如嫁给师兄好了!”
明哲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小清寒,你还是放过师兄吧!单是陪你出去一趟,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师兄,个个凶神恶煞,好似玷污他们的仙子一样,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师兄不过是个凡人,斗不过那么多人,你还是给师兄留条活路吧!”
本来明哲的压力就已经够大了,如今又来了个清寒,他出个门,都得假装不认识她们,不然站在她们身旁,周围的人恨不得冲上来,把他拖到小巷里揍一顿,谁叫他跟他们的仙子走的那么近,他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昨日陪清寒她们出去一趟,明哲便深有体会,他还不想得罪那么多人。
“若是师兄不放心,清寒可以女扮男装呀!”
清寒想的倒是简单,若是这都可以,明哲何苦那么头痛,“女扮男装,大可不必!小清寒,不是师兄说你,你见过哪个男的胸有你们这么大吗?”明哲的眼神微微向下,暗自咽了咽口水。
若是旁人敢说出这话,清寒早就动手了,但这一次她却不以为意,狡黠一笑,“师兄,这是夸清寒呢?还是怪清寒?”清寒挺直身子,更加凸显两座玉峰。单薄的衣裙下,滑如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杏眼琼鼻,青丝如瀑,娇艳欲滴的绛唇,勾人魂魄,一颦一笑,如花之放谢。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容颜,非是仙子下凡,再美丽的风景,在她面前,也会显得黯然。
明哲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小清寒,你这是在惩罚你师兄吗?”
“师兄何出此言?”清寒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他,清澈眸子里,明哲仿佛看见自己。这样的人间绝色,任凭他的意志再怎么坚强,也会有把握不住的时候,清寒就不信他能禁欲自如。
“一位仙子站在你面前,你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克制自己的欲望,这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吗?小清寒,再怎么说,师兄也是人,七情六欲乃人之本性,你整天到晚在师兄眼前晃来晃去,师兄看着也挺难受的!便如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只能看着,却不能一亲芳泽,这种感受你懂吗?”
整天一群美女围在身边,个个都是人间绝色,你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换作别人也受不了。明哲的意志还算坚强,至少在万花丛中,能保持一丝理智,但清寒的种种行为,无疑是在扰乱他的意志。她可是世人爱慕的清寒仙子,单是回眸一笑,便可迷倒万千风流才子,就连柳庭风也是动了春心。明哲不过是一介凡人,修为尚浅,意志再怎么坚强,也经不起清寒这么折腾,他真怕自己会有把握不住的时候。
清寒握住明哲的手,轻轻贴在脸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师兄,你在害怕什么?如今清寒就在你身前,为何不敢做你想做的事?清寒这条命是你的,这副身子也是你的,师兄若是想要,何苦克制自己的欲望,尽管拿去便是!清寒又不会怪师兄。”
清寒这副样子,谁受得了?明哲的意志在她的柔情攻势下,不断遭受摧残,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在她的柔情话语中,消磨殆尽。最可怕的不是肉体上的摧残,而是精神上的崩塌,他不过一介凡人,怎能是清寒的对手,“小清寒,你放过师兄吧!师兄真的要撑不住啦!”
“师兄这是何苦呢?七情六欲本就是人之本性,何必强迫自己,拒清寒于千里之外?清寒还是那句话,只要师兄想要,无论是清寒的身子,还是清寒的性命,师兄尽管拿去,清寒绝不会有半个怨字!”清寒的玉手搭上明哲的肩膀,再缓缓向脖子移动,环住他的脖子,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便如蜻蜓点水一般,这一过程明哲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结束。
清寒柔声细语:“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尽的等待。师兄,清寒等你,但也希望你不要让清寒失望。”
“清寒……”明哲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清寒按住明哲的嘴唇,莞尔一笑,“清寒不需要师兄的解释,也不想听师兄的推脱,等此间事了,我们便再也不过问世间的俗事,那些世俗纷争也与我们无关,我不是顾清寒,你也不是陆明哲,你只是我的师兄,到那时,我们便隐居深山,去哪都好,带上谁也无所谓,只要有师兄在身边,一切都好!”这不仅是清寒的心愿,也是明哲的心愿,更是大伙的心愿,听上去简单,但其中艰辛有多少,她其实比谁都清楚,但明哲不想打击她,这些年他从未为清寒做过什么,仅是这么一个心愿,他都做不到的话,真的对不起清寒。
明哲轻轻抚摸清寒的脸颊,“师兄答应你!若真的有那一天,我们便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俗之事,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正好落在清寒的脸上。程曦的温暖,唤醒了睡梦的她,她拖着疲倦的身子,揉了揉眼睛,扫视屋内,不见明哲的身影。
“师兄?”她随口喊了声,但无人应答,明哲应该已经出去了。
昨晚,她和明哲聊到半夜,困意来袭,但她害怕一闭眼之后,明哲便会消失不见,便如当年他离开仙山的场景,她抱着明哲的手臂,一直不肯松手,也不肯回到床上睡觉,就这样陪着明哲坐到平旦。
明哲习惯了熬夜,睡不睡已经无所谓,但他不能连累清寒,叫清寒乖乖回去睡觉,清寒就是不肯,明哲拿她也没辙。眼看离日出没多少时候了,明哲无奈妥协,答应清寒不走,两人席地而睡,清寒躺在明哲怀里,便如当初在仙山上的那样。
明哲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在他怀里,清寒可以放下一切,没有那么多烦恼,也没有那么多忧愁。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睡着了,也不知明哲是何时离开的。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多了层被子,或许是明哲担心自己着凉,特意为自己盖上的。
清寒随便穿好鞋子,下床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屋内有股特殊的香味,清寒也说不出那是什么香味,只知其中一种是梅花的香味。另一种香味是明哲身上特有的,当初在仙山上清寒便能在明哲的屋内嗅到这种香味,不过这种香味很奇怪,只要一会儿的功夫,便会慢慢散去,不留痕迹。如今这股香味还在,至少说明明哲离开不久,一想到这里,清寒脸上便浮现一抹晕红,脸上洋溢着幸福。
清寒还在回想昨夜发生的情景,殊不知有人推门而入,然后轻轻关上门。他悄然走到清寒身后,尽量不弄出声响。清寒并未注意到这些,只顾沉浸在回忆之中。
他看见清寒拿着杯子,傻傻发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脸上一抹晕红,似乎已经说明她在想什么。看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一把夺过清寒手中的杯子,待清寒反应过来,明哲赫然站在自己身前。
“师兄,你回来啦!”看见明哲回来了,清寒并没有多意外,反倒欣喜若狂。
“你个傻丫头!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这是我的房间,要走也该你走!”
明哲觉得好笑,这分明是自己的房间,他不过借清寒留宿一晚,而今清寒却把这里当作她的房间,自己反倒成了个外人。当然他也并非跟清寒计较这些,房间而已,谁住都一样。他刚才出去,便是去了一趟清寒的房间,他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清寒在自己的房间过夜,这事若是传出去,他不知如何解释,估计也没人听他的解释。
在大伙还没睡醒之前,他偷偷潜入清寒的房间,做了点手脚,不然房间空荡荡的,势必会引起大伙的怀疑,到时候,他可就百口莫辩了!如今就算大伙看见清寒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也不必担心,他已做的万无一失,只要清寒不乱说,什么都好解释。
不过明哲回来的时候,从楼上往下瞥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个他不该看见的人。他赶紧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尽量不弄出声响,引起那人注意。
“师兄这是要赶清寒走?”
“没赶你走!你想住多久都无所谓,只要你不给我惹是生非就行!”
“这可是师兄说的,不许反悔!”清寒得意一笑。
而今明哲顾不上这些,他在意的是楼下那人,“清寒,你知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无意之中见到了谁?”
“不会是鸢儿吧?”清寒幸灾乐祸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明哲神情慌张,举止不从容,他应该是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但这座客栈里的人,除了鸢儿等人,就只剩下一些外来游客,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见到的会是谁?清寒摇了摇头,想不出来。
都这个时候了,明哲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你师兄来啦!”
令明哲意外的是,清寒居然一点也不吃惊,反倒淡定,“师兄,你在说什么?你不就在我面前吗?”清寒觉得明哲很奇怪,从进到房间到现在,神情慌张,举止不从容,像是贼被人抓住了一样,就连说话也模糊不清,清寒不明白他的意思。
听见清寒这话,明哲差点没绷住,“我的小清寒,你在想什么?我说的当然不是我,而是你师兄柳庭风!”清寒倏然睁大眼睛,她万万没想到,柳庭风居然来得这么快,而且会跟他们住在同一家客栈,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庭风师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清寒的神情也开始慌张起来。
“问你咯!那是你师兄,又不是我师兄!按理说,你们本是一路,你这样贸然跑出来,他们不会怀疑你吗?”明哲起初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如今想起来,确实不合理。
顾清寒和柳庭风,一个是天师门的二师姐,一个是天师门的大师兄,他俩离开天师门,不辞千里来到洛阳城,便是为了参加论剑大赛。起初顾清寒是跟柳庭风一路的,半道上遇见了陆明哲,便和陆明哲一路。那她离开队伍,柳庭风岂会不知?他那么在意清寒,怎会放任她独自离去,而且还是和他的死对头陆明哲一路,这断然不可能!除非清寒是瞒着柳庭风,偷跑出来的,就算这样,柳庭风也不能表现的那么平静,那可是他的小师妹,小师妹跟着别人跑了,他这个做师兄的,岂会坐得住?反正明哲是坐不住的!刚才明哲看向楼下的时候,顺带还瞟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些人,他们队伍的人数没有变化,弟子还是那些弟子,他的身边也有一个人,瞧身形,跟清寒相差无几,只是没有看见正脸,不过直觉告诉他,那人的容貌他见过,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清寒离开天师门的队伍,跟着自己,从未担心柳庭风会找上门来。而今明哲把柳庭风到客栈的消息告诉清寒,她的第一反应和明哲差不多,都是吃惊与意外,想来她也没料到柳庭风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柳庭风不是来找她的,他出现这里,只是个巧合。清寒不担心柳庭风会到处找她,是因为她从未离开柳庭风,柳庭风身边那人便是她!确切的说,那人不过是她的一个替身罢了!想到这里,明哲一切都明白了。
“小清寒,你是不是该跟师兄解释一下,为何楼下还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清寒睁大眼睛望着他,身体不自觉往后退,“师兄,你都看见了?”
明哲点点头,“长得如此相像,那人该不会是你的亲姐姐,抑或是亲妹妹?”
“师兄,你别开玩笑啦!清寒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就我这一个女儿,哪来的姐姐妹妹,唯一能挨点关系的,就只有师兄你了!”
“这也能扯到我身上?”明哲难以置信,他不过是想套套清寒的话,没想到清寒还能拉自己下水,属实出乎意料。
“我娘临终前,把清寒托付给师兄,从某种程度上说,师兄便是清寒的亲人。清寒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师兄收留清寒,将清寒带到仙山,拜道宗为师。在清寒心里,师父和师兄便是清寒的亲人,不论何时,你们都是清寒坚强的后盾!”
清寒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通,“罢了,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回归正题,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跟你有一样的容貌?为何她会出现在柳庭风身边?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