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就是这个性子。
齐胜打小就惯了,也不在意,便一边大口往嘴里扒着饭菜,一边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他娘东家长西家短的说闲话。
可听着听着,就听到他娘说起了程家的大娘子。
程姐姐?
齐胜立时便顿住了筷子,看着他娘竖起了耳朵。
齐婶子说的正是兴头上,没留意小儿子的异样,只是一径儿地把事情讲了出来。
齐胜越听脸越黑。
还没听他娘把话儿全说完,便一把扔下筷子,拧着眉头问:“您说啥?程姐姐要回平州老家去,我咋不知晓?这啥时候的事儿?”
齐婶子本是说顺嘴了,当个闲话唠唠,此时瞧见小儿子这着急样儿,方才醒过神儿来。不由暗骂自家一声多嘴,没事说这个做甚!小儿子一向最向着那个程家大娘子,最听不得旁人说半个不字,这回可不就是急了?
于是忙描补回来:“没啥,没啥,娘就是随便说说,瞎猜的,没甚事。你快吃你的饭吧,啊。”
说着就又把碗向齐胜那边推了推。
齐胜哪里会被他娘这样就骗了去,急道:“娘,您别糊弄我。快说说,程姐姐为啥要回平州去?啥时候走?都是谁说出来的?信儿准不准?”
这事儿由不得他不急。
他前两日被陈统领派去周边的一个小县城办差。这是他第一份差事,可是得当心。因着事情急,来不及和程姐姐那边说一声儿,又想着有小五子照应着,应当没大事儿,便急急忙忙地跑马去了。
紧赶慢赶,今儿刚一回来,先去陈统领那儿回了差事,就回了家吃口饭。想着明儿再见程姐姐,谁知这就听到他程姐姐要被送回平州老家去!
怎地会变成这样!
程姐姐走了,那他怎么办?
齐婶子看小儿子这副火上房的着急样子,心里越发不乐意。
怎地她这个当娘的还不如一个外人了?
他还为了个外人呵斥上他娘了!
可转念又一想,心气儿就又平了。左右那个程家大丫头也要走了,这一走,怕是再回不来了,她小儿子就是再向着也没用,难不成还能跟着去?
能的他!
要是敢再闹腾胡搅,看她不打死他!
于是便呵斥道:“看把你急的,别人家的事儿你怎地这样上心?闲得慌!再多的说了,这样儿的事儿还能有谁说的?还不就是她那个后娘呗。说槿娘子也年纪老大不小了,眼瞅着在城里没有合适的人家,因怕耽搁了,就想着送回平州老家去,找一门好亲事。”
“啥?原来是那个婆娘干的好事?”
齐胜一听就火了。
瞪着眼睛骂:“甚的狗屁话。啥叫在城里没有好亲事?啥叫怕耽搁了?程姐姐那是人才太好,没有男子配得上她!她就是看程姐姐碍眼,故意祸害人!这个脏心烂肺的狠毒婆娘,看小爷不收拾整治她!”
说着一呼噜碗筷,起身拔脚就要往外走。
齐婶子被小儿子的大嗓门大动作惊着了。
忙就是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回拽。
嘴里骂道:“还不快回来!瞎吵吵甚!”
齐胜还是拧着脖子挣着往外走。
齐婶子怕挣不过他去,忙又把话往回转:“配上配不上的另说着,可这到底没有好亲事是真的。要是这样儿,倒不如送回老家去。说不得程娘子的姻缘就在那边儿也保不准儿。再且说了,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儿,自有别人的爹娘操心,你跟着瞎掺和啥?还不给我快坐下。”
说着就是使劲儿往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