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去几日。
齐婶子说过的那件事却再没有下文。
程木槿虽心有成算,可若是让她真能不挂心也是不能,可每日里照常去铁马桥巷又回来,却是与往日无异。
甲长老婆既没有上门来打问套话,也没有派了任何闲杂人等借故过来打探消息递话试探,街坊四邻之间更是没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出来。
一切竟似是完全没有那回事。
于是她这才暂时放下此事。
也或许是甲长老婆又瞧不上她了。
也是,娶妻娶贤,以世人的想法,她确实够不上一个贤字。
程木槿如是想,于是松了口气。
甲长老婆不足为惧,她的婚事她做主,这是过了明路的,有她爹程信的手信字据为证,就是甲长老婆再胡搅蛮缠不讲理,那也不敢避过别人父母逼婚为嫁。
她还没有那样的胆子。
她要防着的是她暗地里使绊子,坏自己的名声。
怕的不是闲言碎语,怕的是名声受累。
不要说名声不重要。若是出家不问世事倒也罢了,随他们说去,她自享她的青灯古刹,优哉游哉,可既是在这尘世里活着,若是名声不好,以后办起事来就不会顺当便宜,这也是实情,却是容不得她不理会。
如今甲长老婆不知为何没有了动静,倒是给她容出了功夫。
程木槿就想着或是自己是该搬家了?
这样的事就怕惦记,躲得过这次,难保躲得过下次。
这次没有甲长老婆,日子长了兴许就有了别人。
毕竟自己年纪大了。
嗯,十七岁,年纪是大了。
程木槿不由叹息,又是想笑。
她是不嫌自己大的,奈何旁人都惦记着呢。
既是这样,倒是不如离了这里,另赁一间小院儿住着好。
最起码没有熟悉的街坊邻居,取得清净二字。
正思虑着让齐胜出去打问院子,却不防就又迎来了齐婶子。
齐婶子又是像上次那样,只说是说两句话就走,不让她忙活。
程木槿亦知她又是有话要说,便从善如流,也如前次一样,端端正正地坐下听着。
齐婶子这次倒是痛快,开口就是问张三嫂子可有动静?
程木槿就说没有。
齐婶子便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也是笑,直说是她也是这心一直悬着,不错眼地盯着动静呢。不说她家,就是街坊四邻也是小心看着,就是怕传出什么闲话来,那可是麻烦闹心。
程木槿就是认真听,知道她是必有下文的。
齐婶子就啧着嘴,又说起这世道如何如何艰难,尤其是她们这些女子,那就更是难上加难等等等等。
末了又道:“槿娘子莫怪婶子多事,你这如今一个人儿,确实是不便宜,年纪也是在这里摆着,不防别的,也是要防着坏心思的人惦记不是?要婶子看,若是有好的,甭管旁的,只要能有口饭吃,有个屋住着,护着你周全就成,别人说嘴不说嘴的都是虚的,你自家过得好就成。你说可是?”
说着就是觑着程木槿笑。
程木槿便微微扬眉。
这是话里有话啊。
似是意有所指。
她心中就是一动,便道:“多谢婶婶好意,莫不是这次的事婶婶听说了什么不成?”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齐胜,齐胜是齐婶子疼到骨头里的老儿子,齐婶子知道的,齐胜会不知道?
齐胜知晓了,那么又还有谁会知晓?
若是有人知晓了,甲长老婆没有了动静也就顺理成章了。
程木槿纤长的眉微微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