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妇人,见状只能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小店只招待女客,您这银票……恕小妇人不能收。”
排队的那些各府的丫鬟或者婆子,一见这情形就知不好,为免殃及池鱼,她们纷纷退开了一大段距离。
赵四眼睛在她们当中扫了又扫,的确是没有发现一个男子。
但他不服气:“你怎知她们不是府中那些少爷公子派来帮忙买的?”
女掌柜还是很好脾气的给他解释:“这位公子,小店里送出去的每一张优惠票都是有记录的,到时候若是拿着票来的是男子,是进不了咱们茶馆的,所以,您还是到别处喝茶去吧。”
赵四一听,就更不痛快了:“你们这分明就是故弄玄虚,这满京城有什么地方是女人能进,男人不能进的?难不成,你们店里售卖的茶,还能包女人生孩子不成?”
但是,无论他说什么,女掌柜都是那句话:“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小店不招待男客,刚才公子也说了,这满京城没有什么地方是男子不能去的,所以,您又何必执着于我们这一块小地方呢?”
赵四见对方油盐不进,撸起袖子就要开干:“哥几个,给小爷上!小爷还就不信了,这满京城还有小爷不能去的地方!”
原本他也只是好奇这茶楼有何不同之处,但对方一拦他,他还就越来劲了。
今日,若是拿不到他想要的进店门票,他还就不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那帮狗腿子就要撸袖子准备动手了。
黎凰眼见着这赵四越来越不像话,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正准备对女掌柜武力威逼的赵四动作顿时就僵住了。
前两日才刚在礼亲王府吃了亏的他对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当即心里暗骂一声倒霉。
他转过身来,瞬间变了副笑脸:“原来是长公主殿下,怎么?长公主权力再大,也不能管别人上哪吃茶吧?”
泠鸢手中的剑“噌”地一下就拔出了鞘:“放肆!见了长公主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敢口出狂言!看来,两日前在礼亲王府,王妃还是手下留情了!”
提起那日礼亲王府的事情,赵四脸色就是一变。
那日礼亲王妃抓着他要杀要刮的,若非他母亲跪在跟前百般祈求,还拿出了当年礼亲王府欠下的救命之恩的信物,要求放过他这一次。
礼亲王不得已,这才放他回了府。
没想到,被关了两天,这才刚出门,就冤家路窄的又遇上了这位难缠的长公主。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赵四决定先忍下这口气。
于是,他弯腰揖了一礼,嘴里没什么诚意的开口:“见过长公主。”
那些围观的百姓以及原本在排队的那些人,早就跪了一地了。
至于赵四身后那些狗腿子,有眼力劲儿的早就跟着跪下了,但少不得还有一两个胆肥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就算是长公主,也没资格管人家生意上的事吧?”
黎凰的视线,立马就朝着那发声的人斜了过去。
她看着那个说话的人,冲他勾了勾手指:“你,上前一步。”
那人一头雾水,但还是大胆的往前走了一步。
黎凰居高临下的看着:“你是哪家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在她慑人的目光逼迫下,他强忍着小腿打颤的冲动,咽了咽口水,答:“家父,国子监主簿元清,我叫元浩。”
黎凰挑眉:“原来是元家那个不成气的六公子。”
元浩尴尬的低下了头,这话不知该如何接。
黎凰问他:“你可知,为何你父亲只是一个区区从六品的主薄,而人家爹永平伯能领着朝廷三品的官职吗?”
元浩摇了摇头。
黎凰面上笑容淡了几分:“因为,人家打仗只需要坐镇指挥,不需要冲锋陷阵,打赢了功劳全是人家的,打输了就全是你们这些人无用。”
这话一落下,别说元浩了,就他身边其余的狗腿子也跟着变了颜色。
这长公主的嘴巴是真不饶人啊。
他们这些人的父亲,全都是五品以下的官员。
而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唯赵四马首是瞻,可不就是因为人家父亲是有爵位的吗?
她这是在警告他们,赵四家里有爵位护着,闯再大的祸,也不至于要了小命,而他们这些人,人微言轻可就不一样了。
那些有眼力劲儿的,已经默默的往后退了。
谁都看得出来,长公主这是跟赵四不对付,他们若是头铁非要撞上去,那长公主下手可是不会留情的。
赵四眼见着他们越退越远,气得脸都绿了,暗骂一声没出息。
他转头看向黎凰,梗着脖子道:“这京城里打开门做生意,我还从未听闻过只接待女客,不招待男客的,我就是想知道里面售卖的东西,与外面有何不同,长公主莫不是这等闲事都要管?”
黎凰大步走进店内,寻了把椅子便坐下了:“闲事本宫自是不管的,你刚才是想做什么来着?继续啊。”
赵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确定不管闲事?”
黎凰点头:“不管,我就是来看个热闹,你继续。”
赵四又看她一眼,你不管你还让我住手。
难道就为了寻个最佳的看戏角度吗?
他内心咆哮,面上却作出一副大哥大的样子,偏头看向他那一众小弟:“长公主都说了,她就是路过来看个热闹的,你们躲那么远做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闹不清真假。
刚才长公主那话,可一点也不像就是来看个热闹的啊。
就这么迟疑间,屁股上就挨了赵四一脚。
“你们几个,是不是不想混了?不想混了直说!”
几人脸色一变,这就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