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刻内心是慌乱的,但他仍旧强撑着威胁道:“你们干什么?要当着陛下的面行凶吗?”
不料,那些百姓却只是冷笑:“你还知道陛下也在此!”
看这着急忙慌准备要跑路的样子,就知道心虚。
“那小子胡说八道的,我可没有给过他银子。”眼见着人多,他自知不敌,就只能矢口否认了。
但是,那小乞丐也不是个傻的,让他们传流这种流言,被抓住了就是个死,他们可不会傻呼呼的收了钱就完事。
于是,为首的那个站起来,举着那枚碎银子:“这是从官银上绞下来的,上面还有官府的半个印。”
说着,他便将那枚碎银子双手捧到了墨景湛面前,墨景湛接过碎银子,一眼就看到了那明显的标记,点头。
黎楚楚冷笑:“是官银又如何这满京城有官银的,又不止我们平阳侯府一家,凭什么这小乞丐一张口,就是从我们平阳侯府流出去的银子了?”
这时,人群中被围的那个也嚷嚷道:“而且,我就算要给,也不会给一块有如此明显记号的银子吧?你们想要污蔑,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由头。”
百姓们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
墨景湛嗤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看向那几个小乞丐,小乞丐中的头头立即站出来说道:“你那日回府前,因为太过慌张,没看路,摔了一跤,压死了一只小狗,被狗娘给咬了一口,从你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料。”
说着,他便将那块布料掏了出来,递到了墨景湛手中。
高门大户的下人,布料和成衣都有固定的供货商,款式和花样都略有区别,只要有心,查一下便可知道。
墨景湛将那块布料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调笑道:“这料子,瞧着像是大东布庄去年的料子。”
被点了名的大东布庄的金掌柜正好在人群中,他闻言当即便上了台,确认了一番后,点头:“不错,墨世子,这就是我们布庄卖出去的料子,就这个织法,这个染色,都是我们布庄特有的。”
那大庄布料在京城可是老字号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织布和染色作坊,每卖出去一匹布,那都是有标记的,外行人看不出来,同行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且,为了最大限度的吸引顾客,同一个式样的料子,他们不会做两批。
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这块布料,出自他们布庄那是定然没有错的。
“那金掌柜倒是说说,这批布料,都卖给了谁?”
金掌柜拱手道:“回墨世子,这批料子,我们只卖给过平阳侯府,因为当时料子出来时,平阳侯府人说,他们府上全包了。”
老百姓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一个脾气较暴躁的,当即便一把将那个平阳侯府的下人推到了地上,凶神恶煞的说道:“原来真是你们平阳侯府搞的鬼!”
“什么神仙托梦,什么治病良方,原来都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亏得我们还对平阳侯府感恩戴德!”
众人七嘴八舌的,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些始作俑者给打死去。
黎楚楚见他们搞了半天也就只抓住了他们造谣的把柄,当即便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也不能证明就是我让人下的毒吧?”
她看向黎凰,目光里满是恨意。
“黎凰,你串通这么多人来给我泼脏水,不就是想证明并没有什么老神仙托梦一事吗?可是,彭城已有数月不下雨,你敢赌吗?”
“明年若真的大旱,饿死了人,这个责任你来担吗?”
那些暴躁的百姓一听这话,顿时又安静了。
天灾人祸是大事,虽然他们生活在京城,但若是多地出现了旱情,粮食也会跟着上涨,甚至还有可能会有流民逃往京城,到时候,苦的都是他们这些老百姓。
这种事情,谁敢赌?
然而,黎凰看着黎楚楚那双极具挑衅的眼睛,唇角微勾,掷地有声:“本宫负责!”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得大肆囤集粮食,也不得哄抬粮食价格,朝廷会提前从各州府采买足够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天灾也并非全然无解,让大司农带着工部的人前去挖沟引渠,就算是不能种植水稻,那种些麦子番薯之类的杂粮,也总还是行的吧?”
“现在就说明年会饿死人,圣女未免言之过早了些。”
随着黎凰的声音落下,几位工部和司农部的官员便站了出来。
“其实我们这些天一直在与陛下商讨如何预防灾情之事,已经讨论出了几个可行的方案,挖沟引渠的大至想法也有了,只需再去实地勘察一番即可。”
“另外,朝廷会拨出一笔银子,在易干旱的地方造集水的池子,专门用于旱时灌溉用,用工人员可从当地招募,这样也可适当的减轻一些压力。”
随着相关的几部的官员站出来将对策大略的说了一遍后,原本躁动的百姓,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只要朝廷肯上心,那么,就算真有灾年来临,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最后,黎凰看向黎楚楚:“现在,你觉得你一个谎话连篇又诡计多端的女人,说有神仙向你托梦的鬼话,你觉得还有人信吗?”
黎楚楚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些官员是怎么回事?他们就不忌惮黎凰那个贱人声名远超太子吗?
还有那个黎玉泽又是怎么回事?就任凭她一个公主在此大出风头,他就不该压制一下吗?
然而,事实证明,她对黎玉泽还是不够了解。
他虽然不见得会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但对百姓好的事情,他是不会拦着的。
就比如当初,她黎楚楚为了挽回名声,办了声声势浩大的拍卖宴一样。
黎楚楚的目光一一划过在场所有人,发现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只有声讨和谴责,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以为黎凰是抓到了那个鬼面人,再以此来揭穿她。
却不曾想,她不过就是拆穿了那个流言,就证明了她所有的话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