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廊源城里最大的酒楼今天被整个包了下来。酒楼东家也亲自坐在柜台里镇场面,掌柜则是跑到了后厨,一脸严肃的盯着后厨里一应厨子和伙计在忙碌。今天酒楼上下可都出不得岔子。
今日是周仓五十寿辰,是整寿,所以大摆酒席。
一般而言,像周仓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很少会在酒楼里摆酒席的,都是在自家的大院里摆酒庆贺,宾客也是登门恭喜,一来一去也能彰显重视和隆重。
可周仓虽然身份和地位都不低,可却是卫戍的官。这里面就有说头。
在南渊国,各地卫戍的主官,也就是城卫官都是异地任职,会远离自己的家乡,而且一般情况下不允许举家随行,求学可以例外。所以周仓在廊源城这边是连宅子都没有准备的,吃住都是在卫戍大营里。身边唯有儿子以游学的名义跟着他在廊源城讲武院里进学。
所以即便是整寿,也并没有家里亲戚过来,也没有宅子可以用来摆席,更不可能把席面设在军中。酒楼也就成了周仓的唯一选择。
虽说是包下了整座酒楼。可是设的席面其实并不多。一共十三桌。其中军中的袍泽就占了九桌。余下的三桌乃是地方上的各种关系。有大商贾,地方衙门,也有讲武院的一些人。
周仓一大早就换上了自己提前就准备好的崭新的长袍,系上玉带,带上头冠,今日这一身行头比往日总是武士袍来得轻快得多。
“父亲,孩儿给您磕头了!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身体康健,诸事顺达!”
周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给他老子磕头祝贺,双手奉上贺礼。是一件铜镇纸,造型奇特,居然是一片连绵山峰的样子。
周耘镇纸把玩了几下,赞了两声然后让副官放到自己书房去。这东西其实周仓不缺,但儿子的一片心意又怎能不让他心情愉悦呢?
“哈哈哈,耘儿也算有心了,为父正好缺一方趁手的镇纸,你这倒是想到了,好!”
周耘磕完头也站起来笑得开心。但心里也在嘀咕,本来他应该有更合适的礼物送给父亲的。可惜,被人抢走了主意。还不能说。心里也是憋得有些难受。
周仓处理了一些简单的公务之后就领着一众亲卫提前去了廊源城里预定的酒楼。军中换岗之后,大队人马才会过去,周仓要先去招呼来客。
地方衙门的人其实没请多少。一来本就有些避嫌的意思,军政两条道,走太近没好处。二来也是廊源城这边地方上刚受过巨震,九成的官人都不在了,新换上的基本上都是郡守府那边过来的,人面上也不熟。
多的是廊源城这边的商贾以及世家。这些人其实才是廊源城所谓“上流”的主要组成部分。这些人就算周仓没去邀请也会主动找过来的。拒绝掉可以拒绝的,剩下的那些不好拒绝的也还是坐了两桌。
......
陆陆续续的人就到了,等到军伍上的头头脑脑轮岗过来之后酒楼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周耘一直站在父亲身边,父亲的人脉他也要一一应付,混个脸熟,也学学父亲在待人接物上的手腕。
“父亲,张先生来了!”周耘眼尖,看到街面上远远过来的张砚,连忙给身边的父亲提醒。
“嗯,看到了。你去迎一下。”周仓调整好脸上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走来的张砚,同时示意儿子迎上去以示尊重。毕竟周耘乃是张砚的学生,学生出去迎老师这不算献媚,也不会引起张砚的反感。
周耘应声迎了上去,同时也主意到了周耘身边跟着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以及小孩双手捧着的一只看上去颇有些分量的盒子。
“先生。”
“嗯。到你父亲那边再说。”张砚笑着拍了拍周耘的肩膀,并未停下脚步,继续朝着周仓的方向过去。
周耘走在前面半步,侧着身子引领,眼睛在那小娃儿怀里抱着的长条盒子上几次扫过。一方面是好奇这小娃儿是谁,一方面也是猜测那盒子里应该就是张先生准备的贺礼了。会是什么样的大利器呢?
前几天的那一场拍卖行可是已经传开了。周仓回家之后也给周耘说了不少。直把周耘听得瞪大了眼珠子觉得难以置信,如在听话本故事一般。那跟他印象里的张教习完全就是两个样子。甚是难以想象张教习虎视鹰扬的站在台子上杀人如麻的模样。
“周大人,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张先生能来就是周某最大的脸面了!”
“周大人寿辰,张砚岂能不来?正好前些日子手艺有些长进,铸了一把兵刃为周大人贺,还望大人切莫嫌弃。”
“铸,铸了一件兵刃给我?!”周仓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惊讶且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可是亲眼见到过张砚铸的兵刃多值钱。前些日子还有足足两名百炼境的高手就是为了能够有资格买到张砚的兵刃结果因为方式过于狂妄死在了张砚手里。
虽然想过张砚给自己铸兵一把,会是多么爽快的事情。甚至周仓也有这个打算。却没想到人家直接送来一把。
“自然是送与大人,为大人生辰贺。”张砚笑眯眯的让边上的王碾将东西递过去。矮小的王碾早就抱累了,拿着盒子往弯腰下来的周仓手里一放,长舒了口气。
可不等周仓道谢,一个惊疑且突兀的声音从张砚身边响起。
“周大人好运气啊!能得张教习的馈赠,又是新兵刃,恐怕更胜之前!不知能否一观?”
敢在廊源城这么跟周仓说话的人自然不会简单。
讲武院院判萧恕背着手,已经走到了近处,笑眯眯的看了张砚一眼,然后好奇的打量着周仓手里的那只长盒子。
“这......”周仓也没办法拒绝,只能说外面不合适,请萧恕等会儿到酒楼包厢里再看。然后便安排张砚和萧恕一起进了酒楼的包厢。
张砚是无所谓,他的东西没什么不敢示人,更何况这把法器如今已经算是周仓的东西,想要怎么处置他都不会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