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面色发白,此刻,她的心里心无最初那般笃定。
皇帝一人调派的禁军与近身伺候的内侍都去查看过了,都说没有发现长公主府有什么牲畜圈,难不成当真没有?
韩氏内心开始动摇。
她转头看向韩铃儿:“你把手伸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官家小姐,难不成在府中还要干粗活不成?”
韩铃儿先是一愣,随却便大大方方的将手伸了出来:“姑母要看,侄女自是不敢不给的,只是,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姑母身为平阳候府的当家主母,怎么着也要替候府想想。”
那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了,她并不是只有顾凝霜一个女儿,她儿子才是她今后的倚仗。
但是,韩氏却像是根本听不进去似的,只顾拉着她的手里里外外的检查着。
当她发现韩铃儿手上的确有新磨出来的茧子时,她整个人都兴奋了。
她举着韩铃儿的手,看向上首的皇帝:“陛下,您看,铃儿手上的茧子都是新的,这绝对是在长公主府做多了粗活造成的,长公主说并未折磨她们,臣妇觉得,那就是虚言。”
黎凰看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韩氏,眸中嘲弄之色更盛。
难怪顾凝霜的脑子那般蠢笨,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对于冥顽不灵的韩氏,老皇帝真是烦透了,难怪平阳候府这些年毫无建树,原来是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疯妇。
他将目光移向韩铃儿,语气中透着十足的压迫感:“韩小姐,你手上的茧子是怎么回事?”
由于他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韩铃儿内心瑟缩了一下,但还是规矩的回道:“回陛下,臣女这些天在长公主府,早上有跟着侍卫一起练功,平阳候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去问洛公子。”
韩氏面色一僵,这怎么还扯到了洛明川?
那可是个混不吝的,他能给韩氏作证?
老皇帝见事情也闹得差不多了,当即沉下脸来,质问道:“平阳候夫人,如今事情也已经查清楚了,你还有何话好说?”
韩氏张了张嘴:“臣妇……”
她是真的慌了,她哪里想到,韩铃儿竟打死不肯站在她这边,非说那些茧子是练功磨的。
她能怎么办?
韩氏内心十分不甘,明明就是长公主欺人太甚,可她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皇帝将她眼中的的不甘与怨恨尽收眼底,当即便斥道:“韩氏,污蔑皇室宗亲乃大罪,朕念在护国公府开国有功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但你这身诰命服嘛,就别穿了。”
韩氏身子一晃,险些没晕过去。
皇帝这是要夺了她诰命!
她堂堂一个一品候爵的夫人,竟然没有诰命,这日后怎么在这京城行走?
“陛下,臣妇知错了,还望陛下和长公主能够网开一面啊。”
韩氏这下子是真后悔了,她之所以一次次不将黎凰放在眼里,是因为她不相信对方当真不喜欢她儿子了。
她觉得,这段时日以来,对方之所以这般对顾家,不过是想逼她儿子就犯罢了,说到底,不过就是女人爱而不得耍的一点小性子。
可现在,她再不敢觉得对方只是想给他们点教训了。
对方这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将他们平阳候府一撸到底。
想到这里,韩氏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惧意。
“陛下……”
然而,还不等她再次开口,就被老皇帝不耐烦的给打断了:“好了,别仗着顾家祖上有功,就一再的挑战朕的底线,朕也是有脾气的!”
话落,他便给了身边的内侍一个眼神,内侍心领上会,立即上前却将韩氏的头冠给摘了下来。
韩氏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平阳候夫人,请吧,等陛下开口将您扔出宫去,您可就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内侍尖着嗓音说道。
他自认为,陛下的脾气已经算好了,这惹换了个爆戾的君主,他们这一家子,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韩氏披头散发的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往宫外走。
直到出了宫门口,她才意识到,她这又是被黎凰给算计了。
对方就是算准了韩铃儿为了自己的名声,不会承认自己是在长公主府喂牲畜的。
所以,她才设了这么个局,等着她们母女往里面钻。
好一个草包公主!
她倒是小瞧了她!
韩氏走后,老皇帝头疼的往软椅上一靠,黎凰一脸愧疚。
“是凰儿的事情,让父皇操心了。”
老皇帝摆了摆手:“都是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总来惹你,不怪你。”
“如今朕夺了她的诰命,以后她再不能进宫来说三道四了,你放心,至于那个胡说八道的顾凝霜,哼,朕会替你收拾她。”
黎凰心中一暖,搂住老皇帝的胳膊亲昵道:“父皇,这种小事,儿臣自己可以解决,你就不必操心了。”
老皇帝被她亲昵的举动哄得十分愉悦,刚才韩氏带来的那些恼怒瞬间散了个干净。
“好,交给你自己处理。”
看着父女俩融洽的腻歪在一起,韩铃儿觉得,识趣的提了告辞。
“陛下,长公主殿下,若无旁的事情,臣女便先告退了。”
黎凰看了她一眼:“你直接回韩府吧,不必回我长公主府了。”
刚准备要跨出门槛的韩铃儿猝不及防的就得了这么一句大赦,顿时喜出望外。
“多谢殿下。”
说完,她转身飞快的往宫门外走。
而另一边,韩氏还没回到府中,她被皇帝夺了封诰的事情立即就传扬开了。
平阳候得了消息,衙门的事情也不管了,提前就撂挑子回了府。
还没踏进院门,他就听到了顾凝霜娇蛮的声音:“母亲,那个贱人摆明了是在给我们设套,她一定是进宫的时候就让人把府中那些牲畜都转移了,想不到,这个女人竟如此奸诈,不但要整我,还要害你。”
“娘,咱们去告诉爹吧,让爹给我们出这口气,皇室公主怎么了?皇室公主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眼见着顾凝霜越说越离谱,平阳候一张老脸都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