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周,朱震带了些青州的特产拜访陈逸:
“昭儿,你去抓两条鱼来,咱们晚上吃鱼。”
“好咧。”陈昭背起背篓,带上钢叉欢快的跑走。
朱震道:“普渡河可不浅,昭儿还小,没必要吧。”
陈逸道:“朱叔放心,这小子从小寄宿在他舅舅家,天天下洛川抓鱼抓虾,水性比你我都好,没事儿。”
“对了,朱叔,可有打探到那两人的下落?”
朱震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叹息两声:“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一个月前,官府大肆抓捕青翼派众”
“何也?”
“欲图社稷,密谋造反!”
陈逸静思片刻,双目泪下:“一定是司寇箫老前辈在益州救走了我,激怒了阉党,他们蓄意报复!”
“没错,青翼派上下四百多教众,悉数被捕。”
“杜菱、展平他们也被捕了?”
“那倒没有,事发之时,两人并不在青州。”
陈逸道:“真是万幸,眼下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朱震摇了摇头:“事发之后第三日,有人暗中潜入官府大牢,将青翼派众悉数救出,除了司寇箫的遗女司寇晨,当时,司寇晨已被官府暗中押往雒阳。青翼派众为了救她,偷偷潜伏在官军后边,最终选在一处峡谷动手,青翼派众轻功高绝,朱姬带着司寇晨杀出重围后,朝伏蛇山撤去,白侠则带着青翼派众断后,打打停停,眼看就要安全撤退了,突然,又一伙江湖人马杀出,好像叫什么赤影帮,为首的叫什么张延、韦凌峰。”
“张延带着赤影帮众,协助官兵,全力剿灭留下来断后的青翼派众,韦凌峰则孤身一人前往伏蛇山,追捕朱姬、司寇晨。”
“最终,留下断后的青翼派全军覆没,逃走的两人亦被韦凌峰追上,司寇晨被捕,朱姬坠落山崖。”
陈逸怅然若失,满脸沮丧。
朱震叹息两声,再说道:“万幸,听说,赤影帮屠岸冥带队押送司寇晨,队伍行至璐县,不知何由被人救走了司寇晨,司寇箫在江湖上久负盛名,司寇晨许是被他的朋友救走了!”
陈逸点点头,面色稍缓:“如此甚好,若是能寻到司寇晨下落,将恩公的遗物交予她,也算是不负恩公遗愿。”
普渡河、浅滩之上,陈昭手持钢叉警惕的环顾着周围鱼群,小鱼游得太快,大鱼不往浅处游,拿着钢叉插了半天,楞是没抓到一条鱼,陈昭有些沮丧了,将钢叉放回背篓中,正要换个地方捕鱼,突然,一条大鱼从水中跳出,径直朝陈昭扑来,陈昭本能的伸出手,居然凭空抓住那条大鱼。
“抓到了,抓到了!”陈昭兴奋的叫嚷起来,将大鱼放入背篓中,正要取出钢叉,重新捕鱼时,抬头一看,不远处好像飘着一件衣服,细细一看,哪是件衣服啊,分明是个人!
陈昭来不及多想,跳入水中将那人救起。落水之人,是个小女孩,八岁左右,脑后有血痕,估计是撞上了河间巨石。
“醒醒,喂,醒醒啊,有人吗?这里有人落水了!有人吗?”陈昭一边摇着落水的女孩,一边向周围人求救。
然而,荒村野林,哪儿会有人响应。看来,眼下只能靠自己了,陈昭努力回忆起过往经验。忽然间,陈昭想起件往事,小时,自己也曾溺过水,是舅舅洛寻天将他救起。
“有救了!有救了!”陈昭想起了什么,将小女孩儿外套脱掉,接着自己一腿跪地一腿屈膝,将小女孩儿腹部置于屈膝的大腿上,使她头部下垂,然后拍打她的背部使其口咽部与气管内的水排出。
小女孩儿吐了很多水,但始终没有醒来,陈昭心急如焚,摇了摇头:“人命关天,顾不了这么多了。”
陈昭将小女孩儿仰卧放置,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嘴对嘴朝小女孩儿吹气,反复进行了许久,小女孩总算是醒了。
小女孩儿醒来正好看着陈昭再朝自己吹气,以为是在非礼自己,于是,一把将其推开:“流氓!”
见小女孩儿醒了,陈昭一脸欣喜,连忙解释道:“你终于醒了,哎,你别误会啊,我刚才是在救你。”
小女孩儿哪会轻易相信,张嘴便要再骂,但细看陈昭,小模样长得真东西!瞬间红了脸,竟害羞起来,低声问道:“你真的只是在救我吗?”
“当然,我陈家四世三公,君子坦荡,岂会行龌龊之事。”
小女孩儿抿嘴一笑,鉴于陈昭美色,只一句誓言,便轻易相信了他:“那,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昭。”
“陈昭?我记住你了,以后,可不许欺负我啊!”
“以后???”陈昭一脸疑惑。
那女孩一把拉住陈昭:“我娘说过了,除了父母,只有我相公能亲我,你刚才亲了我,所以,你就是我相公了,从今以后,我跟定你了,你可不许欺负我!”
事急从权,当时情况紧急,陈昭并未多想,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唐突,不过,出于救个人而已,不至于搭上后半生吧。
“姑娘,咱们只是萍水之谊,事急从权,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介意,莫要再称呼相公了。”
“陈昭,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赖账?敢做不敢当?还是说,你嫌弃我,觉得我丑!配不上你!”
陈昭连连摆手:“切莫误会,姑娘花容月貌,我哪会嫌弃姑娘,不过,咱们年纪还小,谈婚论嫁还早着呢!”
“我懂相公的意思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晚几年娶我好了。”小女孩早没了先前的娇羞样,一副图色到底的神态。
陈昭摆摆手解释道:“啊,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我。”女孩儿一边说着,一边再要跳河!
陈昭赶紧拉住女孩儿,急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好吧,二十年内,若是你嫁不出去,咱们便结为夫妻,好吧”
“二十年?这么久!”
“不久,一眨眼就过去了!”
小女孩儿哪知道时间概念,立马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但你得给我个信物。”
“信物?什么信物?”
“当然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以后你若是敢反悔,这东西你就别想再拿回去了。”
陈昭若有所思,从衣袖中摸出一个手镯来:“这个给你吧。”
小女孩儿接下手镯,细细打量起来:“好漂亮的手镯啊。”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爹送给我娘的信物,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咱们可说清楚了啊,二十年之后,若是你未成家,我自会娶你,若是你已成家,你可得把这手镯还我。”
“好,一言为定,不过还得再加一条,若是二十年内,我未婚嫁,你却娶了别人,那这手镯,我可不还你。”
“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不先嫁人,我绝不会娶别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儿笑了笑,正要回答,却突然飞来一人,看着小女孩儿,微微一笑,接着,眼一闭,晕倒在两人面前。
陈昭看向那人,是个中年人,一身灰白道袍,嘴角渗出黑血来。
“大叔,你怎么了,醒醒啊,大叔。”女孩满眼焦急,拽着中年人衣角,摇了起来。
陈昭问道:“你认识他?”
女孩儿点点头:“求求你,救救他吧。”
“好,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叫人。”
陈昭料那中年人是中了毒,当下不敢迟疑,火急火燎跑回家,请陈逸、朱震过去救人,哪知,再到河边时,女孩儿与那中年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滩乌黑血迹。
陈昭指着地上血迹大叫道:“这血一定是她们留下的,那个叔叔受了很严重的伤,你们快救救他吧。”
朱震摸了摸地上血迹,小心闻了闻,面色大变,赶紧在河边洗了洗手:“小昭,那些血里全是剧毒!你们最好离远点。”
“刚才明明就在这儿,不会又掉到河里了吧。”陈昭一边说着,一边欲跳入河中寻找。
陈逸见状连忙拦住:“好了好了,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掉入河里,咱们到别处找找吧。”
几人找了大半天,除了河边的那摊黑血,楞是再没寻出半点踪迹,陈逸安慰道,估计是醒了自行离去了吧。陈昭自是不信,自顾自的找了许久,终是了无音讯。
日子重归平静,洛寻天留给陈昭一本《洛川刀诀》,每日清晨,陈昭便会早起练上许久,吃过早饭后会帮父亲干会儿农活,或者读些《汉书》、《诗》、《春秋》等经典名著,偶尔无聊也会偷偷翻看司寇箫遗留下来的书籍。包裹中有三件物品:一把钥匙、一本杂书、一个铁盒。陈昭推测,钥匙是用来打开铁盒子的,但因害怕损害物件,一直未敢尝试,而那本杂书,里面的内容光怪离奇,玄幻精绝,名曰《太平清领书》,陈昭无聊之时,常常翻阅,每每读起,只觉心旷神怡,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